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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章 純純再得人心

  “你們將他的外袍脫去!”我不看子晏,隻對小栓子、小柿子吩咐。哪裏曉得,我如此一語,惹出姑姑阻礙,見她兩步上前站於我正前方,阻止我再向那北溟墨行去。


  “主子,如此恐怕不妥!”


  “姑姑,我是在救人,不用計較那樣多!”我對她笑笑,想以此做了安慰。


  “可是他畢竟是男子,而主子是娘娘,且不論身份有別,若被傳至皇上耳朵裏,豈不是自掘了墳墓,還是等傳來禦醫來為他診斷才是。”


  “姑姑你好生糊塗,我怎敢叫來禦醫為他敷傷口?這黎淳殿內都是自己人,誰人又會講出去。讓開,若此人因我的救治不及時是喪命,為你是問!”


  語到最末端已不知不覺加重了語氣,也不管姑姑臉色是否難看,幾步上前至北溟墨身前。身後再傳來姑姑輕語雖帶著幾許肅然,終究無奈。


  “主子……”


  “姑姑還是請到殿外等候吧!”話至此,姑姑也不敢再悖我而行,臉頰盡是擔憂,瞧見我的固執,轉身出了門去,隻在殿外守候。走廊上方揮動的燭火與明媚的月色將姑姑身影拉出好長好長,折射到寢殿的紙糊的牆上,看不出顏色,越是淒默。


  可是當走進北溟墨,瞧清楚他腹部的傷口之時,竟覺得腹部一陣惡心,忙捂過嘴唇,不讓嘔吐。


  雖我自小熟悉醫術,可終是書本所學,哪裏有過實踐。如此血淋淋的刀傷,還微微浸出鮮紅的血液,一些最開始流出的血已變成了褐色,凝結在傷口邊沿,蜿蜒攀爬如扭動的蛇形。一旁白色底衣早已染做深深的紅,襤褸不堪!


  “主子,你沒事吧?”小栓子想是瞧見我的不適,站於我身前,輕輕問候,那似葵花籽的臉頰沒有任何胡渣,也同女子般白皙了笑靨。


  我隻對他搖搖頭,強忍過心底的反胃與不舒適感,仔細瞧了瞧北溟墨的傷口。除去刀痕,無任何異樣,隻需止住血流待明日開了藥方,去禦藥房取來藥品,食過十日該會好轉。


  待婼喬匆匆忙忙趕至殿內,取來艾葉草末,緩緩敷於傷口之上,見血液不再流出,迅速圍了腹部纏上幾圈白色絲質布,方告成!


  再取來紙墨,簡單書寫了一封藥方:透骨消二十錢、一枝黃花三十錢、九節茶三十錢、雙眼龍四十錢、兩麵針四十錢、大駁骨四十錢、小駁骨三十錢、絡石藤三十錢、雞骨香三十錢、酸黑醋十錢。


  如此十樣搗成末,混合在一起,內服外用,不過十日便可好轉。正眼瞧著疾書,倒有了一些太醫的風範。


  至始至終我未聽到北溟墨發出一語,隻見他咬緊了雙唇若孩童般固執。盡管臉頰之上浸出微微細汗,而我手指也有意無意加重力道,戳在他淌著血的傷口之上。


  為他清理傷口隻是一些極其簡單的事宜,本不用了我親自動手,隻需交代幾句,子晏也可以做到。可是他向我隱瞞了太多,甚至可能欺騙了我此次進宮的真正目的,以此做小小的懲戒。


  “好了,最近三日不可下床,我自會派人給你來送膳食。”待事情處理妥當,我也勿需留念,短短吩咐一句,知曉子苒不會有事,竟覺得很是困乏。


  “謝謝黎婉儀!”北溟墨淡淡吐出一句,想是使出極大力氣,清亮的眼眸微闔,仿若暈厥的前兆。


  “你且記住,在我黎淳殿內一日便不可胡言亂語,不可隨處亂走。出了黎淳殿便不認識我黎婉儀,可是記住了?”


  直直吩咐,轉身出了寢殿,也不管他是否聽了清楚我的話。身後傳來一襲對話,不過是子晏一廂情願的問句而已。


  “可有覺得好些了?可想要吃一些什麽?傷口可還疼麽?要不要喝水……”


  這一夜是我進宮之後最過困乏的一夜。隻記得躺下床榻之時,東方已漸漸透出魚肚白,不過翻騰兩次便沉沉進了夢鄉,沒了意識。


  再次醒來天已大亮,太陽光借著門窗縫隙透進寢殿,放射出淺淺的黃色光暈。木桌上方的紅蠟如泣血般向下掉落,一滴一滴,落到燭台上方,染作一片紅色。


  “小姐可是起床了?”方才下了床榻,走至木桌之前,婼喬聲音從外間想起。


  “進來吧!”門應聲而開。


  “皇上已經派人來瞧過兩回了!”婼喬的言語令我有些吃驚,坐到梳妝台前,由了她拆去發髻,梳散開來,再緊緊捆上。


  “現在什麽時辰了,皇上派人來有何事?”


  “已經未時了!來的是嘚公公,就詢問主子是否有事。瞧你還睡著,又不敢打擾,再無其他話。”婼喬一邊梳妝,是不是停下來查看,樣子很是嫻熟。過一會再問道:


  “主子是否要去青玄殿瞧瞧?”


  “不用了,皇上現在也在批閱奏折,四日之後便是他壽辰,我們也該張羅張羅,為他獻上一份厚禮才是?”我輕輕言語,似有所思,也不將話講了個清楚明白,急得婼喬在身後不住詢問,我自是不告訴她。


  “怎的一起床就沒大沒小的胡鬧?”不知姑姑何時站了在門前,略作威嚴的語氣講著話。望著她淡藍色衣袍思量昨夜重重的語氣,竟有一些內疚,不知她是否在意了去?

  “姑姑快進來,瞧瞧主子梳這樣的發髻可是好看?”不想婼喬不知何時將我額上的發髻換作在家時長梳的月牙髻,同小丫頭般。


  “別放肆了,也怪主子平日沒有脾性,不同你計較!”姑姑將手中一束黃色玫瑰花輕輕插於瓶頸中,替代去昨日的枯萎花束,頓時一陣清香撲鼻而來。


  “今日可有何話傳開?”止住言笑,我問。昨夜救的哪北溟墨定引起過一場紛議,隻是不知是哪位娘娘。


  “延壽宮傳來消息,昨夜太後遇刺,幸得沁貝兒姑姑舍身救助,已無礙。皇上已下令,全城搜索黑衣人,若有舉報或抓獲了,各賞銀二百兩與一千兩。”姑姑向殿外望了望,確定無人,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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