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相國大人,你想要什麽樣的女子沒有,為何苦苦相逼,我從來都不喜歡你。”譚汐顏抱著韓雅然,看著不遠處的韓翊鳴,此刻整個房間裏隻有韓翊鳴,譚汐顏還有芸娘三人。
“你覺得是我在逼你。”韓翊鳴看著她,沒有任何表情的說道。
“我不喜歡你。”譚汐顏聲音提高,她一直愛的人是君瑞,那個像冬日暖陽的男子。
“小姐,小姐,你冷靜好嗎。”芸娘看著譚汐顏,擔心小姐之餘,又怕譚汐顏傷害了韓雅然。
“我知道。”韓翊鳴平靜的說道。
她不喜歡他,他早就知道了,這麽些年,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個人在苦苦維持。
冬日冷,他專門命人去找了上好的火狐狸皮,給她做最好圍脖,當他遞給她的時候,她卻像以前一般從來不看,甚至讓芸娘原封不動的退給了他。
諸如此類,很多很多,隻要是他送的,全部被她原封不動的送了回來。
想他韓翊鳴,何許人也,但是在她這裏卻處處沒有一絲尊嚴。
“大人你可還記得當日答應我的。”譚汐顏完全不理會懷裏的韓雅然因為看見她,而露出的微笑。
韓翊鳴當然記得,那日,譚汐顏也是如這般,拿著剪刀要傷害她自己,包括他還未出生的女兒。
隻不過今日她卻想要真正傷害他的女兒。
“你想說什麽。”韓翊鳴看著她,心裏在猜測她內心的想法。
“大人,我注定做不了這個相國夫人,你放了我吧。”譚汐顏難得的露出一絲懇求的表情。
可是在韓翊鳴眼裏,若是早一點,她如現在這般,他定會開心的,但是現在她卻挾持了他的女兒,為了另一個男人。
“你想跟那個男人走。”韓翊鳴很平靜,他覺得他真的很平靜,他的妻子心裏一直愛著別人不說,現在卻還想和那人私奔。
譚汐顏不知道,自從她第一次見到君瑞開始,韓翊鳴就派人暗中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所以那一日,譚汐顏和君瑞之間的話他都是知道的,但是因為韓雅然的出生,他以為這個長的很像她的女兒能暖化譚汐顏那鐵石般的心腸,可是當看見譚汐顏拿起了那把匕首,韓翊鳴徹底死心了。
“大人你知道。”譚汐顏反而不意外,畢竟現在站在他麵前的是炎國的相國,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男人。
“不可能。”韓翊鳴說道,放她與一個男子離開,怎麽可能,他作為男人的尊嚴不要了嗎。
“相國大人,我隻想離開這個相國府,真正為自己而活,希望你能成全我。”譚汐顏看著韓翊鳴,頭微微抬起,依然一臉傲氣。
“相國大人,我們做個交易吧。”譚汐顏把匕首抵在韓雅然稚嫩的肩膀上,匕首鋒利的尖端,刺穿韓雅然的衣物,漸漸的那衣服就微微的浸濕了。
是血!
“啊。”芸娘尖叫著,看著自家小姐,一臉驚恐,“小姐,不要,不要,她是你的女兒啊。”
芸娘說著就想衝過去,可是卻被譚汐顏的匕首止住了腳步。
譚汐顏舉著匕首看著同樣臉色鐵青的韓翊鳴。
“相國大人,放了我,換你女兒的安危,這筆賬很劃算。”
此刻的譚汐顏在韓翊鳴眼裏簡直瘋了。
而她懷裏的韓雅然此刻因為疼痛而哭鬧不止,但是譚汐顏卻仿佛沒有聽見。
韓翊鳴看著韓雅然肩膀上那一塊浸濕的衣物,內心心疼不已。
而此刻的韓雅然哭泣的掙紮著要離開眼前這個人的懷抱,疼痛讓她一直轉頭模糊的看著這些日子一直照顧她的芸娘。
芸娘看著哭泣的韓雅然,在旁邊一直不停的勸說著譚汐顏。
可是此刻韓翊鳴卻沒有說話。
“相國大人。”芸娘心疼不已,又怕自家小姐再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來,韓雅然哭泣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芸娘此刻不安的看著韓翊鳴。
“好,我答應你。”韓翊鳴無奈的閉著眼,他放棄了,妥協了。
這個女人他放手了。
“希望相國大人說到做到。”譚汐顏放下匕首,心裏激動的不得了,君瑞,我終於要來到你身邊了。
芸娘一看自家小姐沒有剛才那般咄咄逼人了,便衝過去,從她懷裏搶走韓雅然。
韓翊鳴把韓雅然接了過來,輕輕得哄著,見傷口不是很深,也趕緊讓芸姨去找來金瘡藥給她敷上。
或許是藥有刺激作用,韓雅然瞬間又大哭不止。
韓翊鳴輕輕的拍著韓雅然小小的背,聽著熟悉的聲音,韓雅然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而譚汐顏至始至終都冷淡的看著這一切。
手上匕首尖端的血已經幹了。
