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譚澤是天快亮的時候才回來的,不僅如此,還帶回來一輛馬車。
而韓逸風守了韓雅然一夜,一夜未眠。
韓逸風把一張剛剛打濕的毛巾放在韓雅然的額頭上,這毛巾不知道換了多少次,就連旁邊盆裏的水也不知道換了多少盆了。
剛開始還是這家的女主人幫忙燒水,但是後麵韓逸風見夜深了,便讓一直守在門外的譚家的仆人進來幫忙。
這家的婦人一看來了那麽多人,自覺的便退了出去,畢竟他們有這麽多人,怎麽也輪不到她了。
她也該去哄孩子睡覺了。
而韓雅然這一夜也不安穩。
高燒不退,腦子都有些糊塗了,一晚上都在說胡話。
不僅如此,手還有時候不停的揮舞著,好像是要抓住什麽東西一般。
沒有抓到的時候,又突然哭了。
韓逸風無奈,在旁邊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就怕自己一不注意,韓雅然出了什麽事。
此刻馬車到了,譚澤趕緊讓人把藥熬好,待涼些,韓逸風慢慢的讓韓雅然喝下去。
可是韓雅然一邊喝一邊吐,這藥根本沒有吃進去多少。
“我們趕緊回去。”韓逸風喂完最後一口,韓雅然好歹還是吃進去了一點。
“好。”譚澤點點頭,就要去抱韓雅然。
“我來吧。”韓逸風說道。
“你別跟我爭。”譚澤說道。
“你去好好謝謝人家。”韓逸風抱起韓雅然說道。
韓逸風的話譚澤一下就明白了,也不再逞強了。
於是韓逸風就看見譚澤把一個袋子放在了韓雅然剛才蓋的被褥裏後,譚澤轉頭對著韓逸風笑了笑。
韓逸風明白的也對他笑笑,便抱著韓雅然出了門。
那對夫妻看著韓逸風把人抱上馬車,一臉的放心。
隻要真的是這姑娘的親人,他們也就放心了。
“大哥大姐,這段時間謝謝你們了。”譚澤隨後出來對著這對夫妻說道。
“哎呀,公子,你說哪的話,這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再說了我們也沒幫上什麽忙。”那個男子一臉大氣的說道。
“是啊,小兄弟,這姑娘能讓我們遇見也是有緣。”那婦人也點點頭,認同自己丈夫的看法。
“我也沒什麽好報答大哥大姐的,我看見你們好像隻有一頭驢,我呢,別的什麽沒有,這樣,我把我的馬給你們留一匹,就算是我們答謝兩位的。”
“公子,使不得,你那馬我們可受不起。”那男子一臉拒絕道。
“是啊,小兄弟,我們窮苦人家,那能受你這恩惠。”那婦人也是一臉拒絕道。
“你們別拒絕,就這麽說定了。”譚澤說道。
而此刻韓逸風把韓雅然抱進馬車裏,輕輕的放在軟榻上,才退了出來。
“走吧。譚澤走了過來。
剛才不知道他和那對夫妻爭執了多久,直到後麵,那家的孩子說要騎大馬,那對夫妻才勉為其難的收下了馬。
但是即使收下了,卻對譚澤感恩戴德,把家裏的好東西全拿出來,說要送給譚澤。
譚澤當然不會要,便急忙跑了出來,一頭鑽進了馬車,就催促著車夫馬上走。
韓逸風有些疑惑的看著這一切,對著後麵一臉難為情的夫妻拱拱手。
“駕。”車夫一揮鞭,馬兒揚起前蹄便離開了這處農舍。
“相公,我們這是遇上了好人了。”那婦人對著自己的丈夫說道。
“是啊,多謝那位公子啊。”那男子說道。
沒過多久,準備給馬兒割些草的男子聽見屋裏正在收拾房間的妻子一聲大叫。
那男子趕緊放下鐮刀,急忙跑進了屋。
一進去了屋就看見自己的娘子拿著一個袋子,一臉驚恐。
“怎麽了。”那男子急忙問道。
“相公你看。”那婦人把袋子遞給自己的丈夫。
那男子一接過,打開,也是一臉驚恐。
因為那袋子裏泛著金光的。
是金子。
而且還不少。
“這是……”婦人有些擔憂的說道。
“我去還給他們。”那男子說完,就跑出了門。
可是一直到午時,那男子才慢慢的回來了。
“怎麽樣。”那婦人正在廚房忙碌著。
“沒找到。”那男子無奈的搖搖頭。
馬車多快,那是他的腳力能跟上的。
而且他也不知道他們住在哪的。
“這會不會是那兩位小兄弟感謝我們的。”那個婦人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都送了一匹馬,那還有給我們金子道理。”男子說道。
“不管怎樣,我們還是要謝謝那兩個小兄弟。”那婦人說道。
“對對。” 男子無奈的說完,便帶著自己的妻子朝不遠處剛才他們離開的方向鞠了一躬。
而另一遍,韓逸風有些疑惑的問著譚澤。
“你這在被褥裏放的是什麽。”
“金子啊。”譚澤不以為然的說道。
“金子。”連韓逸風也有些吃驚。
“哎呀,我想的是就這麽直接給他們,他們一定不會收的,就連那匹馬也是說了許久才收下的,不管怎樣,人家救了雅然,我們的好好感謝人家。”譚澤敲著腿說道。
