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無暇者
“噠噠噠……”
聽著前方持續不斷的槍鳴聲，柳悄咪咪地繞到了卡車車隊的後方。
在他的感知中，此時車隊前方正聚集著二十多個生命體。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比較奇特的生命，其中一個正被那二十多個生命體包圍著，不出所料的話，那就是剛剛說到的怪物了。
而另一個，則離他很近，就在前麵的一輛卡車中。
他決定先去看看那個落單的。
待他輕手輕腳的靠近那輛卡車車廂的時候，他聽到了一陣細微的嗡鳴聲。
再次閉上眼感知了一番後，柳伸出手掌插進車廂的車壁中，猶如插豆腐一般.……
隨著手掌漸漸發力，整個車壁給他緩緩撕開了一個小口子，他沒有立刻就鑽進去，而是憑借自己的視力觀察起裏邊的情況來。
兩個生物正互相對“望”著。
可笑的是，這兩個生物都沒有眼睛……這倆加一起還湊不出一隻眼睛。
在被老白覆蓋的情況下，單從外表看去，柳全身皮膚都是純白色且十分光滑的，光滑到甚至沒有任何五官……
柳眼神戒備的看著那個像是被關在牢籠中的奇特生物。
“嗡！”
那生物又發出了一道嗡鳴聲，剛剛那道聲音原來是它發出來的。
接著移動視線，柳看到了其四肢和脖頸處套著的鐐銬。
隻一眼，他就認出來了那是抑製變種人用的裝置。
俘虜？囚犯？他猜測道。
沒過多猶豫，既然眼前的生物是被關起來的，多半危險性沒那麽大，他決定先進去看下情況先。
那生物見柳鑽進了車廂，它忙不迭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跌跌撞撞的衝到欄杆旁，同時雙手緊緊的抓著欄杆。
“老白，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柳輕聲問道。
“沒見過，應該不是你們本土的生物。”
老白回道。
“看起來有人的外形，但樣貌卻與人類完全不同.……不會是人變的吧？”
柳猜測道，他想起了之前見過的利爪。
利爪他擁有人類的靈魂，卻有著怪物的身軀。
“不是。”
老白很肯定的說道，卻沒有說明原因。
那牢籠中的生物有些呆呆的看著麵前的“白”人在自言自語。
它突然指了指一個方向，同時口中還發出一陣急促的嗡鳴聲，這看的柳一臉莫名奇妙。
“它是在指我們原先呆的那個山坡。”
老白突然出聲道。
話音剛落，隻見牢籠中的那個生物竟然頻頻點起頭來，意思相當之明顯。
“你聽的懂我們說話？”柳好奇問道。
那生物又點了點頭。
柳腦海中回想起了之前的鐵箱子。
“那邊有個箱子，裏麵似乎裝著一個生物。”
柳開口道，他想試探下這個生物的反應。
“嗡~”
它又叫了一聲，不停的點著頭，還屈起手指往自己胸口指了指。
到了這會兒，柳哪還不知道它的意思。
就憑麵前這生物的一係列動作，還有它也聽得懂人話這一點，柳幾乎都能猜出兩者之間的聯係了。
柳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看”向眼前的無麵生物。
細心感受著它內裏的情緒和心情……那是焦急、悲哀、彷徨。
以及……隱藏在哀傷之後的一絲倔強和希望。
唯獨沒有敵意。
柳輕輕呼出了一口氣，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他不止一次感歎起這能力的實用性，除了能感知生命體的大概位置和狀況外，這種能力甚至還能察覺到其它生物的情緒和心情。
無論對方有無智慧、強大與否，這種能力在很多情況下都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正如此時此刻。
接著，柳緩緩伸出雙手抓住牢籠的兩條欄杆，同時雙手輕輕的往外拉扯.……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那個無麵生物終於走出了牢籠，它拖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身軀站在柳的麵前。
因為身高差距的原因，柳需要稍稍仰起頭才能看清其麵龐。
算了，好事做到底吧.……
伴隨著兩陣哢嚓聲，那生物雙手雙腳的鐐銬都被他給捏碎了，緊接著他又把手掌伸向其脖頸……
無麵者高大的身軀突然半跪下來，它主動的把自己的脖頸伸向柳的手掌。
“哢嚓。”
伴隨著金屬破碎聲，最後一道鐐銬也被柳給捏碎開來，沉重的金屬掉落在地上發出一陣“叮當”的響聲。
“謝……謝.……您。”
那無麵生物口吐人言道，可能是因為不熟練、又或者是受傷的原因，它說話的時候還一字一頓的。
怎麽是個生物都會說人話呢.……
柳心中吐槽道。
此刻，外邊的槍鳴聲和叫喊聲早已停了下來。
“那裏.……？”
柳意有所指道，同時指了指不遠處小山坡的位置。
“我的.……孩子……在那。”
