第五十五章 不平等的交易
清脆的聲音回想在楚雲爍的耳際,他本該懊惱非常的,可是這一刻他卻覺得很幸福,似乎能這樣一直看著傾凰就是一種偌大的滿足。
傾凰紅潤的唇瓣微微開著,清澈的眼睛裏似乎還帶著點迷蒙可愛,白皙的臉龐悄悄爬上了一絲紅粉。
他克製住把傾凰一擁入懷的衝動,眼神戲謔地望著傾凰,似乎是在等她的下一步反應。
傾凰被那灼灼的目光看得更加羞惱,紅色暈染開來,直到耳根子邊,她忽而轉過頭去,看向窗外,紅霞漫天,就如同此刻的她,說實在的她對於愛情真的知之甚少,從前她以為夢青彥就是她一切的愛情了,可是現在忽然間她的愛情世界崩塌了,到如今她還不知道如何去收拾,所以她隻有躲,把自己躲在一個人的世界裏,直到她能夠再一次接受第二份感情。
感受到楚雲爍執拗而灼熱的注視,傾凰忽而佯裝一惱,冷冰冰地道:“楚皇,我現在不是你的皇後了,你這種行為是不是不太合適!”
楚雲爍似乎看穿了她的偽裝一樣,移了移身子,欺身上來,深邃的眸子直視著她,“你確實不是朕的皇後,但是你擅自冒充皇後,朕有權治你欺君之罪!”
傾凰一愣,一邊往後挪了挪,一邊應道:“怎麽治罪?”她就知道楚雲爍沒有那麽好心,知道了她的身份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楚雲爍按住了她想要繼續後退的身子,嘴角忽而勾出詭異的笑容來,“但是朕現在並不想治你的罪,不如我們做一筆交易?”
“什麽交易?”其實傾凰心中打的算盤是自己沒法救出師父,但是楚雲爍卻能夠戰勝蕭冥,她倒是可以跟他談條件,她幫他擋過旭國的追究,而他幫她救師父。
楚雲爍見她躲閃的眼神,就知道她心裏又在打著什麽小主意了,無非就是有求於自己,而他正好借助傾凰的這個弱點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你可以繼續做這楚國的皇後,朕可以不揭發你,但是……”
額,傾凰心中有些懵,她做他的皇後,幫他繼續維持楚旭兩國的聯姻,怎麽說也是她手中的籌碼嘛,現在怎麽變成他的籌碼了?他還有但是,這該是多麽喪權辱國的合約啊!
楚雲爍見她糾結鬱悶的表情,繼續道:“但是你必須扮演好皇後的角色,試著愛上朕!”
他不會是來真的吧?
楚雲爍在傾凰心中一直是個濫情的形象,試著愛上這樣的人,怎麽可能?
她的眉毛都糾結成了一團。
楚雲爍見她久久都不答,忍不住表情嚴肅了起來,薄唇微微有些撅著,眼睛嚴肅認真中帶著威脅地望著傾凰,有一絲腹黑的可愛。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不答應交易會怎麽樣?”傾凰還是不太甘心簽這種喪權辱國的合約,這簡直就是變相受虐嘛,還不如直接治她欺君之罪呢!
楚雲爍心裏有些受傷了,但是也知道不能操之過急,有時候放長線才能釣大魚,他繼續道:“在你做皇後期間,可以要求朕幹任何的事情,你覺得怎麽樣?”
“任何的事情?”傾凰一時間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同時也產生了一絲希冀,如果他能幫她救出師父,那答應這些也未嚐不可啊!
雖然她還是覺得有些不情願。
“皇後可要想好到底怎麽選,要是一不小心選錯了,不僅僅是你,跟你相關的所有人都將受到牽連!”
楚雲爍適時加了一把火。
傾凰咬一咬牙道:“那你可以幫我救出師父嗎?”她單純而真誠地看著楚雲爍,眼中飽含期待。
楚雲爍嘴角勾出一絲奸計得逞的笑,抑製住心裏澎湃的激動之情,保持著威嚴的帝王之風,淡淡地答:“可以!”
“好!”傾凰一口答應。
“那要裝多久!”傾凰一答應之後,立馬又想到了自己何時才能熬出頭的問題。
楚雲爍神秘地笑著,答:“等朕開心了!”
“那你什麽時候開心?”
楚雲爍心中想著,等你什麽時候愛上了朕,永遠都不想要離開的時候,我就開心了。但是這話一說出來,必定會遭到傾凰的反彈的,他唯有但笑不語。
傾凰心中思量著,楚雲爍這人反複無常,之前還愛紫妃愛的死去活來,現在又說愛自己,想必等他玩膩了,不再需要她的時候,自然就會放她走了吧!
她也沉默著,心中自有自己的一番思量。
“你若是沉默,朕就當你默認了,現在可以告訴朕你的真實身份了吧!”
“啊?合約裏沒有這一條啊!”
