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處境

  我一路狂奔，到了清雅小築的時候已經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遠遠的，隻看見那扇我熟悉的門是虛掩著的……


  采薇……真的在那裏麽？

  我的心莫名的跳的很劇烈，手指覆上門麵，微微有些顫抖……力氣仿佛被人瞬間抽幹，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猛地推開了那扇門……


  伴隨木門吱嘎的聲響，我滿懷期待的喊了一聲。


  “采薇！”


  桌子邊一女子聞言，猛地站了起來，險些打翻身邊的的杯子，她看了我一眼，向我伸出了手……


  采薇撲了過來，伏在我肩膀上，低低喚了我一聲，“笑笑！”


  不是午夜夢回裏那個虛無縹緲的影子，眼前的采薇，是真真的有血有肉的采薇！我置身於一股熟悉的香味中，也伸手環了她的腰。


  紅杏看了看我們沒有進門，卻是揉了揉眼睛，“公子小姐你們好好聚……奴婢下去幫你們看看有什麽好吃的，拿了來！”話說完紅杏替我們關了門，轉身走了。


  我和采薇就維持著那麽一個姿勢，直到我覺得肩膀上濕漉漉的，才發現她竟是無聲的哭了……


  “采薇！”我抓了她的肩膀，將她稍稍推離我，“怎麽了？”


  采薇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沒事！”她笑了笑，“太久沒有看到你，我高興！”


  高興？是啊，我也高興，她雖不是我的親姐姐，可我們兩個同生死，共患難的情義，卻也不是一般姐妹間能有的。


  我替她抹了淚，拉她在桌子邊坐下，這才開始注意她的衣著打扮。采薇穿一件做工精致的紫色紗裙，頭戴精致的珠釵，珍珠做的耳墜，讓原本清麗的臉蛋竟也顯現出了一絲嫵媚，渾身上下早已不見了以前的寒酸，隻是臉色卻不怎麽好，縱然塗了厚厚的胭脂，卻依舊顯出一抹不正常的蒼白。


  我倒了一杯熱茶塞到她手裏，還有些不放心的抓了她的手，再次詢問，“真的沒事？”


  “我很好啊！”采薇笑了笑，解釋道，“隻是最近在幫蘇姐姐，很忙！睡得不好，有些累了！”


  聽他這麽一說，我的心放下了不少，點了點頭，問，“蘇姐姐究竟是幹什麽的？”


  采薇端起茶，低頭抿了一口，“蘇姐姐能幹嘛？不就是開了間茶坊，張羅我去幫她唱唱曲子罷了！”


  我還想再問，采薇卻站了起來，“知道你無聊，你猜我給你帶來了什麽？”


  她笑著跑了出去，沒一會又跑了回來，手裏卻拿了一個籠子，一隻五彩羽毛的鸚鵡雄赳赳氣昂昂的站在裏麵。


  她刻意的分散我的注意力，雖然笑著，卻是壓抑著什麽，我雖不知為何，卻順著她的意，假裝被那鸚鵡吸引，拿了桌上的果實逗弄。我懷著心思，而那鸚鵡也分外不給情麵，始終沒有開口。


  “聽人說，她是會說話的，可養了半天，她可是吝嗇的一句話都沒有對我說過！”采薇的語氣裏是濃濃的失望。


  “是嗎？”我假裝來了興致，可心裏卻泛出苦澀，采薇是有什麽難言之隱麽？可她為何不肯跟我說？

  “可是給起了名字？”我問。


  “沒有！”采薇道。


  我盯著鸚鵡又看了看，突然就想起墨白那隻名叫彩鳳的黑色鸚鵡，


  我眨眨眼睛，“那就叫黑丫吧！黑丫黑丫！”


  誰知籠子裏的鸚鵡突然撲騰起翅膀，“你才黑丫，你才黑丫！”


  采薇一愣，我也是吃了一驚。


  “沒想到就連他也是看人下飯，我用盡了心思他都不說話，到了你這居然這麽輕易就開了口！”采薇捂著嘴笑了。


  見她終於露出以往那純真的笑容，我也不覺勾起了嘴角，“隻可惜不是什麽好話！”


  “唉！這世道，連隻鳥都是以貌取人！”采薇看著我，情不自禁的伸手撫上我的臉。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一句話脫口而出，“采薇，你想離開嗎？”


  采薇猛地一顫，我看到她眼裏閃過希翼，卻很快被一抹黯淡掩蓋，可就在我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她卻突然換了笑臉。


  采薇笑的燦爛，提高了聲音，“采年，你在說什麽傻話？蘇姐姐對我們有恩，她現在有事，我們也不是忘恩負義之徒，好歹也等姐姐幫她忙完這陣子！”


  我還沒有說話，就看見虛掩的門被推開，紅杏走了進來，“小姐公子，點心來了！”


  “我正好餓了！”采薇迎了上去，接過點心，誇了紅杏幾句……


  我看著這和諧的一幕，卻突然寒了心……


  采薇，你是被什麽牽絆了腿腳？而我們，又究竟陷入了一個怎樣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