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韓雅然是兩天後才回大理寺的,本來她是打算第二天就去大理寺的,但是卻被譚澤攔了下來,譚澤告訴他,韓逸風給她告了三天假,讓她在家裏好好的休息,而且看診的大夫也說過,她這是受了刺激才會暈倒的,還是要好好休息幾日才行。
韓雅然無奈,因為韓逸風雖然他人不在府裏,但是卻讓譚澤時時刻刻盯著她,就是以防她偷跑回大理寺。
終於,在第二天晚上, 韓雅然抗議了許久 ,韓逸風才點了頭,表示她可以正常去大理寺任職了。
看見韓逸風點頭的那一刻,韓雅然差點跳了起來, 但是又看見韓逸風的眼神,還是安安靜靜地坐了下來,吃著自己麵前的那碗飯。
畢竟絕食這活著實不適合她,從中午過後到現在她都沒吃東西,就是絕了這晚飯,此刻她覺得她已經有些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所以第三天一大早,韓雅然就起了床,騎著她心愛的小白菜,直奔大理寺而去。
你要問她的小白菜為什麽會在,那是因為他們的中樞史大人前一日親自送回來的。
當時譚柳氏一看眼前的男子,那是一個驚喜,畢竟要說好看,他兒子譚澤也不差,就是韓逸風的長相在帝都也是能排上號的,但是眼前的這男子卻還要勝韓逸風兩分。
而且韓逸風長相要偏正氣一些,但是眼前的男子卻更加俊美柔和一些,但是卻一點也美而不妖,柔而不媚。
“公子,你找何人。”譚柳氏問道。
“你可是譚夫人?”衛雲鄰微微行了一禮問道,帝都傳言,譚家商號的大東家譚書禮有一悍妻。
“是。”譚柳氏疑惑的點點頭。
“在下乃是中樞令的中樞史,在下姓衛,叨擾貴府,隻是有一事要找貴府的韓雅然姑娘。”
“哦,你就是那個中樞史啊, 就是我們雅然常提的那個。”譚柳氏驚呼,韓雅然提過好幾次這人呢。
“哦,是嗎。”衛雲鄰微眯著眼。
“對啊,你先進來坐,那能讓你站大門口不是,我這就讓人去叫雅然過來。”譚柳氏一臉熱情,畢竟衛雲鄰是何人,她還是聽過一些傳言的。
“那不會打擾到你們吧,不過我隻是來還馬的,那這馬。”衛雲鄰轉身看著身後的馬兒,他記得它叫小白菜。
因為立紡縣的事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所以他便把那日遺落在立紡縣的這馬兒帶了回來。
譚柳氏當然是認得小白菜的,忙叫道:“不會,不會的,哪能讓你跑一趟,連請屋坐的道理都沒有,”
然後又對旁邊的譚福說道:“譚福,快把表小姐的馬兒牽馬廄裏去。”
立於一旁的譚福聞言,立馬過去牽馬,衛雲鄰把韁繩遞給他後,便隨著譚柳氏進了府。
而韓雅然此刻正在和譚澤下棋。
“我贏了。”譚澤一聲落下,韓雅然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焉了吧啦的。
“還玩不玩呢。”譚澤一臉得意。
“不玩了,盤盤都是我輸。”韓雅然一推棋盤,搖頭道。
“那是你技不如人。”譚澤把麵前的棋子都丟到棋盤上,揮揮手,一旁的小竹識趣的走過來,端走了棋盤。
“你非要我跟你玩這個,我也沒辦法,畢竟你表哥我就這技術,從來沒輸過人。”譚澤此刻一臉的神清氣爽,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這時候,譚柳氏身邊的丫鬟一路小跑過來了,微微喘著氣,行了一禮說道:“少爺,表小姐,夫人請表小姐去大廳一趟。”
“舅母找我做什麽。”韓雅然一臉疑惑。
“是有一客人找表小姐。”那丫鬟說道。
“誰啊,男的女的?”譚澤問道 ,這會兒會有什麽人來找韓雅然啊。
“是一男子,好像自稱是什麽中樞令的中樞史。”那丫鬟回憶道。
韓雅然聽見中樞史三個字,一把推開麵前的譚澤,跑了出去。
譚澤差點一個踉蹌,幸好扶住了旁邊的桌子,待站穩後,看著已經沒有影兒的韓雅然,一臉無奈,“你這是有多急不可待啊,不就是個中樞史嗎。”
說完,譚澤一愣,瞬間反應了過來。
中樞史?
