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金蘭結深契
過了幾日,流珠的蜂毒全部清楚,又恢複了昔日的容光,傷口竟然沒有留下一點疤痕,不禁暗歎元神醫的醫術高明。
周娥皇卻又為混入林府的事憂心忡忡,找來林嫋嫋一同商榷,林嫋嫋上次因為出了一個看似絕妙,實則百密一疏的主意,差點要了流珠的命,是以她也不敢再做她們的狗頭軍師,出謀劃策。
而在此刻,李從嘉和阿瞞卻給她們帶來福音,林孤鴻並未發現她們在琴弦和衣服塗百花蜜的伎倆,並且仍對那把雷琴的神秘力量深信不疑。
李從嘉:“林孤鴻交代,不管我用什麽辦法,都要弄到那把雷琴。”
周娥皇:“李公子,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讓我們混入林府?”
“周姑娘,在下拿到《霓裳羽衣曲》的殘譜,一定會先給姑娘過目,姑娘又何必要親入險境呢?”
“李公子,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嘛,咱們齊心合力,不是更多一分勝算嗎?”
李從嘉微微頷首:“也罷,在下自有計較,能讓你們混入林府。”
李從嘉回到林府,林孤鴻忙問:“阿六,你和那位周姑娘談得如何?那把琴她到底賣不賣?不賣的話,咱們就隻能用非常手段了!”
李從嘉笑道:“老爺,事情已經有所進展了!”
林孤鴻眼睛一亮:“噢,什麽進展,說來聽聽。”
“我已和周姑娘成為朋友了!”
“這算什麽狗屁進展?”
李從嘉笑道:“老爺,你聽小的慢慢與你道來。我和周姑娘成為朋友,要拿她的雷琴,自然就方便許多了。我剛和周姑娘提起,老爺你是名聞遐邇的音律大師,周姑娘對你可是崇拜得很哪!”
林孤鴻撚須微笑:“算你小子會說話。”
“老爺,你想,既然周姑娘對你這般崇拜,如果我們以切磋音律為名,請她們到府上住幾天,你猜她們會不會答應?”
林孤鴻一拍手掌:“妙極妙極,隻要她們一進咱們府上,嘿嘿,還怕拿不到那把雷琴?”
“老爺英明!”
“阿六,你做得很好,這件事就交給你全權負責,一定要把周姑娘請到府上——啊不,是把雷琴請到府上。”
……
周娥皇、流珠、林嫋嫋就這樣堂而皇之地進入林府。林孤鴻甚至派了轎子去接,林嫋嫋還是第一次坐轎子。轎子很有節奏地一顛一顛,不到片刻,林嫋嫋就開始頭暈目眩,聽過暈車、暈船,不想還會暈轎。剛到林府門口,林嫋嫋就俯到地麵狂吐起來。
“林姑娘,你沒事吧?”周娥皇拍了拍她的後背。
林嫋嫋倒先把自己的難受拋到一邊,隻覺尷尬萬分:“我從未坐過轎子,有些頭暈。”
管家正在門口迎接周娥皇等人,聽到林嫋嫋這麽一說,心中鄙夷,哪來的鄉下人,就連轎子都沒坐過。
周娥皇知道什麽樣的人養什麽樣的狗,林府的管家和林孤鴻一樣,都生著一雙勢利眼。但是周娥皇知書達禮,大家閨秀的身份擺在那裏,也不去和管家計較。
但流珠早已忍不住了:“欸,你這勢利的管家,你沒聽見林姑娘頭暈嗎?她可是西域富商的女兒,沒有坐過轎子,頭一次坐轎子就被你們弄得頭暈,你們的轎夫哪裏找的?”
林嫋嫋雖然生著一張標準的漢人臉孔,但她頭發實在太怪異了,管家倒有七八分信了流珠的話,急忙吩咐下人攙扶林嫋嫋進去休息,又將幾個轎夫罵了一頓。
林府專門辟出一個閣樓給周娥皇等人居住,林孤鴻附庸風雅,取名鳳儀閣,源自《尚書》:簫韶九成,鳳皇來儀。
流珠笑道:“這名倒是挺配小姐的身份。”
周娥皇白她一眼:“你又胡說八道。”
“到時李家大公子繼承大業,小姐可不就是鳳凰嗎?”
“你又怎知一定是他繼承大業?”
流珠笑道:“他若非至高無上之人,又怎配得上你?”
“我愛他,決不是為了他的身份,即便日後他淪為路邊乞丐,我也待他如初。”
“李家大公子又沒得罪你,你又何苦這般咒他?”
周娥皇伸手就扭她的臉蛋:“死丫頭,你再亂嚼,我便撕爛你的嘴。”
流珠急忙笑著討饒:“哎呀,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小姐饒了我吧!”
過了片刻,管家又派了兩個侍女過來,說是伺候她們起居,流珠望了兩個侍女一眼:“這裏有我伺候,你們都下去吧!”
林嫋嫋躺了一會兒,覺得剛才的胸悶已經好多了,對著流珠一笑:“多謝你剛才替我說話。”
流珠笑道:“你是小姐的朋友,自然也算是我的小姐,我自然要替你說話。”
“你別把我當成小姐,我看來比你大,你就叫我姐姐嗎?”
“隻要你不嫌棄我的身份卑微,我就叫你林姐姐吧!”流珠落落大方,也不推脫,雖為周娥皇的侍女,卻是氣質如蘭,絲毫不輸所謂的名門淑女。
周娥皇:“對了,林姑娘,你年歲幾何?”
林嫋嫋:“十七。”
“噢,你比我小一歲,咱們三人不如就此義結金蘭吧?”
“好呀!”林嫋嫋顯得十分興奮。
流珠笑道:“小姐,你不會也把我算在其中吧?”
周娥皇笑道:“說了三人,自然包括你。”
“那你以後可不能把我當成丫鬟看待。”
“我何時把你當成丫鬟看待了,死丫頭!”
流珠拉著林嫋嫋:“林姐姐,你看,她剛說要和我義結金蘭,轉瞬就罵我死丫頭,天下哪有這般姐姐?”
周娥皇笑道:“天下哪有不罵妹妹的姐姐?我既是你姐姐,罵你一句你倒計較上了?”
“這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本來就是。”
“咱們就不需要什麽儀式嗎?”林嫋嫋看到小說的結義情節,總會怦然心動,熱血沸騰,這曾一度讓她相信自己前世就是男人。
比如《三國演義》的劉、關、張,比如《天龍八部》的蕭峰、虛竹、段譽,他們的義氣相投,一直是她向往的生活。當然瓦崗寨的那幫刺貨就算了,他們後來都在為了各自的前途和利益,自相殘殺。
“當然要儀式,還要立字據稟告皇天後土,我要讓小姐不能反悔才行。”流珠興衝衝地去請香案。
周娥皇無奈地搖了搖頭,和林嫋嫋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