可能是物種構造不同的緣故，它說話的時候時話音外還帶著一絲輕微的嗡鳴聲。
“如果你還能走的話可以先去那裏，我的同伴……可能在那。”
柳說道，說到後麵卻遲疑了下。
他沒敢把話說太滿，以拉貴爾剛剛那態度，她們已經走了都說不定.……
“您……為什……麽要……幫助……我.……呢？”
它的頭顱微微朝一側歪了歪，用疑惑的口吻問道。
“因為他是個好人。”
“柳”回道。
老白並不是在開玩笑，它隻是實話實說罷了.……
“行了，你插什麽嘴，趕緊走吧。”
柳汗顏道，然後身體開始往車廂外鑽去。
救人是順手而為之，打怪才是正事.……
它安靜的看著柳在那自言自語，見他似乎要出去的樣子，它又開口道“您是要去.……對付外邊……那個怪物嗎？”
它的語言熟練度肉眼可見的增強了不少，起碼它現在不會說一個字就停頓一下了。
“嗯。”
柳頭也沒回的應了一聲。
此刻已沒有時間去給他耽擱了——他前方幾十米處正站著一個怪物，它通體呈暗紫色，皮膚上嵌著許多大小不一、眼神扭曲的眼珠子。
這隻惡心的生物此刻正朝柳的方向緩緩挪動著。
“它……怕火。”身後那無麵生物說道。
“嗯？.……哦！”
柳愣了一會兒，但很快反應了過來。
這算是意料之外的驚喜麽？他心想道。
至於火的問題——他看了眼身旁的幾輛卡車，又看了眼不遠處那散落在地的槍支，
得！火的問題也解決了。
……
山坡上。
伽特突然轉過身來，滿臉興奮，他朝身後的鐵箱子說道“柳先生把你的家人救出來了！你們很快就能見麵了。”
“太好了！”稚嫩的聲音響道。
“嗯嗯.……哦，對了，我忘記把你放出來了，哎，我這腦子，真是的。”
伽特一拍自己的腦殼，興衝衝的跑向那個鐵箱子。
這少年倒是心大，根本沒去細想自己為什麽能聽到那生物的聲音。
他圍在那個鐵箱子中，左看看右摸摸，片刻後，他又苦著張臉回過頭，朝拉貴爾說道“蕾小姐，能請您幫個忙麽？”
對於這個鐵箱子，以伽特的小身板，可沒辦法打開它。
拉貴爾全程都處於懵逼狀態，她看著伽特在那自言自語，卻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等等，你先給我捋清楚先。”
她感覺自己與另兩人不在一個頻道上……
“沒事！柳先生他跟那個.……人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您就放心吧！咱先把它放出來，關在裏麵那麽久也怪可憐的。”
柳剛剛在下麵的對話他都聽了個一清二楚，所以他此時才會這麽說道。
“你能聽到裏麵那生物的聲音？那你之前怎麽又不說？”
拉貴爾邊問邊湊近了那個箱子，她屈起手指敲了敲箱壁。
“呃……我也不知道，我是突然之間就聽到了。”
伽特老實回答道。
拉貴爾見此卻眯了眯眼睛，她重新打量了少年一眼。
“怎.……怎麽了？”伽特幹巴巴的說道，不知道她幹嘛這麽看自己。
拉貴爾卻搖了搖頭，沒再言語。
接著她按住那個鐵箱子，右手一用力，便把箱子的其中一麵鐵壁給撕了下來，從那鐵壁的斷口處看，這箱子的厚度將近有二十毫米。
但她卻跟撕一個紙盒子一樣輕鬆地撕了開來……
見此，一旁的伽特悄悄咽了口唾沫，不過看見這個箱子終於被打開了，他的注意力有轉向了箱子裏麵。
一個一米多高的“人”影從中爬了出來。
這生物的外形跟柳剛剛見到的那個一模一樣，隻是體型縮小了許多，唯一不同的是，麵前這個小號的無麵生物它皮膚縫隙間散發的是湛藍色光芒，而柳見到的那個則是暗綠色光芒。
“謝謝你們救我出來。”
它禮貌的說道，說起人語來竟十分流暢。
“你有名字嗎？我可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的物種呢，外形像人類，又會用人類的語言，你……不會是人類吧？”
伽特好奇的問道。
“我沒有名字，但你可以稱呼我們為無暇者。我和我母親一起去過許多地方，也見過許多事物，人類的語言對於我來說並不算最難的。”
這個小無暇者說道，如果拋去它的外形隻聽聲音的話，拉貴爾甚至會以為對方就是一個人類。
原因無他——它說起人語來實在是太標準了……
“你知道下麵那個怪物是什麽嗎？”
拉貴爾出聲問道。
“我們稱其為……呃，用人類的話來說，它叫恐魔。”
小無暇者回道。
它猶豫了一下，又說道“您的衣服裏……也有一隻恐魔。”
“啊？”伽特立馬看向身旁的拉貴爾，眼神有些驚慌。
而拉貴爾卻不慌不忙的從懷中取出了那隻造型怪異的手槍。
這把手槍的槍身上竟不知不覺間長出了一隻眼睛。
此刻，拉貴爾正與其對視著。
奇怪的是，這眼睛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神色萎靡，而且它看拉貴爾的眼神也是躲躲閃閃的.……
不同於柳在山下麵遇到的那隻恐魔，那隻恐魔全身上下分布著許多眼睛，那些眼睛看人的目光都是貪婪且邪惡的。
唯獨眼前這隻，它看拉貴爾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