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四 緣定起、愛起落
“你該是明白為何皇上這麽些日子不來?”緣妃望著我的眼眸有一絲酸楚。
我自尋一處木椅坐下,將眉心緊緊湊到了一起。到行宮的這將近兩月時間,好似不再在乎的皇上的何去何從,那些個恩寵也斷斷續續。當初進宮是的雄心壯誌不知何時被隱沒殆盡。姐姐的仇、筵兒的撫育,加之翡鳶姐姐的滑胎。
簡短幾句話後,陷入短暫的靜默,片刻之後緣妃換上又一抹淺笑,恍然大悟般開口道:
“瞧我這記性,曉另,快把玉觀音拿過來!”說著話,大門處遙遙走進來一位粉衣宮女,手中托著一方觀音,翡翠的顏色晶瑩剔透,印著門口處太陽光線,泛出淡淡綠色的光。細瞧之下,更是精湛雕工,甚至觀音額間細小的發絲也清晰可辨。
“緣妃娘娘這是?”我有些疑問。
“這尊佛是當年懷了敖斂時皇上所賜,甚是靈驗,定會保你母子平安!”翡鳶輕輕撫摸一番,轉手交與我。
“真是漂亮!”我感歎,立於手中細琢一遍再轉手交給子苒,前幾日皇上在瑰惟苑內用過罌子糕後便叫她不用在跟著皇上。
“可是這樣貴重的玉佛送了於我,叫我怎樣還禮?”我故作玩笑的一句。
“我是皇上的妃子,所做之事隻為他好。黎婉儀該是明白人?”緣妃換上一抹素然的麵頰出口,將我的玩笑全數堙沒。我會意的點點頭,並一記叩拜。
“後宮女子千千萬,每日所發生事宜又豈是簡單數字便可記載的清。今日隻想告知與你,並非每一件事皇上都會過問,且都向著所有民意而處,有些事,若能自己私下了當,又何必勞煩了皇上。你說是吧,黎妹妹?”
講完此句折身離開了瑰惟苑,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久久矗立。緣妃講話總是極其溫柔,動作輕盈,想舞姿也該非常優美。
“主子,緣妃娘娘是何意?今日前來又是慰問,又是送禮,可是想要拉攏你?”一旁子亦瞧見玉觀音,甚是不解。
“這不過為一個簡單的‘愛’字。”我喃喃一句,並不過問子苒、子亦疑惑的麵容,接過觀音朝大殿正上方的木桌走去,擺了個麵部朝外的姿勢。
“今日定嬪有沒有鬧?”想起翡鳶姐姐可能會因哭泣而扭曲的麵容,心止不住的難受。
“聽紋杉講得知滑胎之後,定嬪娘娘也沒大哭大鬧,甚至不曾流一滴淚,隻是不吃不喝,恐是憋著,心裏難受。”是子苒的聲音。
“太後那邊有什麽話沒有?”我再問。
宮裏人都知道太後極其寵愛定嬪,此事她又怎會袖手旁觀。
“說已經派人徹查此事了,隻是無個頭緒。都說是定嬪不小心摔著,又能找誰去。”子苒隻講出自己的觀點,今日素馨殿大門處的油質想是並未有傳開。
最近出的亂世是在太多,好似來了這行宮便不曾安寧過。皇上染罌粟粉成癮,薑妃突然之死,加之翡鳶姐姐墮胎一事,前前後後沒個相似處,無跡可尋,也著實可怕了些。
也不知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事,最近幾日也不敢再去別的地方,隻在素馨殿與瑰惟苑徘徊。瞧著翡鳶姐姐越漸紅潤的麵色,心有一絲歡喜。
而近幾日後宮開始流傳出一句話,說定嬪娘娘滑胎之時,有人瞧見已成型的孩子,是個小阿哥,乖乖巧巧惹人憐。
此話越傳越洶湧,竟演變成了定嬪滑落的胎兒已有出生嬰孩般大小,落地之時還‘哇哇’哭了兩句,像是在說要找人複仇爾爾。越說越離譜,聽得人都免不去起一身雞皮疙瘩。
“姐姐最近臉色好了許多!”攜著翡鳶姐姐的手在素馨殿內緩緩步行,沒有由來的心中歡喜。
“我當然得快些把身子養好,不然怎的對得起死去的孩兒。”翡鳶姐姐講話之時,麵上閃過一絲猙獰。滑胎之後的姐姐似變了一番模樣,將之前怯弱全數隱沒,或許這才是她的真性!
“隻是還不能查出是誰在你腳邊灑了油質。害你摔跤!”我也將語氣變的極淡。
“此事我已有了些眉目,那夜我雖在木凳上假寐,有些模糊了意識,但是有聽見腳步聲靠近,還聞得一股其濃的香味。該是我所熟悉的人,怕我聞出她的體味而故意塗了較多香粉。”
“姐姐還記得那種味道?”我問。
“還有一些映象。我這宮中也就六人,一一排除已能猜出是何人,隻是我想要知曉她背後那人是誰,我究竟與她有什麽天大的仇恨,要置我未出世的孩兒於死地?”話至此處,翡鳶姐姐往自己腹部撫去,那裏早已平坦,沒了前些時候五月大胎兒的隆起。
“這後宮你有的,她沒有,便會害的你也沒有。況以前姐姐性格太過溫婉了些,不然哪由得那些人欺負。”我呢喃,上次在韻斕軒被定嬪努掌之事,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不得寵哪還裏還敢強硬了性格。這後宮一向以強淩弱慣了,不溫婉處之,我早已沒了命。當初藝雅皇後歸去,多少妃嬪喪命,雖明了說是受不得思戀,唯有尋死,可誰不知道那是蓉媛貴妃的陰謀,不將異己全數鏟除,怎會睡的安穩?”
話起藝雅皇後,心中又一番疼痛。入宮這麽些日子以來,見筵兒的次數一隻手便能數的清,當初立誓兩月要回他,如今五月已過,絲毫不得進展,那蓉媛貴妃當真是羽翼眾多,凡是不讓自己出頭,又做的一副嫻熟模樣,哪裏能輕易將其扳倒?
“對了,我聽說昨日好幾位妃嬪得知那個謠言後臉色都瞬間慘白,慌亂裏連忙述斥傳話的丫頭。”我淺笑,不想姐姐因過度思念而越加悲傷。
“不過是個前兆已嚇得那般模樣,當時設計陷害我之時就該想到會命喪黃泉的一日。”姐姐將我手放開,輕輕蹲在一株滿天星旁,晶瑩眼眸直直望著盛開的白色花瓣。
“當初我們說的不過是滑落的胎兒已成形,怎麽短短六七日時間已傳到那樣恐怖?”我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