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罅隙！
“郭嘉！我回來了！”我答，鬆開曹昂不自覺的朝著郭嘉走了過去。
太久沒有看到他，從背影看隻覺得他比以前更消瘦了，斷腸草的毒也不知道怎麽樣了，我迫切的想要看他一眼，隻是我沒想到郭嘉的回答會那麽淡漠。
我本以為他會轉過身，稍嫌激動地跟我噓寒問暖，可我萬萬沒想到他隻是淡淡的答了一個字，“嗯！”他隻回複了我一個字，一個鼻音。
縱是有千言萬語，也被他這一個字擊的粉碎。
“你還好？”
“……”這次更簡單，他連一個字都沒有對我說，卻是突然提高聲音，“少爺這事辦的不怎麽符合規矩啊！”郭嘉道。一句話出口這次倒是一點也不吝嗇。
“什麽？”曹昂自然而然的接口。
“少爺，您這是在炫耀嗎？”郭嘉冷哼一聲，有些粗暴的開口直接打斷了我的話，也將我的步子釘在了原地。
炫耀？不僅我沒想到他會這麽說，怕是在場的三個人都有些意外。他認為我站在這裏是因為曹昂想要跟他炫耀麽？難道我和他之間就沒有什麽可以說的了？
郭嘉的心情不好，似乎還在生氣，是因為我的不告而別麽？
“奉孝！玥兒隻是來看看你！而我，也從沒想過要炫耀！”曹昂解釋。
“這裏是軍機要處，商量戰事的地方，哪裏有女人可以插足的權力，你這麽帶著笑笑來是何故？”
“奉孝，沒有這麽嚴重吧？”曹操見氣氛尷尬，幫了我們一句。
“不無規矩何以成方圓？若是法都可以棄，那這天下會變成什麽樣子？”郭嘉據理力爭，不賣曹操半分的麵子。
曹操沒有再說話，宛城危在旦夕，孰重孰輕，我知道他一直掂量的來。
所有，仿佛都在這刻凝滯，角落裏，一個握著筆的書生看著這邊，手中的毛筆滴下的墨汁吧嗒一聲落在麵前的白紙上……
“那我先下去，等到晚些時候我再來！”我做了妥協，畢竟這麽僵持下去，對誰也沒有好處。
“還是不必了，今天的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容易，或許天黑了都不一定解決的完，你又何必守著這裏耗時間？”
曹操的視線擦過我，眉梢挑了一下，最後落在了桌子上的作戰布圖，角落裏那書生動了動身子，身子前傾，一副想要站起來的模樣……
“小白！”郭嘉的手按在桌子上，衝著牆角的書生道。
書生急忙站起來朝著郭嘉走了過去，步子莫名的透著股著急……
“你把王姑娘送出去！”郭嘉吩咐。
不是笑笑而是王姑娘，第一次，郭嘉這麽稱呼我。
書生原本探向他郭嘉的手在空中打了一個轉，他朝我走了過來，“王姑娘，請！”
“王玥姑娘就是笑笑姑娘？”出門後，書生一路走在前麵，一個字也不說，直將我送出好遠之後才突然開口問我。
我打量著眼前的這張臉，“我們認識？”
“不認識！”他很快接話，說的很誠懇，“可不認識就不能認識了麽？誰和誰不是從不認識到認識的呢？不過，是對姑娘有些好奇罷了！”他一拱手，“無名小卒而已，不值一提，不過姑娘既然問起，若是不搭，就失了禮數，在下毛玠！”
“毛公子！”我彎腰朝他行了一禮，這樣的話問起其他事情，套起近乎也應該容易得多。
“折煞在下了，不過一個破書生而已，哪裏受得了姑娘如此？”
“我也不過如此，哪裏受不得？”
“姑娘自謙了！”毛玠率先朝前走去，“若當真爾爾，又怎麽能讓這麽些英雄人物為之傾倒？”
“相處之道，合眼緣罷了！”我解釋。
毛玠但笑不答。
“姑娘可讀過書 ？”
“看過一些！”
“那就當知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毛玠的聲音仿佛來自天邊，他遙遙朝著遠方指了那麽一下。
城牆上站著一排排的士兵，鎧甲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雖然距離遠看不清究竟是什麽模樣，可那股子虎虎生威昂揚向上的無窮鬥誌卻是人無法忽略的。
“天下這麽大，能守得一方安寧的非我家大人莫屬，大人是神！”毛玠也看著遠方，亮亮的眸子裏是敬佩。
“可他也是人，是個人就有自己的缺點，也需要其他人的幫扶！”毛玠挪回來視線看著我，“自古文武才能定天下，少爺是武，而郭大哥毫無疑問的便是那文！”
“郭嘉的確是個厲害的人物！”除了王允，放眼天下，真要找到一個可以和他比肩的人倒還真不怎麽容易！
