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山雨欲來
拿了解憂門的“蝶戀花”,林嫋嫋和周娥皇又往蒹葭寺而去,明天就是四夫人的生日,今天就要將一切準備就緒。
蒹葭寺的主持法印,先將她們迎到靜室用茶,二人說明來意,法印立即從密室取了雷琴出來:“周姑娘,林姑娘,不到萬不得已,還望保住雷琴,免落林孤鴻此輩之手。”
周娥皇深知法印雖是出家之人,卻與她一般癡迷音律,愛琴如命,何況雷琴又是如此珍稀之物,當下笑道:“大師且放寬心,我一定將雷琴完璧歸趙。”
“如此,多謝姑娘了。”
“是我應該多謝大師才是。”
將雷琴和“蝶戀花”各自裝在一個密封的木匣裏麵,告辭法印,又往林府而去。但是一到鳳儀閣,就引起兩個侍女的注意,慌忙前去稟告管家,說是周娥皇和林嫋嫋帶了兩個木匣回來。
管家又急忙去稟告林孤鴻,林孤鴻沉吟片刻:“你以為木匣裏麵裝的是什麽?”
管家笑道:“老爺,兩個木匣當中,其中一個就是琴匣,你說會不會就是雷琴?”
林孤鴻一個耳光刮了過去,管家暈頭轉向,哭喪著臉:“老爺,小的又說錯什麽了嗎?”
“不,隻是本老爺聽到雷琴,心中歡喜。”
“心中歡喜,你還打我?”管家委屈萬分。
林孤鴻乜斜了他一眼:“怎麽,你不高興嗎?”
“高興高興,小的高興萬分。”管家忙不迭地點頭。
“是不是雷琴,咱們前去看看便知。”
林孤鴻帶著管家火急火燎地就往鳳儀閣而去,兩個侍女過來行禮,管家揮了揮手:“快去稟告周姑娘和林姑娘,就說老爺來了。”
周娥皇、林嫋嫋、流珠到了客廳,見了林孤鴻和管家,吩咐侍女上茶。
周娥皇笑道:“林老爺,大駕光臨,不知所為何事?”
林孤鴻直奔主題:“老夫的四夫人生日就在明天,不知周姑娘的準備得怎麽樣了?”
“皆以準備妥當,還請林老爺放心,小女子既然答應了你要在四夫人生辰之日奏演雷琴,自然不會失信於你。”
“周姑娘辦事,老夫……咳咳,自然是放心的。隻是,老夫對雷琴聞名已久,能不能讓我先睹為快?”
流珠冷笑:“那日在曲水畔,林老爺不是已經見過雷琴了嗎?”
周娥皇輕輕嗬斥:“珠兒,不得無禮,去把雷琴拿來。”
流珠隻得悻悻抱了雷琴出來,打開琴匣,林孤鴻伸手便要去拿雷琴,流珠急忙拍開他的手:“林老爺,你隻說要見見雷琴,怎麽還動手呢?”
林孤鴻幹笑:“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周娥皇在曲水畔演奏雷琴的時候,林孤鴻原是見過雷琴。他雖不能分辨琴的優劣,但對見過的琴,倒是記憶猶存,認得就是當日的雷琴。
出了鳳儀閣,林孤鴻立即吩咐管家:“晚上動手。”
管家奇道:“晚上咱們取了雷琴,明日周姑娘拿什麽去演奏?”
林孤鴻又賞了管家一個耳光,管家欲哭無淚:“老爺,你是不是又心中歡喜了?”
林孤鴻罵道:“蠢材!本老爺現在改變主意了。”
“小的又不知道你改變主意了。”管家委屈地嘀咕。
“你敢頂嘴?”
“不敢。”
“明日來了那麽多的賓客,若是讓周娥皇將雷琴拿了出來,整個長安都會知道雷琴本是周娥皇之物。就算咱們日後將雷琴據為己有,難免不會被人詬病。——當然,整個長安也沒人敢對咱們詬病,但總是有那麽一點點有辱斯文。本老爺這麽斯文的人,能夠有辱斯文嗎?”
管家忙道:“不能!”
“是以,本老爺就改變主意了。這樣一來,周娥皇拿不出雷琴演奏,失禮於人,咱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將她們逐出府去!這些天,咱們好吃好喝地招待,可是損失不小。”
“老爺英明!”
林孤鴻又給管家一個耳光:“你跟在本老爺身邊這麽久,我的英明之處,你他娘的怎麽就沒學去一點半點呢?”
管家連忙賠笑:“要不怎麽你是老爺,我是管家呢?”
“嗯,你這句話說得倒挺英明。”
“多謝老爺誇讚!”
……
流珠又收起雷琴,林嫋嫋想了一下,去問周娥皇:“周姐姐,你說會不會有什麽變故?”
流珠忙道:“是呀,我也懷疑林孤鴻來看雷琴之事按懷鬼胎,他今天會不會派人來偷琴呀?”
周娥皇驚道:“他要偷琴,也得等到明日我演奏之後,今天……不大可能吧?”
林嫋嫋:“林孤鴻和管家的智商都沒有開過光,一貫不按正常人的思維思考問題,他們會做出什麽事,誰也不知道。”
流珠:“不錯,小姐,咱們不可不防。”
周娥皇暗暗點頭:“珠兒,從現在開始,你寸步不離地守在雷琴身邊,你武功高強,真要有人偷琴,必也不敢輕舉妄動。”
林嫋嫋:“還有,我們的計劃是不是和李公子知會一聲,也好讓他有所準備?”
周娥皇:“林妹妹,隻有煩你走一趟了。”
林嫋嫋答應一聲,即可就往孤芳院去,阿瞞仍在拔草,似乎永遠都在拔草,見到林嫋嫋也是愛答不理,招呼也不打。
林嫋嫋過去踹了一下他的屁股:“欸,你這什麽態度,懂不懂得什麽叫做禮貌?”
阿瞞騰地一聲跳了起來:“你別以為你和我家公子是好朋友,我就不敢打你!”
“你打一個試試?”林嫋嫋故意將臉湊到他的麵前。
阿瞞拳頭攥得很緊,但是怒火終究被理智克製下去,憤憤地瞪他一眼:“哼,現在我不打你,等到哪天我家公子不在,老子把你打成肉餅!”
“噢,你敢咒你家公子,你死定了!”
“你別胡說八道,我什麽時候咒我家公子?”
“你剛才不是說‘等到哪天我家公子不在’嗎?這不就是在咒你家公子死嗎?你心裏肯定盼望著他死,然後你就可以把我打成肉餅了是不是?”
阿瞞也有一些慌了起來,他的話裏確實很容易被曲解成在咒李從嘉,他一個太監敢咒六皇子,不是找死嗎?忙道:“我說的‘不在’,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我說的‘不在’是說,要等我家公子不見了……呸,也不是不見了,我是說要等我家公子走了……呸,什麽走了,我是說……”阿瞞快哭了,尼瑪,他怎麽就說不清楚了呢!
林嫋嫋早已笑得腸子打結,她最喜歡看到阿瞞手足無措的模樣,這樣她的人生就充滿了樂趣,誰叫他老是跟她作對,活該要受她的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