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034 月下偶遇

  往著西苑這邊趕,果不其然蕭瑤是進去了這個禁地,觸上了楊曦的黴頭。


  觸上這個黴頭的人,通常都不會有太好的下場,乾措本想著這次是王妃,怎麽說楊曦也都會顧及一絲情麵,從輕處理,可沒想到冷麵沙參果真是冷麵無私的。


  雙手被侍衛給架了起來,蕭瑤使勁的甩了甩,奈何卻一點都沒有鬆開的趨勢。


  怒視著楊曦,蕭瑤撇去了王妃的姿態,臉上的表情說不上好看不好看“王爺這是什麽意思?王爺是在說笑嗎”


  “本王從來都不說笑”


  楊曦一臉嚴肅,這樣的態度依舊讓蕭瑤覺得他是在開玩笑,他們之間,不是有著交易麽?把她弄進地牢裏去,對他有什麽好處?

  “給我個理由”


  蕭瑤不服氣,站穩了腳步,對視上楊曦的眼睛“就算是王爺也不能平白無故的將人定罪,不是麽?”


  低下頭看了眼蕭瑤,楊曦輕哼“私闖禁地,同罪”


  不等蕭瑤再說出什麽反駁的話,他眼神一掃,冷聲到“將王妃帶下去”


  盡管覺得王爺這件事處理得有些不太好,但是做手下的不得不聽從主子的安排。


  “王妃,得罪了”


  兩人默契的互看了一眼,朝著蕭瑤做了個請的姿勢。


  蕭瑤不再說話,默默的看了眼楊曦,然後在侍衛的陪同下走出了西苑。與楊曦擦肩的時候,蕭瑤耳邊傳來了隻有兩人才可以聽到的細小聲響。


  他說“不管你看到了什麽,都最好忘記,否則吃虧的永遠是你”


  淡漠的瞥了楊曦一眼,蕭瑤輕哼一聲道“王爺太看得起我了”


  轉頭不看楊曦的臉色是否變化,蕭瑤對著身邊的侍衛淡聲說道“走吧”


  侍衛轉眼看著楊曦,他們不確定這王爺會不會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在得到楊曦點頭之後他們才敢將蕭瑤帶走,去往地牢的方向。


  鎮北王府的地牢,盡管蕭瑤曾經沒有接觸過這類的地方,也沒這個條件接觸,但至少不像小說裏寫的那樣隱晦不堪。被侍衛給帶了進來,由於長年都照不進陽光,地麵上留著的是一層潮濕的印跡,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太多讓人看不下去的地方。


  從台階上走了下來,伴隨著光亮的消失,地牢裏唯一的光源就是那火把上搖曳著的火燭。


  地牢裏的分布很簡單,一條大道通北,兩邊是牢房,在走進去的時候會有個把守牢房的關卡,裏麵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擺了一個茶壺和三隻杯子。旁邊放著的椅子有些殘破,還有個獄卒,睡眼朦朧的像是剛剛才被驚醒,看到有上頭的人來了,立馬腿就像是按了彈簧一樣的從椅子上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伴隨著椅子年老的“咯吱”聲響。


  “兩位小爺~”


  獄卒邋遢著一張臉,衣冠不整,來人似乎都已經習慣了他的這般模樣,不置言語。


  “夜夜不能笙歌了,小頭兒倒是賣起了醉來,這人要是趁了亂,小心王爺不饒你”


  後邊走著的兩個侍衛停了下來,其中一個還主動跟那三十來歲模樣的獄卒談了起來,言語裏沒有上級壓下級的調子,倒像是朋友間的取笑。蕭瑤站在原地,看著他們,覺得有些不對勁,下意識的多想了想,眼神經不住的就對著那獄卒多打量了幾眼。盡管一臉邋遢樣兒,身子板兒卻不精壯,就連那身材也不高大。鎮北王府不是個卻人的樣子,仔細想想楊曦又怎麽會放心到地牢裏麵就一個人在裏麵守著,整個牢房加上外邊站著的人也不多四五人,這是不是太不在意了點?


  還是說……


  蕭瑤打量不到十秒,那個獄卒就像蕭瑤投來了淩厲的目光,那眼神十分銳利,不像平常人眼裏常含著的遲鈍。


  順江蕭瑤將打量的目光收了回來,低垂下了眼眸,不再去看那獄卒,隻是簡單的用耳朵細細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十分明顯,光是那個眼神就足以讓她知道這個看著不怎麽樣的獄卒,其實是個角色,楊曦果然是個對什麽地方都不放心的人。


  侍衛跟那獄卒說了幾句之後,再做了些交代,沒多久就帶著蕭瑤往地牢的裏麵走。


  一路上,兩邊的牢門裏關著各式各樣神色的人,有人麵無人氣,像是已經瀕死了似的,有人喜色異常,但不難看出神智已經不再清醒,還有的……滿身血汗淋漓,殘喘在地,每一個呼吸都在昭示著生命隨時就會被帶去,從頭到尾看下來幾乎就沒有一個是正常樣子的。


  “我是最近被關進來的?”


  蕭瑤本來隻是隨口的問一句,卻意外的得到了一個讓她對楊曦重新審視的回答。


  其中一個侍衛似乎不在意的說道“這裏麵的人,最早一個來的,也不過三四天前”


  蕭瑤“啊”了聲,有點不相信。雖然裏麵呆著的人不算多,但各個看著都像是被關了很久的一樣,要說最近的,在她的估計也最少要個三四天。


  “好狠”


  蕭瑤不得不說楊曦下手太狠了,就幾天的時間能夠將這麽多人弄成像是受了十幾年牢罪樣子,真是不容易了。


  其中一個侍衛嗬嗬的笑了幾聲“王妃的話不假,但往往進得了這牢的,犯的錯不會太輕”


  簡而言之就是最有應當。


  蕭瑤沉默,開始思考著在楊曦的罪典裏定罪的標準是個什麽了,那侍衛似乎發覺了自己說話的不恰當性,過了半會兒改了下口,說道“王妃自然和他們不一樣”


  不久便走到了最靠裏邊兒的一張木門外,獄卒將拴在上麵的鎖給打了開來,隨手將門推開。


  蕭瑤站在門口,瞥了眼剛剛說話的那個侍衛,眼裏是一貫的漠然“你嘴裏說和他們不一樣的王妃,不也進來了這地牢麽?最後不還是一樣”


  說完蕭瑤自覺的走了進去,空曠的牢房徒有四壁,地上的幹草像是剛換好的一樣,並沒有因為受到地牢的潮氣而潮濕。


  站在枯草榻的前麵,蕭瑤抬頭看了眼頂上的鐵窗,蓉蓉月光照了進來,似乎隻有這麽一片是與外界唯一的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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