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陋巷遇花惜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
執著一把素傘,白皙的手指掀起簾子,離了馬車,外麵的雨聲漸漸清晰起來,身著雲錦青衣,嘴角始終掛著的一抹淺笑隔了那如梭煙雨堪堪能看到人的心裏去。
皇甫瑞給了車夫一錠銀子,車夫千恩萬謝,然後就駕車離開了。
留在原地的皇甫瑞執著傘,微一斜眉,眼前矮小的房屋眾多,要從中找出人來,簡直比登天還難。不過,傘下擁有絕美容顏的人隻是微微一笑,天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雨下,白衣素傘,男子溫潤如玉,構成了一副極為美麗的畫麵。
隻是,如此美麗的畫麵,總是會遭人嫉恨的。
“鏘“地一聲,斜裏衝出一人來:“皇甫瑞,你這個小人,拿命來!”
那劍來得極為迅速,容不得皇甫瑞作出反應,劍已經來到近處,但皇甫瑞又豈會是省油的燈?憑著多年的武功造詣,在劍刺向他的一瞬間,下意識地用手中傘做阻擋,兩物相撞,發出一聲金屬的碰擊聲。
皇甫瑞毫無損傷,而襲擊者反而倒退了兩步,她不敢置信,對方居然用一把傘就擋住了她的攻擊,再一看皇甫瑞手中之傘,瞳孔微縮:“皇甫瑞,你真卑鄙,你居然拿了一把用鐵做的傘。”
皇甫瑞輕撫素傘傘柄上因為擋劍而留下的疤痕,漆皮外翻,古銅色的木漆下麵是森森的白,遠遠看去泛著金屬獨有的色澤。
“哪裏哪裏,我再卑鄙,也來不及花惜姑娘你暗箭傷人來的名符其實。”
“哼。”見在皇甫瑞這裏討不到好處,花惜索性把劍收了起來,轉身就走。
身後皇甫瑞的聲音不緊不慢:“花惜姑娘,難道你不想要你那位小情人的解藥了嗎?”
這話終於讓花惜有所動容,插入刀鞘的寶劍直指皇甫瑞,殺氣四溢:“你要是敢騙我--”
“就讓我不得好死是嗎?”
花惜用一種冷冰冰的眼神看著皇甫瑞,說了句“跟我來”然後便轉過了身,往深巷中走去。
皇甫瑞緊隨其後,絲毫不在乎自己的衣擺沾上了陋巷的雨水,陋巷裏鮮少有人煙,直到花惜在一處破敗的宅院門口停下。
皇甫瑞打量著這處房屋,門扉破敗,經久失修,恐怕還有些漏水,不禁驚訝道:“如此破舊的地方原來也可以住人的嗎?”他雖然從小受到異常艱苦的訓練,但自小的錦衣玉食也讓他不曾體驗過底層人的生活,作出驚訝的表情是在意料之中。而花惜卻沒有想到這一點,她本來就對皇家人太過憤恨,如今聽到皇甫瑞如此說,心中頓時一團火起,當下就要發作,卻忽聽門裏有了聲響。
這聲音隔了門框,極為微小,若不是門外兩人皆為習武之人,且武功很高,定是察覺不出來的,隻是聽到這聲響後,花惜便再也顧不得防備皇甫瑞了,徑直衝開門去。
屋內比屋外更加簡陋,幾個破板凳,一張破桌子,最占地方的木床上此時正躺著一個人,臉色慘白,身形消瘦。
“林爍--”
花惜的臉上再也不複剛剛的冰冷,顯得很是慌亂,飛身來到床榻前,慌張地上下查看著:“是不是你的病又發作了?走,我們去找大夫。”
林爍隻是輕輕搖了搖頭:“我自己的病我知道,當初那女人能那麽容易就放過我,我就知道其中有詐,隻是可惜我姑母為了我白白搭上了一條性命。”微微顫抖的手拉過花惜:“這些日子多虧你在我身邊照顧我,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如今這毒一日比一日來得頻繁,想必我時日無多,你也不必再如此費心了。”
花惜使勁搖著頭:“不會的,不會的,你不會有事,我今天從外麵找了個神醫來,你瞧,他說可以包治百病的,特別靈,你且再試試吧。”
林爍本來想拒絕,對上花惜殷切期盼的眼,到了嘴邊的拒絕的話語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終長歎一聲:“那就讓他過來看看吧。”
花惜用眼神警告走到床榻前的皇甫瑞,要他不要動別的心思,看了剛剛那一出,皇甫瑞自然知道接下來這戲該如何演,怎麽演,隻是凡事總不好就如此輕易就結束了才是。
裝模作樣地診完脈,故意裝成很是為難的樣子:“這位公子的病,唉??????”
雖是歎息這,那眼神卻是直朝著花惜,花惜如何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替林爍掖好被子:“林爍,我與這位大夫還有一些私事要談,你且先好好休息。”
臨了,花惜的衣擺被林爍抓住,那枯瘦的臉上滿是關懷:“答應我,千萬不要再因為我而應允一些危險的事情。”
花惜看了他很久,終於輕輕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