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二章 絢爛的疤痕
“姐姐,這樣熱的天怎麽來了?”是翡鳶姐姐粉色衣衫。秀發挽成月娥髻盤在額間,幾隻玉釵固定,也是淡雅的裝束,由紋杉扶著朝殿內行來。聽的我的言語,瞬間麵色帶上淺淺的笑意。那如冬日徐徐升起的豔陽,含著嬌羞撫攬縱山小。
“妹妹可是要回了黎淳殿?”姐姐不過問我的言語,隻對我相問。
“來了這一會功夫了,覺得身子乏,回寢殿休息!”我回答,也帶上幾許笑意。
“在這裏遇上妹妹倒是好,方才遣人去黎淳殿尋妹妹,說妹妹沒在宮中,也不知道你去了哪裏。”姐姐說話間已向我走進,我卻是向前幾步,停在一處犄角廊簷的下方,遮著烈陽的照射。
“怎的?”
“這幾日閑著,繡了幾件小兜肚,稍會妹妹去幫我瞧瞧,也不知好看不好看。”不知何時,姐姐所做任何一件事都隻圍著她腹中胎兒,難得如此慈母。
“那可是好,也替我孩兒挑兩件。先謝過姐姐了!”我般開玩笑的言語,並作勢屈了屈身,故作感謝隻貌。
“你個妮子,脾性還是一點未變,總喜歡到姐姐這裏要東西。”雖是責罵的語氣,卻帶著幾分寵溺,隻有此時她才像了我閨中的翡鳶姐姐。
“姐姐快進去吧,皇上也在裏頭。我半走著等你!”也不再囉嗦,我們的對話想早已落入殿中所有妃嬪耳中,姐姐再不進去,恐怕又該惹得別人亂說了。
隻見姐姐會議的點點頭,隻說一句,“妹妹就朝著我韻斕軒慢點行走,我不過一會功夫編出來,自是追得上。”話畢笑了笑,進入殿中。再傳來幾句歡聲笑語,我已漸漸走出玉瓊苑,再不聞言語。
“小姐,上轎吧!”婼喬在我身後輕語,想是怕我曬著。
“無事,我們去那方涼亭坐坐,等姐姐!”我並不回頭,往前瞧著沒多遠處一座涼亭,偉岸立於一水間。倒影下垂,落到池中,附和著波紋疊疊,有些淡淡晃著眼眸。
這亭子比黎淳殿外的鳳釵亭越是靜謐了些,仿若是獨處在一方池中,唯有一條極小的木質橋接通岸邊。池中未有栽種任何水草,各色魚兒清晰可見,搖曳了尾身暢遊、無拘無束。倒是這後宮中難得的自由!
可是這亭子,未有名字,很是令人奇怪。
也沒過多思考,那魚兒的灑脫自如竟吸引了我不自覺向前行去,忘卻周邊所有繁縟景象。
幾步向前,直直踏在厚實的木板之上,卻不知哪裏傳來一聲‘咯吱’聲響,並未引起我的注意,再向前幾步,魚兒越是多了起來,一簇一簇成群伴遊,仿若沒有任何煩惱憂愁,盡是豪放不羈的灑脫氣脈。
“小姐,小心著走!”婼喬在我身旁細聲提醒,這木橋走著有些下墜的感覺,不知是為何。
“大膽奴才,你們是那個宮鬥,站那橋上做什麽?”
正當全神注視了水中彩色魚兒,突然至不遠處傳來一聲喊叫,唬的手一抖動,慌忙中直直在身前木柱之上一刮,手掌瞬間傳來一震疼痛,再傳來水滴到池中的‘滴答’響聲,被池水吸納,深色的紅慢慢變淡,一點點暈開,最後全數消失,看不見!
“啊!”我輕呼一聲,端起手指查看,赫赫一條血紅的長口子,貫穿整個手掌,竟是一片腥紅。
“主子……”婼喬也是驚訝,擔憂的神情越漸濃烈,伸出手絹為我擦著傷口。可是這樣長長一道口子,哪能輕易止住血流。
“來人,宣太醫!”婼喬對身後站直的公公吩咐,那小公公想是也未經曆過此等事,嚇得一愣,轉而向著太醫院方向跑去,很是慌張的背影。
眼見這血越是止不住,婼喬也有些亂了手腳,不停使著手絹,直到那如蟬翼般清逸的絹子變到同我手掌般鮮紅,看不出原來的白色紋理。
“問你們是哪個宮中的奴婢,還不趕快下來,小心你的腦袋!”方才發言的嬤嬤還不知發生了何事,依然尖銳的語氣講話,並小跑著過來。
一襲墨黑色衣袍緊緊裹住身姿,腰部許是太多贅肉,隨著步伐上下移動,縱衣衫碩大也難以將其掩飾。
“住嘴!”婼喬隻回眸狠狠瞧了一眼那嬤嬤,並憤憤吐出兩字,不再言語。
不想那嬤嬤也是極其難纏之人,並不知曉我們的身份。快步跑上木橋,隨之傳來響徹耳膜的‘嘎吱’聲,上前拉過婼喬的衣衫,想再次發狠。
婼喬並未想到此人如此發狂,竟然敢上前撕扯,握著我的手指微微一顫,絲帕隨之落入一旁的池中。
如此一幕著實惹怒了婼喬,隻見她緩緩放下我的手指,快速轉過身去,一掌拍在前來的嬤嬤臉頰之上,一聲‘脆響’!滿是褶皺的麵上刹那間多出一團紅暈,並透著絲絲血漬。那是我手掌間流出的血液,粘到婼喬指尖,再點到嬤嬤臉頰。
那嬤嬤被打,有瞬間的微愣,眼眸更是無法置信怒睜。待反映過來,匍匐著身段,又要上前與婼喬拉扯。
“住手!”
我冷冷阻止,方才一直沉默,冷眼瞧著發生的一切,滿是濃鬱的不舒服感。頭部傳來短暫眩暈,很是難受。傷口不斷溢出鮮血,敵不過手指間傳來的陣陣疼痛,如刀絞般刺著胸口,乃至整個身體。
想是我冷峻眼眸足夠攝人,那嬤嬤竟然真站在原地不再動彈,滿臉帶著委屈的神色。
“若是小姐有什麽事,小心你的腦袋!”婼喬仿著嬤嬤剛才言語,冰冷地說了一句,再回頭,至衣袍下方扯斷布匹,輕輕繞著我手掌,一圈一圈。
“小姐疼不疼?怎麽就劃到手指?這樣深的傷口,怎麽就是止不住血?小姐……”呢喃幾句,婼喬已開始哽咽,模糊不清了言語。
“無事,不用擔心!”強忍著疼痛,我淡淡安慰。不想婼喬一味低頭查看傷口,不曾顧及一滴淚滑落,掉到傷口處,鹹鹹地疼。
“妹妹怎的站在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