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利誘威逼
走到後殿的門口，太監將雛菊給攔在了殿外，蕭瑤不解，問道為何，隻見老太監搖搖頭看似無奈的說道“天顏不是任何人都能夠見到的”。盡管對這樣的話蕭瑤嗤之以鼻，極為不屑，但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也不得不講些尊卑禮數。蕭瑤看了眼雛菊，見這丫頭很是乖巧，站在了一邊說等她出來。微微一笑，蕭瑤放下了顧慮隻身走進了後殿。
後殿很安靜，房間裏擺的物品也不浮華，一派居家的感覺，倒是難得。繞過幾個屏風，蕭瑤隨後便一眼就看見了那坐在書桌上拿著畫筆用心描繪著什麽的楊旭。他看得認真，似乎所麵對的是一件大的工程，不容失誤一樣。蕭瑤走了進來，在裏麵站了有一會兒了他也沒有注意，依舊做著手上的活計。
等了片刻楊旭才落下最後一筆，抬起筆尖時頓時像舒了口氣似的。
他放下筆，站直了身子，眼眸含笑的看向蕭瑤道“王妃既然來了，也就幫孤王看看這山畫得可好？”
蕭瑤微笑，搖頭道“臣妾不懂畫，幫不了王上，但今日來卻是有一事相求”
蕭瑤的態度是有意疏遠，而楊旭也不在意，他將畫平鋪開來，朝著蕭瑤招了招手讓她過來。蕭瑤有了絲猶豫，垂眸思索幾秒後走近過去。
“為了想得到的東西，王妃會懂的”楊旭如是道。
近距離的看著楊旭那張臉，蕭瑤的心猛然一震，垂在兩旁的手也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那一張臉，如同第一次見到的那樣，盡管笑得安靜，卻仍舊遮擋不住從骨子裏透出的邪佞。雖然和那個人長得很像，但在蕭瑤看來，這張臉，這個錯覺，這個似曾相識卻又陌生的感覺，無端的就讓蕭瑤忍不住想要上前撕碎他。當愛衍生成了恨，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洗滌，就連蕭瑤自己也都不知道現在看到的這一切假象對她而言到底是恨多一些還是要淡漠該多一些。
微微垂下了眼眸，蕭瑤撫平內心的躁動不安，仔細一去體會剛剛內心的衝動，有那麽一瞬她又覺得什麽感情都不曾來過。
“這山這虎，畫得可有生氣？”楊旭凝視著畫，輕聲問道。
蕭瑤睜開了眼，看著那畫，有一絲的愣神。畫中有兩虎，以山水為背景，目光相交，兩虎眼神裏流露的都是凶殘。它們死死的盯著對方，齜牙咧嘴，爪牙弓弩著，仿佛侍候著有利的時間然後直接撲向對方，隨時都想著要將對方置於死地。
楊旭偏頭看了眼蕭瑤，笑道“一山二虎，你看它們那樣子，生得那模樣，哪一隻會贏？”
聽著楊旭這樣問，蕭瑤心下便是一片了然。一山不能容二虎，一國不能容二君，楊旭讓她看這畫的目的正是想要告訴她這一點，他是不會幫楊曦的，因為這是一個機會讓二虎之爭歸於平靜的有利時機。
但一山從來都不會容二君，因為……他們都不願意跟別人分享這片河山。
楊旭是這樣，楊曦也是這樣。
“臣妾愚見，一山二虎，最終贏得是狩獵之人”蕭瑤嘴角扯開一絲淺笑，說出了句再正常不過的話。
“哦？”楊旭覺得有意思，於是問道“為何？”，他本想著蕭瑤會說兩敗俱傷，而楊旭過去也覺得會是兩敗俱傷，“孤王的畫卷中並沒有這樣的設定”楊旭眯著眼，他的確沒有將獵人這個角色放進自己原先的既定情節內。
“在眼前的利益驅使下人的雙眼總容易被蒙蔽，螳螂捕蟬仍有黃雀在後，在所有人都以為黃雀是最後的贏家時，卻萬萬都沒有想到獵人一槍將局勢反轉”蕭瑤凝視著楊旭，淡雅的輕笑展現在了她姣好的麵容上“這，就是為什麽畫中兩虎皆不會贏的原因”
楊旭被蕭瑤臉上突然出現的笑意撼到，竟有種她才是那個運籌帷幄的那種錯覺。這樣的想法讓楊旭晃了神，他直直的望著蕭瑤，也挑起嘴邊的一抹輕笑“王妃見地深遠，沒有被利益所蒙蔽，但孤王隻想知道這畫中兩虎若是真鬥起來，究竟是哪一隻會勝”
看著楊旭執意於這個問題，蕭瑤將笑意逐漸收斂於眼底，道“王上一定覺得臣妾會說兩敗俱傷，實則的確是兩敗俱傷的可能性大，因為既然兩虎決定要鬥了，那麽它們就不會打沒有準備的仗”撫摸上了那幅畫，有意避開還未幹透的墨跡，蕭瑤輕聲說道“既然王上執意與勝負，臣妾還是那樣一句話，最終不論是哪一隻能夠存活下來，要麵對的終究是強大的獵人，而那時候山已經不能成為它活命的地方”
收回目光，楊旭不在跟隨著蕭瑤的指尖將眼神流連於畫作之上，他思索著蕭瑤的話，縱觀全局，雖還未到瀕臨城下的時候，但隻要冥煌有一方失守，那麽隨波逐流的軍隊就會依次逼近，到時候他還能掌控的地方也許就王宮內的一個殿，也許是一兩個人，或者其他。
楊旭有絲惱怒，卻不是因為蕭瑤的話。
從上位以來他就一直隱忍，朝中被先王勢力一直操控著，他本就不想當這個君王，偏卻生生的將他推上這個位置。被做傀儡，成天花天酒地，被做昏君，不顧天下民生，這不是他想要的，但是被人壓著，被先王那些勢力給壓著，被楊曦伏下的暗線時時刻刻監視著，他能做什麽？
這是一個好機會，楊旭心知肚明，如果錯過了這個機會，他和楊曦的對峙那麽就會是幾天後甚至更快。他不能錯失機會……楊旭想著，敲響了心中的鼓，但終究要有個了斷的。
嗬嗬一笑，房間裏忽然響起了幾聲利落的笑。
蕭瑤看向楊旭，他眯著眼睛，笑得歡快。將畫卷收起，楊旭將它置於桌案的一邊“王妃既然願意親自來，孤王自然不能夠太為難你”
收起了笑容，楊旭恢複了往常那樣懶散的神態“但畢竟王妃要得到的東西卻不一般，孤王也不知道倉頡花長什麽樣，如果王妃能找得到，那麽拿去便是”
蕭瑤聽後明顯的就鬆了一口氣，而楊旭卻暗暗的將這樣的神情收在了眼底。
隨後的話對蕭瑤來說無形之中卻又成了一種暗示，或是交換的籌碼。
楊旭說“拿到倉頡花之後，王妃務必以一個允諾作為交換”
“否則花不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