“也對。”韓逸風認同的點點頭。
隻不過譚澤沒有說主要原因。
因為他看見了那家的小女兒,那孩子的眼睛好似李言也。
即使過了這麽久,譚澤還是忘不了她。
所以看見那個小姑娘穿的衣服很舊,便心生憐憫。
後來聽見韓逸風的話後,譚澤便毫不客氣的把身上的錢袋放了進去。
而且還給她留了一匹馬。
也隻是因為他無意間聽見那個小姑娘告訴她的哥哥,說好羨慕和她一起玩耍的小夥伴家裏有馬。
而這些陌生的大哥哥也有馬。
所以這樣一來,不僅圓了那個小姑娘的心願,又報答了那對夫妻救了韓雅然。
等韓逸風他們趕回帝都,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本來韓逸風想直接回相國府,但是卻被譚澤攔住了。
譚澤直接把人帶回了譚府。
畢竟比起現在的相國府,譚府反而更加適合。
現在整個棲山之事在帝都傳的沸沸揚揚的,那些沒有到棲山的官員都快把相國府的門檻踩爛了。
但是好在相國大人韓翊鳴還沒有回來,所以那些人也隻能無奈的又返了回去。
譚書禮和譚柳氏早就準備好了一切,就等譚澤他們回來了。
馬車停了,譚柳氏焦急的跑了過去。
與譚柳氏的驚慌相比,譚書禮要淡定許多,但是也是一臉的關切。
“舅母,舅舅。”韓逸風抱著韓雅然下了馬車,即使過了一天一夜,韓雅然這燒卻還是沒有退下去的跡象。
雖然現在還不是很熱,韓逸風為了給她退燒,把韓雅然的鞋襪,以及外衫都全脫掉了。
“母親,父親。”譚澤也叫道。
“快,快進去,大夫早就等在裏麵了。”譚柳氏看著一臉通紅的韓雅然,那是心疼不已。
這明明去棲山之前都好好的,這才幾天,這回來怎麽就成這樣了。
心痛歸心痛,譚柳氏至少也是見過大世麵的,也沒有過多的慌張,趕緊就吩咐人去準備一切要用的東西。
韓逸風抱著韓雅然直接就進了韓雅然平日裏住的房間,輕輕的把她放在床上。
而早就等在一邊的大夫則立馬上前為韓雅然診脈。
剛才他已經了解過情況了。
許久過後,這大夫摸了摸自己臉上的胡須,才說道:“可有用藥。”
“有。”譚澤立馬把方子拿出來遞給了那大夫。
那大夫接過來一看,才說道:“藥沒錯,我改一下,你們照著熬服,小姐身上的傷,我再配著些藥。”
“大夫,那她什麽時候才能醒來啊。”譚澤有些焦急,這大夫都看了兩輪了,可是韓雅然卻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
“譚少爺,這小姐醒不醒的靠她自己,老夫這藥方也隻能是作用於外力,真正要去除這病,得看這位小姐自己的毅力了。”這大夫微微歎氣。
在河裏泡了那麽久,身上還有傷,能撐到現在,也已經很不錯了。
“謝謝大夫。”譚柳氏立馬說道,趕緊叫自己的貼身丫鬟跟大夫一起去取藥。
“告辭,若是有什麽變故,一定要第一時間找老夫。”那大夫臨走前說道。
“好。”譚柳氏點點頭。
“怎麽會這樣。”譚書禮站在旁邊終於開了口。
“現在整個帝都都在傳棲山上遇刺一事,那三皇子真的身亡棲山了,還有中樞令雅然的那些同僚也……”譚書禮沒有說下去。
“父親,這事以後再說。”譚澤安慰他道。
“你說這去的時候都好好的,回來怎麽成這樣了。”譚柳氏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哭什麽哭,雅然還好好的。”譚書禮難得的有些冒火了。
“是是,我不該哭。”譚柳氏一聽也覺得自己不該哭,立馬就止住了眼淚。
“娘,你放心,這丫頭那此不是逢凶化吉,一定會沒事的。”譚澤知道自己的母親也是擔心韓雅然,便安慰道。
“我知道,雅然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她現在這樣子,我看著怎麽會不心疼。”譚柳氏一臉愁容的說道。
“夫人,熱水好了。”一個丫鬟說道。
“快端進來。”譚柳氏一聽,來立馬招呼。
“逸風,我來吧。”譚柳氏走過去對著韓逸風說道,“你和澤兒去休息下,想必累壞了。”
這兩人一看就是一路鬧累,那臉都憔悴的很。
“我不累……”就在韓逸風還沒說完,譚澤就拉著他,邊拉邊走,“你就放心吧,我信不過,我娘你還信不過啊,跟我去休息休息,不然等那丫頭醒了,就該擔心你了。”
“是啊,逸風,去休息休息,這有我跟你舅母呢,放心吧。”譚書禮也拍了拍韓逸風的肩膀說道。
見自己的舅舅譚書禮也這般說道,韓逸風於是便不再逞強,就跟著譚澤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