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認得你的眼神
“回去以後繞著校場跑五十圈！”他道。
“屬下知錯！”
“屬下知錯！”
聞言，馬上的人和馬下的人迅速收斂了神色，一板一眼的回了話。摔下馬的少年拉著韁繩，急匆匆的上馬，他們似乎都很怕呂布。而呂布隻是不屑而又鄙夷地看了滿臉淚痕的我一眼，就毫不在意的越過了我，反而是他胯下那匹的紅霞在越過我的時候，側身朝我打了個響鼻，似乎是鄙視……可他，並沒有認出我！
一隊人馬很快絕塵而去，人們陸續離開，隻餘我一個人像傻子一般的站在原地，倒是先前擔心我的那個大媽湊了過來，歎了口氣，對我道了聲，“回去吧！”
回去吧！回去吧！可我要回哪去？
“有人擋了呂將軍的道，被劉都尉抽了一鞭子！”馬車車輪咕嚕嚕轉動的聲音停在了我的身後，隨即一句簡單的話傳入我的耳朵，描述了我剛剛遭遇的一切，隻是這聲音有些熟悉。
“是嗎？真可惜，錯過了剛才那精彩的一幕。不過我倒是好奇了，什麽人如此大的膽子，竟然敢去摸老虎的屁股！”一個女聲。
“無雙，趕馬！”一個男聲，及其沒有耐心。
“是！”不帶絲毫情感生硬的不行的男聲。
………………
好吧！我本來不願意相信，可這一個個熟悉的聲音還有那一聲無雙已經讓我確定，身後馬車裏三人的身份，無雙，蘇聽雨還有……王允！
老天是在玩我麽？我不過是剛剛進了長安城，就這麽湊巧的遇到了幾乎我認識的待在長安城裏的所有人，卻那麽偏偏巧妙地除去了采薇。
怎麽辦？我戴著麵具，王允也會跟呂布一樣，他不會認出我。我這麽想著，可心裏卻騰起另外一個聲音，而那個聲音並不希望結果是我之前想的那樣子……
“不要鬧了！”王允道，“董太師那頭還等著呢！”
“好！”軟糯好聽的女聲，帶著讓人嫉妒的甜蜜。當這份她期待了那麽久的溫柔終於降臨的時候，她應該很幸福吧？我不該去打擾，本應該祝福她，可內心為什麽會翻滾出一股子無法言喻的苦楚。
我邁著步子朝前走，馬車車輪轉動的聲音也跟著響了起來，鬼使神差的是在那馬車從我身側擦過的時候，我側身看了一眼，而更加湊巧的是車簾竟在我回眸的那瞬間被人撈了起來，我對上一雙探究的眸子。
蘇聽雨看了我一眼，不過她的表情告訴我，她很失望，她隻看了我一眼就又將簾子放了下來，或許摸老虎屁股的人不應該長成我這樣一副模樣，我心裏猜測著。
馬車飛快的往前走，我一瘸一拐的走路，低頭踢飛一塊石子。
來吧，還有誰？我抹了把眼淚，抽著鼻子接著往前走。
石子咕嚕嚕的滾著，最後砸在了一隻穿著月白靴子的腳上，我的視線上移，是同色的月白衣袍……
來人擁有俊秀的長相，柔和的眉，柔和的眼，整個人如同籠罩在一層薄薄的白色晨霧之中，美的炫目，美得心驚……
他就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我，喘著粗氣，眼裏是複雜的光。
“玥兒！”王允立在原地喚我。
“玥兒！”王允朝我伸出了手，又喚了一聲，他的指尖微微顫動，眸光深沉的讓人無法捉摸……
他不是在馬車上已經走了麽？怎麽突然又一個人折了回來？這樣瞬間發生的巨大轉變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我不是！”我辯解，極力掙紮。
“既然已經回來了，為什麽不肯認我？”或許是我的沉默刺痛了王允，他連的聲音都開始有些發抖，手臂依舊固執的朝我伸著。
“你認錯人了！”我扯著袖子，放在身側的手無意識的朝後縮了縮。
“人的容貌可以通過其他事情改變，可是眼神卻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變得了得！”王允解釋，“更何況，我知道你有人皮麵具！”
“可天下沒有絕對的事情，就像是人的心髒，也不都長在左側！”我道。隻是想找一個強有力的借口，可腦子裏隻想到了這麽一件事情。
“你想起過去了？”王允問，“你記得我的心髒長在右邊？”他的眼裏瞬間添加了喜悅，隻是這些許的喜悅還是難以壓蓋原本那已經泛濫的痛楚。
我是想起過去了，但我卻不想惹出那麽多的過往，可騙他，我又無法做到，於是沉默就是最好的方法。
“玥兒，你是不是在怨我？”他問。
怨，怨他什麽？怨他一場大火消失後突然從子默變成王允？怨他變成王允後不再認我？怨他對我的無情？怨他……怨他如今給與了蘇聽雨那原本屬於我的溫柔？
不！我一點也不怨恨他，或許現今，此時此刻，他王允拿著把尖刀直直的刺進我的心髒，我也不會怨他。對他做的一切我都是心甘情願的，就如同我先前所言，死生不計！
隻是……
這一路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們已經回不到曾經。
我靜靜地看著王允，看著他的眉眼，卻發現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玥兒！”他大步向前，一把抓住我的手，忽的將我按進他的懷裏，“那個人現在是董卓的義子！”
董卓的義子？我……知道，他說的是呂布！
噠噠噠……
馬匹奔跑的聲音越來越快，在我身後不遠的位置處猛地停下，一個人跳下馬，快速的走到我的身側。
“媳婦！”他低低的叫我，仿佛怕驚嚇了我一般。
我感覺一隻手慢慢搭在我肩上，卻又突然間被外力打落……
“呂將軍！”王允笑著道，“將軍不是要去操練士兵麽，怎麽突然又折回來了？”
呂布未答他的話，隻是對我說話，“媳婦，剛才過你的身邊，我就覺察出什麽不一樣，還有紅霞，他在跟你打招呼，我可真傻，怎麽就沒發現呢？媳婦，媳婦……”
可不可以不再叫我媳婦？那兩個字像個箍一樣牢牢地罩在我的心上，我將腦袋埋在王允的懷裏，我不想聽他的話，可那一碗心頭血卻不斷地縈繞在我的腦海，他每說一個字，我的心就愈發的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