她卻沒有任何感覺。
仿佛那上麵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留下的。
仿佛剛才她刺向的不是她的女兒。
對啊,那隻是她不承認的孩子罷了。
後來,韓翊鳴放了譚汐顏。
但是堂堂相國大人是不可能和離得,也更不可能休妻,所以,當韓翊鳴把自己的安排告訴譚汐顏的時候,譚汐顏有一瞬間的愣神。
因為剛才韓翊鳴告訴她,想要離開相國府可以,隻有一個法子。
那就是死。
他可以讓她假死離開相國府。
也就是說在這世間再也沒有譚汐顏這個人。
她必須以另一種身份活著,而且永生不能踏足帝都。
因為世人都會知道相國夫人譚汐顏已經香消玉殞了,所以這世間再也不會有這個人,就連相似的人也不能有。
若是她不願意,那麽她就隻能一輩子呆在相國府裏。
直到老死的那一天。
“我答應。”譚汐顏聽完韓翊鳴的話,立馬說道。
她是誰又有什麽區別呢,隻要和君瑞在一起,她是誰都行。
“好,我會去安排。”韓翊鳴站了起來,看也不看眼前這個女子。
這個曾經讓他歡喜,讓他夜不能寐的女子,終究是從未屬於過他。
“謝謝。”難得今日,譚汐顏臉色從未有過的好。
“雖然對外稱你會失足落水,但是我想了一下,這個還是給你吧,此生,我們兩不相欠,也希望以後,我再也不要見到你。”韓翊鳴放下一個東西,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再也沒有來過。
這個讓他傷透了心!的女子,他再無留戀了。
因為曾經愛過,所以就放手吧。
而譚汐顏拿起那個東西一看,是一封和離書。
即使到最後,韓翊鳴都給了她最好的尊重。
後來,相國夫人落水,一病不起,沒過多久就香消玉殞了。
而相國府這次卻沒有如一個月前喜得貴女那般大辦,而是一切從簡。
入夜,一輛馬車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帝都。
譚汐顏依偎在君瑞的懷裏。
這麽多年,她終於離開了那個讓她陷入深淵的噩夢之地。
“君瑞,我們去哪裏?”譚汐顏問道。
“去西邊吧,哪裏不會有人認識我們。”君瑞把譚汐顏微微摟的緊些。
“好,隻要有你在,去哪都行。”譚汐顏一臉幸福的說道。
馬車出了城門,朝著未知的未來而去。
而此刻相國府裏,喪禮已經結束。
天空中有一輪明月,就像一塊玉盤。
月圓人團圓,可是他現在卻是孤身一人。
“大人。”芸娘走了過來。
“她走了,你可以回譚府去。”韓翊鳴沒有看她。
他和譚汐顏之間的事,芸娘是知道的。
“我不走了,大人。”芸娘搖搖頭。
她是和她家小姐一起長大的,當她家小姐把她從人伢子手裏買回來的時候,芸娘就告訴過自己,要為小姐付出自己的一輩子。
這麽多年,譚汐顏對她很好,從來都沒在她的麵前擺過什麽小姐姿態。
所以在芸娘眼裏,譚汐顏對她而言,比起主仆,更像她的妹妹,雖然身份有別,但是她卻是真心誠意的如姐姐一般照顧著譚汐顏。
所以這麽多年,譚汐顏的不開心她也看在眼裏。
即使內心心疼,但是芸娘也有不認同她的地方。
那就是韓逸風和韓雅然這兩個孩子,這兩個孩子終究都是她生的,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
她怎麽可以這般傷害這兩個孩子。
這麽多年來對韓逸風不管不問,從來都沒抱過韓逸風不說,現在為了能離開相國府,竟然以韓雅然做籌碼,用匕首傷害了自己親生的女兒。
那匕首不僅紮在了韓雅然的身上,也紮在了芸娘的心裏。
但是譚汐顏與她有恩,所以芸娘不會阻止她離開。
既然譚汐顏離開了,那芸娘她就留下來吧。
她所做的罪,所造的孽,就讓芸娘替她償還吧。
韓翊鳴有些疑惑的看著這個女子,他記得她好似比譚汐顏隻大一兩歲而已。
這個女子也沒有了那日的豪氣了,擋在他的麵前,質問他。
“她離開了,少爺和小姐還小,也需要人照顧 ,而我一直都是照顧他們的,把他們交給別人照顧,我也不會放心的。”芸娘微微笑著說道。
“你既然想留下那就留下吧。”韓翊鳴沒有拒絕,“畢竟他們也需要你。”
韓雅然還小,可是韓逸風卻一直是芸娘帶著的。
或許比起他這個父親,芸娘也是他最親近的人吧。
“謝大人。”芸娘微微伏身。
微分吹過,這裏隻剩芸娘一人,韓翊鳴剛才已經離開了。
芸娘看著韓翊鳴那略顯落寞的身影。
她一直都看的出來,這個男人是真心愛著她家小姐的,可是她家小姐的心卻從未對他敞開過。
芸娘看著遠方,內心呐呐道。
小姐,願你今後值得這一刻的選擇。
芸娘也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