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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章 禦園亂、惹禍福

  “主子,覺得怎樣?”隻待站穩了腳步,姑姑的麵頰已變得異常難看,柳葉眉幾乎擰倒了一起。我也有些驚魂未定,翡鳶姐姐同我一般微微站立,可是蒼白的麵色越加沒了血色。


  再瞧了地麵,心泛起一陣痙攣,一位著黑色衣袍裝束的公公依舊躺著,臉朝下,手放在腰處,想是也疼痛不已,“還不快將他扶起來!”


  我重重吩咐,那些個被嚇到的宮婢這才如夢初醒,齊齊躬身而下,將這位小公公扶起來,竟是麵生的緊,好像未曾見過此人。不過幸得他的相救,不然腹中胎兒若有個什麽閃失,該怎樣向皇上交代?

  可還不能僅思量孩子之事,細瞧了灑落一地的珠子,粒粒飽滿、圓潤,我對了姑姑一眼,她會意的急忙屈身,似整理我衣袍下擺,卻是趁人不備拾了一粒珠子緊緊拽入手中。


  “兩位妹妹,這是怎的了?”行在最前端的蓉媛貴妃這才注意我與定嬪發生的意外,忙趕了過來,麵頰之上盡是擔憂的神色。在注意滿地深褐色斷線的佛珠之後,仿若即刻明白了什麽,臉色突然大變,對著聲旁眾多妃嬪冷冷一句:

  “是誰人,給本宮站出來!”威嚴之色與當日懲罰我一般無二!

  想是被蓉媛貴妃一語所震懾,一些膽子較小的娘娘已嚇得花容盡失,一位著淺粉色衣衫,遙遙折出身來,未開口已淚流,“蓉媛貴妃恕罪,是嬪妾的錯,不該行路之時撥弄佛珠,險些傷了兩位妹妹。”


  說話間人已跪向了地麵,臉上惶恐若隱若現。


  此人乃是鳴絮宮的胡榮華,進宮已有五年之久,一直恩寵平平,也不曾誕下一男半女。隻是平日瞧著也是個嫻熟的主兒,今日怎的就要害我與定嬪娘娘?

  “到底怎的會事?”蓉媛貴妃繼續相問,我與翡鳶姐姐已自驚魂未定中緩緩回過神來,隻冷眼瞧著麵前故作威嚴的貴妃,與地麵淚如雨下的可人兒胡榮華。


  “回貴妃,這是皇上賞賜的佛珠,一直頗為喜歡,無論去到哪裏都會佩戴在身。方才因為舒美人覺得覺得好看要瞧瞧,妾身這才將其取下,哪裏曉得那線長久未換竟朽了,不過一觸碰便斷開落得滿地珠子。”


  胡榮華言詞鑿鑿,看不出絲毫欺騙的神色。而她身旁之人,確是那因努我一掌,被連降三品的舒美人。此時直直站立,紅色衣袍在稀落太陽光底下,顯得越加妖嬈,一臉傲氣。


  “兩位妹妹可有覺得哪裏不適?”蓉媛貴妃不去計較了胡榮華的言語,轉頭望了望姐姐,瞧她點點頭又朝我望了望。


  “謝娘娘關心,妾身無事!”我的一語換來胡榮華的抬眸,麵上帶著條條淚痕,花了妝容,異常滑稽。


  “胡榮華不過為無心之失,兩位妹妹也無事,可否將此事簡易處理,今日為皇上壽誕,也不想皇上為這些個小事煩心吧?”蓉媛貴妃不愧在後宮馳騁了多年,一席話哪裏還容得我與翡鳶姐姐說不?

  “凡事貴妃處理便好!”我也恢複到一貫冷漠的語氣。


  “那好,此事雖為你胡榮華的無心之過,可依舊是要罰你一月俸祿,以儆效尤!”


  此事算是如此不了了之,可是翡鳶姐姐的麵色依舊無血色,看著猶人憐惜。我自請辭,言累著,攜著定嬪娘娘朝了韻斕軒方向而去。


  直到走出好遠,才弱弱聽得方才哀愁的胡榮華開口,“快將我珠子全數尋回來!”


  方才婉約、楚楚之態蕩然無存,轉而換上些許淡淡的音色。


  我竟有些想笑,牽動這嘴角卻有帶著些許苦澀。不知從何時開始,我與定嬪已成為眾矢之的,細細想來進宮不過三月,哪裏有得罪和何人?心有些微微的涼意。


  “都過去了,妹妹何必再想,徒增煩惱而已!”姐姐突然開口,打斷去我深深思慮。


  不用講了太分明,姐姐雖性格溫弱,卻不笨,如此簡明的陰謀又怎會看不出來?不過是想許了我與定嬪一個警告,與她們做對唯有死路一條。


  “可是我也不會讓她們好過!”仿若誓言般娓娓道出一句,看向姐姐有些飄忽的瞳孔。


  “妹妹,你瞧遠處的那些雀兒可是自由自在?”順言望去,果真有幾隻白色厝鳥(即麻雀),撲散著羽翅,或落地麵,或棲樹間,喙細啄,似在覓食。


  我並未有回答姐姐的話語,下一刻卻見其自地麵拾起一塊小石子,向著厝鳥方向扔了過去,瞬間鳥兒向著四處飛散開來,方才很是團結悠然的模樣沒了蹤跡。


  “妹妹看到了麽?這就是生存之道!”再次望向姐姐淡然的麵頰,仿若平日蕭索全然不見,而是鎮定。


  “姐姐意思是……”


  “個個擊破,縱然她有羽翅三千也全數拔掉!”姐姐言語突然變得好生冰冷。


  原來一直都是我誤會了她,一入宮門、仇深似海!姐姐也逃不去這等俗事,一直一來的懦弱竟全是偽裝,心不覺癡癡一震!

  “既然姐姐早已看透了此等關係,又何必欺瞞?”我有些疑惑。


  “妹妹,你方才進宮涉世不深,怎的能讓你去冒險,許多事才不敢全數相告。如今瞧你處事倒是有幾分東珠姐姐的風韻,還真真是出至同一娘胎!”姐姐講出此言之時,略帶了玩笑的口吻,我隻笑笑,不已為意。


  與姐姐徐步而行,尋了一處水上涼亭,也覺得身子甚乏,便上前歇腳。聽得姐姐娓娓道來:

  “我與妹妹不一樣!那會子是因為阿瑪重病,不得已入宮為妃。家族不顯赫,最開始也隻封作才人,與衛蟬相差無異!後來一日筵兒染了惡疾,麵上皆是斑斑水痘,粒粒晶瑩仿若一觸碰便會破開。


  因水痘也難治療,當時東珠姐姐已恐慌到連續暈厥幾次。是我想皇上請求去照顧三阿哥,之後病況得到緩解,皇上也對我好了些,還將我封作佩儀,賜號‘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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