“你既然答應了,那麽我們就是夫妻,作為夫君,朕有權知道你的過去!”
傾凰傻眼了,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大陷阱,吞吞吐吐,有些不情願地答道:“就是,就是,唉,說了你也不知道的!”
“或許朕知道呢?”楚雲爍看著她窘迫的表情,眸光裏含著幾絲興味。
“就是一個平常人家啊,住在雲山山腳的一個與世隔絕的小村子裏,跟師父相依為命長大的,後來我婚禮的時候來了一群壞人抓走了我師父,我僥幸逃脫,之後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啊!”
楚雲爍半信半疑,心中自有一番計較。傾凰也不期望他全信,先瞞過一陣子再說吧,除了淩煙閣的事情她隱瞞了以外,其他都接近事實了。
講了那麽久的話,傾凰略帶虛弱的身子有些疲乏了起來,楚雲爍也不再打擾她,繼續安靜地坐在床邊,一個小內監匆匆走了進來,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大約是聖寧宮那邊得到了消息,所以差人過來,想要打探消息。
另外幽瀾殿的宮女們也來了好幾撥,大約說的是紫妃娘娘又病得厲害,想要請楚雲爍過去看看。
自從昨晚楚雲爍抱著傾凰匆匆趕回來,指名道姓找了全太醫院最具威望的蔣院判過來瞧病,加之楚雲爍一日不眠不休地照顧皇後,連今早的早朝都取消了的事情傳遍了整個後宮,所有的女人都開始躁動了。
其中最是坐不住的就是掌六宮之權多年的太後王韶,以及最受楚雲爍盛寵的幽瀾殿。
幽瀾殿自是不必說,紫妃自從入宮以來,盛寵不衰,連太後都拿她沒辦法,此番多了這麽大一個勁敵出來,如何能不著急呢?而對於王韶來說,傾凰若沒有楚雲爍的寵愛,她便有底氣繼續掌管六宮,但若是楚雲爍寵愛傾凰,堅決地站在她這邊,那麽離她頤養天年的日子也就近了。
這兩邊的人不斷過來打探消息,楚雲爍心中煩悶,擺了擺手不去理會,繼續看著傾凰淺睡的臉,她的睡容略帶不安,眉間似乎有抹不去的輕愁。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麽讓她睡覺時也那麽不安,但是他看著心疼,不自覺地伸出手撫平了她微蹙的眉頭,接著長歎一口氣。
他想起早前蔣院判對自己說的話,他說娘娘的脈象很奇怪,虛浮中透著勁博,應當是過於疲累才會造成的現象,身體中的能量耗盡,所以脈象自然顯得虛浮,但是奇怪的是,她似乎自身有著一種強大的恢複能力,忽弱忽強,飄忽不定,無從捉摸,所以他隻能先開一些滋補的藥物,至於是不是會有其他的作用,連他也不敢保證。
既然蔣院判那麽說,她的身體裏必定還藏著其他不為人知的秘密,或許臉傾凰自己也不曾了解。一想到自己小心翼翼地給她上藥的情景,看到那青紫交錯地遍布在傾凰身上的痕跡,他心裏還是忍不住一陣頓痛,殷紅的傷口依然在他腦中留下了虛影,他發誓這輩子都不想看到她受傷了。
日影西斜,薄暮降臨,同樣忙成一鍋粥的還有毗鄰棲梧宮的流霜殿。
無月始終沒有服下任何解毒的藥丸,等回到宮中之時,終於撐不下去,失去了意識,昏迷過去。
等雲舞見到他朝思暮想的哥哥時,卻見無月嘴唇青紫,麵色發黑,雙眸緊閉,全無人氣。她幾乎是發瘋了一樣衝過去抱住無月的,她從沒有見過無月這樣,見到哥哥痛苦的模樣,她寧願讓這一切的不幸都降臨到自己的身上。
“怎麽回事?哥哥怎麽會變成這樣?”她顫抖的聲音裏已然帶著哭腔。
春梅與秋靈都沒有正麵回答,春梅更是拉住了雲舞,讓秋靈匆匆將無月帶會了寢殿。
她們的表情不如雲舞般激動,雖然一樣擔心,但是似乎做慣了這般的事情一樣,隻是沉默著一張臉,將所有的不忍與心疼都埋進心裏麵。
她們的主子能挺過去的,就像以前很多次一樣,這一次也一定能夠挺過去的。
“秋靈,叫人去準備藥浴!”春梅嚴肅地道,一隻手拿著錦帕在擦拭無月臉上冒出的虛汗。流霜殿的下人們忙碌了起來,配藥的配藥,燒水的燒水,隻有雲舞仿佛是個局外人一般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沒有一個人搭理她,沒有一個人安慰她,而她親愛的哥哥,前不久要將她嫁給琦王的哥哥,她心裏最愛的哥哥,此時此刻正被放進一個巨大的藥桶裏麵,氤氳而起的水汽模糊了他的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