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馬車的歸屬問題
我尷尬的看著麵前爭執不下的親哥倆。
“我這麽做究竟對不對?”喻天齊扶額,抓著馬韁繩不肯鬆手,一副無奈到不行的樣子。
“你不是說想要再回去看看那位麽?”喻天壽反問,看了眼弟弟的手,衝著他手裏的韁繩頷了頷首。
“這麽說也對!”喻天齊鬱卒的道,“雖然我想念男神,可我還是放心不下哥哥你!男神天下多了,再者這個也不一定屬於我,可哥哥我隻有一個,要是丟了可就真的沒了!”
“何時變得這麽婆婆媽媽?”喻天壽探身奪過韁繩,“也用不了多久,再說了,你看完那誰,不是還要來找我麽?我一個大人又丟不了!”喻天齊扯開馬車的車門將手裏裝吃食的包袱放進車廂。
因為不滿弟弟的婆媽,喻天壽這樣好脾氣的人竟然也開始顯出不耐煩。
也是,任誰再好的脾氣,也不可能跟著其他人好幾個時辰反反複複就一句話來回的擺弄。
喻天壽扭頭衝著站在他們身後的我,“王姑娘趕緊上車吧!”
“要不……”要不你們兄弟倆就待在一起吧!
“不是說急著趕路麽?這麽下去,天黑之前不一定有落腳的地方哦!”喻天壽來拽我的手。雖然我讓了一下,可他還是成功了。
“好吧!”喻天齊終於妥協,“那我很快就去找你,我也很想見識見識那個曹昂!”
=====================================================
“籲籲籲!”
驚魂未定的我眼瞅著喻天壽甩著韁繩,不知道多少次險些將馬車趕進山坳裏……
“你究竟會不會趕車?”雖然喻天壽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證這不是他第一次趕車,可即使是傻子也看得出來眼前這人完全不懂如何操作馬車這項活技好吧!
“以前看到過!”喻天壽他自己也是麵色蒼白滿頭的冷汗,就用袖子那麽隨意的抹了一下,他道。
“見過?”
見過?難道他所謂的經驗完全來自於看?
喻天壽頗尷尬的搓了搓手,一張臉在我的注視下一直紅到了脖子……
究竟是個什麽答案我心知肚明已經不需要再問。拍了拍胸膛,安撫完我脆弱的心髒,這才敢將視線再次對上他。
“我看著小齊趕得挺好,誰知道這趕車還跟騎馬不一樣……”
不錯,這理由蠻有說服力的!可他這一番有力的說辭險些讓我們倆見了閻王爺。
還能怎麽辦?我接過韁繩,自己趕唄!
見我自己趕馬不再理他,喻天齊有些怯怯的縮在馬車上。過了好一會,見我麵上不是那麽僵硬了,他才又湊了過來,“王姑娘!其實不用這麽趕的!”
不用這麽趕?那敢問先前誰說耽擱下去天黑前不一定有落腳的地方?
我淡淡的瞥他一眼,又將視線挪了回來。
“你是急著去見他嗎?”他朝後縮了縮,我分明覺得一束目光落在我的側臉上,可當我轉過頭去搜尋的時候,他卻很自然的抬頭將目光投向了遠方。
“那人是曹孟德的兒子曹昂麽?”喻天壽勾著唇角一笑,“少年英雄,器宇不凡,雄才偉略,莫說再過些年能成大事,就是現如今是能獨擋一麵的偉人物,姑娘們喜歡……那是自然!咳咳咳……”喻天壽忽的咳了起來。
他咳得很用力,讓我產生一種內髒都要被咳出來的錯覺,很快一張臉就從白色就成了不正常的紅,就連額頭上都蹦起了青筋……
我知道他的身體不好,可這麽嚴重我是真的沒想到,平日裏看著他跟正常人也沒什麽兩樣,猛地來這麽一下,我還真有些措手不及。
我用力的拉住馬匹,鬆開韁繩後掌心裏是一片火辣辣的疼。
“怎麽樣?”我拍著他的背,一邊問,見他哆哆嗦嗦在懷裏摸什麽東西卻是半天也抓不出來,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我將手探進他的懷裏摸出個瓶子。
我拔開瓶塞,一股藥香撲麵而來。我看了看,裏麵是花生米大小的黑色藥丸。喻天壽抖著手跟我比劃了一個三,我急忙倒了三顆塞進他的嘴巴,又取了水囊,給他灌了一口水。
也不知這藥究竟是什麽靈丹妙藥,不過下肚後倒是很快就見了效果。
喻天壽雖然滿頭的汗,可咳嗽已經明顯的沒有先前那麽嚴重了。他一邊咳一邊跟我解釋,“都是……老……毛病了!”