中樞史不就是傳言是三皇子的那個人嗎,
“誒,等我。”譚澤也立馬跑了出去,這三皇子其人他還沒見過呢。
韓雅然跑到大廳外,停了下來,微微一整衣服,沒有哪裏不對,畢竟不能給譚府丟臉是不。
然後才慢慢的走了進去。
“舅母。”韓雅然輕輕的叫了一聲。
“雅然,你來了,這中樞史大人,有事找你。”譚柳氏一看韓雅然過來了,立馬拉住她。
“韓姑娘。”衛雲鄰這是第一次當著韓雅然的麵稱呼她為韓姑娘,這幾日相處中,他都直接說的是你。
其實剛才韓雅然在外麵跑著的模樣,衛雲鄰因為坐的位置的原因,反而看的一清二楚的。
他那時就有些想笑,這女子果然不同於其他女子,畢竟很少會有女子像她這般跑著過來,因為在他的影響裏,女子大多數都是走著小步子的。
“那個,要不你們先聊。”譚柳氏自知自己有些多餘,便知趣的打算退出去。
“誒,那個中樞史呢。”譚澤一個箭步的衝了進來。
正好在韓雅然麵前停住了腳,譚澤看著麵前那個男子,怎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一般。
譚澤抱著手臂,想了想。
“哦,你就是那晚崇文樓門口的那人。”譚澤一臉恍然大悟。
“竟能讓譚公子記住在下。”衛雲鄰說道。
“原來你們兩個早就認識啊。”譚澤看著韓雅然說道,“害得我還擔心那個中樞史欺負你呢。”
韓雅然笑笑不說話。
“快跟我出去。”譚柳氏過來,一把拉著譚澤。
“等一下。”譚澤鬆開譚柳氏的手,看著衛雲鄰,一臉警告的說道:“我告訴你啊,不要覺得我們雅然是女子,就欺負她哈,要是讓我知道了,我管你是什麽中樞史的,看我不收拾你。”
“你給我出去。”譚柳氏一把拉著譚澤就往外推。
“娘,你推我幹嘛,我話還沒說完呢,要是他欺負雅然怎麽辦。”
“出去。”譚柳氏一把把譚澤推了出去,對著裏麵的衛雲鄰抱歉的笑笑,也離開了。
“那個,你不要管他,他這人就這樣,沒什麽惡意的。”韓雅然此刻尷尬極了,但是還是忙著向衛雲鄰解釋解釋。
“無妨,你表哥也是關心你。”衛雲鄰笑了笑。
韓雅然一愣,剛才光被譚澤的話驚著了,以為衛雲鄰會生氣,但是沒想到他沒有生氣。
韓雅然又暗自說道,就你自己傻,人家那麽聰明的怎麽會猜不到,還解釋一聲,不顯的自己更傻嗎。
“那個,舅母說,你找我有事?”韓雅然一下想起來了,連忙問道。
“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我隻是幫你把小白菜帶回來了,就想著還給你,知道你在譚府就過來了,本想還完馬就走,但是譚夫人非要讓我進來。”衛雲鄰微微笑道。
“小白菜啊,它好不好,它現在在哪兒?”韓雅然驚呼,她一直還在想她的小白菜是不是落在立紡縣裏了。
“它很好,剛才譚府的仆人已經牽去譚府的馬廄了。”衛雲鄰解釋道。
“對了,立紡縣的事情怎麽樣了。”韓雅然突然問道,這兩日,她想的最多的其實還是這件事。
畢竟那人就活生生的被燒死在她的麵前,她怎會一點記憶也沒有。
“那件事已經結束了。”衛雲鄰看著此刻神色有些異常的韓雅然。
“快跟我說說。”韓雅然一聽,立馬說道
“好。”衛雲鄰看著她有些急迫的表情,點了點頭。
原來送韓雅然回來後,第二日一早,衛雲鄰便帶著柴茂趕去了立紡縣,而前一晚那具被燒焦的屍體,已經被當地的縣丞命人抬回了縣衙。
現在的那條街上,隻留下地麵有些淤黑的痕跡。
根據那人當時的陳述, 顯然他說的一切,都和前麵三名死者完全對的上。
在種種證據下,這件案子算是結束了。
那縣丞是感謝連連,就差沒有五體投地了。
衛雲鄰也沒有與他做過多的周旋,隻是告訴他,凶手已逝,現在也不能再做所謂的追責了,但是死者家裏還有家屬,還是通知家屬過來收屍吧,而且衛雲鄰也提醒了縣丞不可為難此人的家屬。
畢竟家屬是無罪的。
那縣丞是連連答應,立馬就派人去通知家屬。
“大人。”沒過多久,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婦人進了縣衙,對著他們行了一禮。
縣丞把事情的始末告知了她,擺擺手說道:“你把人帶回去吧。”
畢竟這事從一開始也不是這人的錯不是嗎。
“是。”那婦人點點頭,神色悲傷。
屍體被抬了過來,那婦人就那樣呆呆的看著那單板上的蓋著白布的屍體,許久才喃喃的說道:“孩子,你這是何苦呢。”
她慢慢的打開了那張蓋著全身的白布,看著那已經滿目全非得兒子,終於泣不成聲。
縣衙裏的眾人也是一驚,但是因為都是一群男子,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最後還是衛雲鄰站了起來,走到她的身邊說道:“這一切,是他能想的最後的辦法了。”
“他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都知道。”那婦人慢慢的止住了哭聲,看著眼前的兒子說道。
“那一日,他父親在最後的時刻告訴我,讓我一定要把他救回來,他隻是誤入了歧途。”
“我原以為,來了這立紡縣,他每天跟著我在成衣鋪子裏忙活,我以為我救了他,可誰知,還是讓他沒能躲過,我幾個月前見過他給過那幾個人銀子,所以後來我就悄悄的在銀子上做了記號,就是為了收集證據,可誰知等我收集好證據後,那幾人卻有人死了,那時候我就該想到的,可是我卻以為真的如其他人所說那般,是天神發怒了,在替我們懲罰這些惡人,可是後來知道三個人都死了後,在芒種那一晚,他給他父親燒了一晚的紙錢,嘴裏不停地說著對不起,那一刻我才知道,或許這事和他有關係,後來從帝都來的官來了,我當時心裏緊張極了,但是一個月過去了,卻沒有查出什麽來,我這才放心些,但是現在你們卻來了,又問起了這事,我當時就問過他,是不是他做的,他告訴我,讓我不要管,安慰我沒事的,一切都會結束的。”
那婦人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可是我沒想到最終卻是以這樣的結果來結束這場錯誤。”
“他把黃磷縫進了衣服的夾層裏,所以……”衛雲鄰沒有說下去。
“這衣服我知道,還是我教他做的,當時他告訴我說,他想跟我學做衣服,不曾想竟是會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