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九章 慌慌惴惴不安息
黎淳殿內同昨夜離開時並無太多改變,隻經一夜狂風怒號,梨樹枝翻過背來,地麵落葉甚多,看起來有些滑稽之態。殿內所有人都忙忙碌碌,清掃著整片狼藉。
“主子,怎的一人回來?”子晏首先瞧見了我,再向殿外望了望,許是未見子苒身影,有些疑惑。其他幾人聽了言語,忙靠了過來,噓寒問暖:
“主子怎的這會子才回來?”小栓子的聲音。
“主子可覺得餓了,奴婢準備了午膳?”子亦恢複前些日子溫潤之色,不知是否是因為我同意幫助沅歌。
“都各自做事,別圍著主子瞎轉悠!”最終姑姑上前,一語遣走所有人。我一直思量著頻央宮之事,無心思管其它,隻由著姑姑攙扶向著大殿行去。
心依舊惶恐不安,淡淡聽著姑姑的問話:
“主子怎的,可是有發生何事?”盡是擔憂之色。
“姑姑,太後與姐姐關係究竟怎樣?我想聽實話。”越來越覺得姐姐之死不是單純的惡疾,加之今日與敬容華的對話與回宮時所見沁貝兒嬤嬤。
“當日皇上是不想封了藝雅皇後,全因太後的堅持!”姑姑似沉思了過去,終記不得太多,隻短短說出此句。
“太後為何要幫姐姐登上後位?皇上一直以來又與姐姐相處如何?”許多問題糾結在腦中揮之不去,惹出一陣陣疼痛。
“皇上與藝雅皇後的矛盾在兩年前已惡化,至於太後是極少與皇後見麵的,她們之間的約定,奴婢真的未曾知曉!”
“姑姑無須自責,這件事本就與你無關,倒是苦了你了!”我轉眸瞧見姑姑一臉愧疚之色,有些不忍。
來日方才,以後定會有機會將這些事一一解了清楚,現今隻關心了子苒是否安全將敬容華的丫頭帶出頻央宮。至於敬容華本人我倒是不擔心,她不過將死之人,她女兒又之命又係在我手中,不害怕她會抖落出我來。
“姑姑派人去殿外守著,若是瞧見子苒回來,即刻叫她來見我,不得有誤!”
我直直吩咐,心中跳動甚是急促,仿若有事情發生,總不平衡。姑姑見狀知事態嚴重,不敢多言,幾步出去院內,交代幾句又回了我身旁靜立,我不發一語,她也不講話。
這一日剩下的半日便在如此惶恐中度過,子苒遲遲不歸,連飯菜都覺著沒了胃口。
直到晚些時辰皇上有來過黎淳殿,再同我用過晚膳,見我心不在焉以為是害喜,也不予過問,隻說讓我好好歇著,且還有許多公文需要處理,又折身回了青玄殿。
可是子苒依舊還未回來黎淳殿,我再喚來婼喬去頻央宮查看。一個多時辰之後帶回來的消息隻有‘敬容華不堪論為冷宮妃,自盡於頻央宮內’,再無其他消息。
我是靜靜坐於內殿窗戶旁聽了婼喬告訴我敬容華逝去的消息,雖早已料到有此結局,心難免不為所動。究其原因也是被我所害,那樣絕世一張容顏,已香消玉殞!不過我定會好好照顧了二格格,希望到了地府勿要找我麻煩。
可是仍然沒有子苒的消息,仿若憑空消失一般,無任何依據可尋。不僅如此,被同時帶入冷宮的那位婢女也隨之失了蹤跡,與子苒一起消失個無影無蹤。
“主子,三更已過,早些休息吧!”殿外突然鍾鳴聲十二下,趴在窗沿之上,沒有絲毫困意。
“子苒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嗎?”我再問,難以掩飾了心中的落寞與淒涼。
“子苒身手矯健,不會有事的,主子還是早些臥榻休息吧!”
“姑姑,我不困!”搖搖頭,殿外梨樹過於繁茂了些,遮去大片庭院,參差樹影跌落,映著淡淡月光的柔和,點點星光璀璨。
姑姑聽了我的言語,也不再講話,與我一般靜默,望了窗外起伏不定的燈影,詔示了燭火的不穩定。
“主子,食一些糕點吧,今兒晚膳便沒吃什麽。”子亦同樣未睡,臉頰之上帶過幾分紅潤,無前幾日的蒼白,隻眼眸中有些許怔怔。端過來幾碟點心置於木桌之上,頓時傳來淡淡清香。
“主子,進一些食吧!”姑姑同樣在我身後輕語,滿是憂慮的神色。
緩緩收回思緒,回眸卻見小柿子等人均斜靠在大殿門前,各自無語,像是為我靜默的守候。一直太過專注思考著子苒,未曾注意了他們,此番景象不禁令我閃過絲絲感動,心中一陣酸楚,險些落下淚來。
“怎的都坐在門口,還不下去休息?”我定了定語調,故作威嚴。不想我如此一語竟嚇了他們。
本背對了我,認真觀察殿外一舉一動的小柿子一行人不想我會講話,迅速回過頭來,差一點自地麵蹦起身。見我起步向他們走去,忙跪在地。
“主子,奴才/奴婢該死!”異口同聲的回答。今日一直緊繃了神經,再見這幾人有些誇張的動作,突然很是想笑。
“起了!問你們為何還不下去休息!”說話間已走至他們麵前,看著這他們麵上均帶過擔憂。
“主子還未休息,奴婢怎能安寢?”子晏的聲音,倒是說的很動聽。
“是啊小姐,都三更天了,你身子本就不好,早些休息才是。子苒回來,奴婢再去叫了主子便好!”進宮三個月,婼喬依然改不去對我‘小姐’的稱呼,難以掩飾的關心。
“無事,也睡不下,你們同我講講笑話吧!”不想一直沉默惹了他們的憂心,不若大家聚一起講講笑話。
“主子要聽笑話,奴才肚裏可是很多。”小柿子聽我言語,忙接口,帶過微笑的麵頰。瞧我對他點點頭,沒有任何約束,跳出人群,緩緩開口:
“話說古時候有個人應請去一大財主家赴宴,主人斟酒時,每次隻斟半杯。那人甚是疑惑,便對主人說:‘府上可有鋸子,請借我一用。’主人問道:‘借來何用?’
不想那客人指著酒杯說:‘這酒杯上半截既然盛不得酒,就該鋸去,留著有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