“昂？”我怎麽想，嘴巴就怎麽說，可毛玠不了解我，更沒有跟上我的節奏。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說了，王姑娘，望大局為重！”
毛玠微微朝我欠了身，扭頭走了。
天下為重， 那誰為輕呢？女人麽？或者是我？
“回去！”一個士兵凶神惡煞的聲音響起在我耳邊，他橫著兵器攔了我，衝我吼，“重兵之地，是你這樣的人能隨便來的麽？”
我想著心事，漫無目地的走，沒想到居然走到了城牆根下，兩步之外就是上城牆的台階，可士兵攔著，我隻能扭頭朝回走！
“想上去？”扭頭的時候，身後居然是曹昂。
“少爺！”士兵見到他，立刻站正了身姿，朝他問好。
“不是找你去商量事情嗎？談完了？”
“我哪裏有奉孝那本事？父親和他談就好，我待著也是礙事！”曹昂扶著我，“上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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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有些想回家！”一個士兵愁苦著一張臉道。他的年紀不大，那模樣也就是個剛剛退去稚氣的少年。
“等這場仗勝了，咱們就回去了……”另一個士兵出聲安慰，他年紀也不大，瘦肖的肩膀，身體套在兵服裏都顯得有些晃蕩。他的臉色清白也不怎麽好看，見我和曹昂上來，急忙止了先前那士兵的話，“別說了！”他正了身子，“！少爺！”
“少爺！”
“嗯！”曹昂上手，在他的肩膀拍了拍，拉著我朝前走去，我扭頭看了一眼，那個哥哥似乎還說了些什麽，可是距離遠了，我聽不清。
“曹……昂哥哥！”
“嗯？”
“這宛城不會有事吧？”我趴在城牆上，看著遠處駐紮的黃巾軍，都說黃巾軍草寇起家，可這燎原之勢，卻不由得讓人震撼。張繡，究竟是個怎樣的人，還有那個隱藏在他身後的謀士，究竟又是何方神聖？
“不會！因為有你，我不能敗，我也敗不起！”
…………
“玥兒，玥兒！”
“嗯！”我晃過神急忙應了一聲。肚子還是不怎麽顯，可最近暈乎乎想睡覺的感覺卻一天比一天強烈起來。上一秒明明在跟華大哥說話，下一秒卻又想起幾天前和曹昂在一起的情境，暈乎乎的思緒不知飄到了哪裏。
“最近睡的不好嗎？”華佗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
戰事愈緊，宛城裏到處都是川流不息來來往往的士兵，緊張的氣氛箍著每個人的神經，能睡個安穩覺如今絕對是奢侈。
可我搖了搖頭，“還好！”
華大哥的習慣又恢複到我逃走之前的狀態，他每天來我這裏替我診脈，可是如今對我的蠱已經閉口不談了，那東西似乎已經從大家的記憶裏消失了，對我的逃跑他也沒有深究，不過也好，打仗本來就麻煩，我也不想大家再為我費心。
“也不知道梨音怎麽樣了。”我放下袖子，隨口一問。
許梨音我是沒見著，聽說這場戰爭開始的時候，曹昂就幫著華大哥把她悄默的送出了城，許梨音不樂意，鬧了好幾天，最後還是華大哥施了針，弄暈了她，才送了出去。
“應該還在生悶氣，不過家裏那邊沒有戰亂，即使她一個人，我也放心的多！”華大哥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道。
“梨音，不是那小心眼的女子，等到這場仗勝了，回去跟她好好陪個不是！”
“可她也沒有你那麽大氣，斤斤計較，不過比起一般女子卻要豪邁太多，不像那些個小女人……你這麽看著我幹嘛？”華佗說著話，猛地抬頭見我眼睛不眨的盯著他笑，眨了眨眼睛問我。
“嗬嗬……那就是說，你終於發現梨音身上的優點了！”
還真是不容易，許梨音喜歡華佗這是明擺的事情，可華佗不冷不熱的樣子著實讓人摸不著他的心思，猜不到東西南北，這麽個小小的分別創造出這樣一個結果，對於許梨音，一定是好的，也算是因禍得福。
“什麽叫終於？好像我一直委屈了他似的……”華佗紅著一張臉，卻還是不肯認輸的解釋著，“她要是有你的一半，我有什麽好……”
話題就這樣莫名的扯到了我的身上，惹得我們兩個人都有些尷尬。
“華大哥！一個人一輩子，隻能遇到那麽一個對的人，跟他比起來其餘人都是將就，梨音……”
“我知道！”我的話被華佗打斷，“師妹是個好姑娘，若是能活著，我一定娶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