這次去宛城,奔的是曹昂,可華佗就在他身邊,我本來想著可以讓華大哥幫喻天壽看看這毛病,可忽的想到他先前說一個姓華的神醫替他治過病。
這華姓神醫會不會就是華大哥?
我的心思還沒轉兩個彎,這邊喻天壽的情況麵上看來已經好了。
“也難怪姑娘們都喜歡他,也對,就我這樣的病簍子,誰能看得上?”喻天壽似乎是看了我的肚子一眼,這目光讓我及其不舒服,雖知他定然沒什麽壞心思,可我還是有種想要將肚子藏起來的欲望。
因為有一句話不期然的忽的就晃出我的腦袋:久病成良醫!
“本來是不放心你,跟來幫你,沒想到卻是拖累了你,王姑娘對不住!”
我以為他會說讓我不要管他,自己走好了,可我完全錯了,因為他道,“我有些累,你辛苦了!”
話說完他就拉開車門將身子縮了進去……
直到那扇木門擋了我的視線,我才愣愣的回了神,視線不自覺的朝喻天壽剛剛注視的方向看去,那兒,天邊,是一抹絢麗的紅!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呐!
“駕!”我甩了下韁繩吆喝馬兒向前,馬兒吃痛,甩開蹄子朝前跑去……
雖然我已經很努力趕車了,可是太陽落山的時候我們還是沒有找到落腳的地方,原因無他,隻能是喻天壽先前耽擱了太多的時間。
本來該生氣的,至少心裏該滿是不滿,可要衝著他宣泄我的憤怒我還真的做不到,第一,他是個剛剛犯了老毛病的虛弱的病人;第二,他跟著我去宛城本就是一片好心;第三,我實在無法忽視他眼裏那一抹明顯的受傷。
那麽孱弱的他小時候一定也吃過很多苦吧?雖然他有聰慧的大腦,可孩子們惡作劇欺負弱小的本質我卻深有體會。
我確定,這個如今已經優秀的不得了的人的心裏一定是埋了些自卑的。
喻天壽很安靜,一聲不吭的坐在火堆邊。
從他下車後跟我說了句對不起,撿了柴火生了火,將幹糧和水放在我身邊之後,他就安靜的讓然詫異,那感覺就仿佛我身邊壓根不存在他這個人似的,我甚至無法察覺他的呼吸。
“睡吧,明天還要趕路!”艱難的將幹的掉渣的最後一口餅塞進嘴裏,我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就站了起來,對著靠在樹根上一臉專注,似乎在仔細觀察火焰的喻天壽道。
喻天壽點了點頭,沒有看我,更沒有動作,“你睡馬車吧,那裏比較幹淨,沒有外麵這麽潮,也安全些!”
是的,他說的都對!馬車裏幹淨舒服,溫暖,安全……我的確需要,可他一個剛剛舊疾發作的人需要的,難道不也是這些麽?
“還是你睡馬車吧!”我道。
“你是兩個人,我一個人,又是爛命一條,如今還怕什麽?這條命現在沒去見閻王爺已經是賺了,我還能奢望上天再給我什麽大的恩賜?”
久病成良醫,他果真知道!可一個人說出這樣的話,究竟是太驕傲?還是太自卑?
馬兒晃著腦袋,也不知吃了什麽東西,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也將我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因為怕火,它被卸了韁繩,拴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
而馬車就在我們身邊不遠處。
“你睡馬車!”我朝著馬車走去,打開車門,扯了包袱下來,又走到火堆那邊,怕他跟我爭,我幹脆抱著東西靠在樹上閉了眼睛裝睡。
喻天壽咬了咬下唇,眼睛不眨的看著我,我以為他還會堅持,至少會說些什麽,可他最後隻是站了起來,隨意的拍了拍屁股後麵的土,朝著馬車走了過去。
趕路一天,跟著喻天壽也被好好折騰了一天,看著他上了車,我再也堅持不住。看著火苗,兩隻眼皮像是被縫起來一樣的沉重,剛剛碰到一起,就再也分不開……
開始的時候我還能模糊的聽到劈裏啪啦柴火燃燒的聲音,可是很快,這聲音也慢慢地淡出了我的世界……
黑乎乎的一片什麽也看不清,而我就待在這片黑色當中,漫無目的的行走著。
這是哪?我是誰?我要去哪?
對了,我是王玥!
我逃了婚,我想去宛城看曹昂一眼,因為聽說他與黃巾軍張繡一支在那一帶附近交兵。
對了,我要去宛城……我在黑暗中摸索著……
“哈哈哈……沒想到我還是玩死了自己!”
眼前突然亮了,一個長相粗獷的男人背著一把弓,大笑著出現在我的視野裏,竟然董卓。
他不是死了麽?客棧裏那些人不都是這麽說的麽?董卓死了,是被呂布殺死的,難道此刻站在我麵前的是死人不成,我一個哆嗦,下意思的將身子朝黑暗裏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