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亡靈之地
地獄是什麼，周凡卿也曾想過這個問題。
也許，是無盡的恐懼，也許，是無盡的黑暗，但這一刻，周凡卿突然覺得，深愛之人不得不彼此傷害，且無休無止，這才是地獄。
就在他為這裡的一切感到悲傷乃至憤怒的時候，一道黑白色的凡力突然從天而降。
抬起頭，只見鍾南雪如天使一般降落在自己對面，踩著金屬體的邊緣。
那一邊黑一邊白的翅膀在這一刻似乎非常應景。
鍾南雪低頭看著金屬體內的怪物們，眼神極其複雜，但慢慢展現更多的，是一股殺氣。
感受到殺氣的周凡卿沒有時間去好好欣賞鍾南雪帶來的視覺衝擊，而是直接沖了出去，一把將鍾南雪抱住，「不要殺他們！」
剛要出手的鐘南雪被周凡卿攔下，他有些疑惑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眼神看似在等一個答案。
周凡卿看著鍾南雪說道，「我之前的判斷有問題，他們是有思考能力的，至少有一部分是有思考能力的，另一部分，過去可能也有過思考能力，不對，現在可能也有。
或者說，他們即便沒有了思考能力，但是一些東西始終埋在他們心底，那些東西很有可能是他們在這個地獄中唯一的光。
鍾南雪，他們是人，他們依然是人。
我們不能殺人，他們，是可憐人。」
「凡凡.……」周凡卿剛擋下鍾南雪，李大龍也跑了過來，他剛準備說點什麼，可看到下面的場景后徹底忘記了自己想說什麼，只剩下直擊靈魂的難受。
「大龍，把這金屬體毀了！」周凡卿轉過頭對李大龍大喊，「這玩意兒絕對有問題！」
李大龍回過神來，馬上就明白了周凡卿的意思，「放心，交給我了！」
「轟！」李大龍跳到金屬體下面，蓄力已久的一拳直接砸了上去。
「嗡~~~」
金屬體發出刺耳的聲音，裡面的怪物們出現了此起彼伏的哀嚎，這一刻的地下建築群，真的像極的地獄。
周凡卿抱著鍾南雪跳到李大龍身邊，眼前的金屬體，正在一點點裂開。
隨著金屬碎片落地，裡面的怪物們開始混亂起來，他們像是失去了指引一般，開始在建築群內亂跑。
「凡凡，我們現在怎麼辦？」李大龍湊上來詢問周凡卿的意思。
「還是得死。」
周凡卿剛想做點什麼，身邊的鐘南雪突然開口，隨後從他身邊沖了出去，一步十幾米，周身的怪物全都被鍾南雪的翅膀砍成了碎片。
「鍾南雪！」周凡卿馬上追上鍾南雪，擋在了她的身前，「他們是人，冷靜一點，你這是在殺人！
我們得先搞清楚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
鍾南雪看著周凡卿眼神里有一絲溫柔，她直接一躍跨過周凡卿的身體。
周凡卿見狀繼續追了上去。
「砰！」
鍾南雪再次出手，黑白翅膀與一個巨大的黑色屏障碰撞在了一起。
周凡卿咬著牙頂住鍾南雪的攻擊，「不要殺他們，鍾南雪，不要殺他們.……」
「轟！」
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將周凡卿擊飛十幾米開外，撞在一個建築上才勉強停下。
趕緊從石碓里爬起來，周凡卿抬起頭就看到鍾南雪正在大開殺戒。
而在鍾南雪的下一招攻擊範圍內，周凡卿看到了之前那一大一小怪物。
周凡卿全力出動，當鍾南雪即將傷及兩個怪物時，一把抱住兩個怪物幫他們躲過了攻擊。
「你們沒事吧？」周凡卿想試著跟他們交流，他盯著那個更大的怪物，「你能不能聽懂我說話？他是你孩子吧？你們到底經歷了什麼？如果你能聽懂我說話的話，跟我聊聊吧。
拜託了，這樣下去你們都會死的，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交流？」
周凡卿看著那怪物等待回應，結果卻看到了奇怪的一幕，那怪物，竟然在笑。
而且他的眼神根本不在自己身上，他正看著周凡卿身後的鐘南雪。
周凡卿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有些沮喪的鬆開眼前的怪物，「你們.……想死？」
周凡卿剛一鬆手，眼前的怪物就拉著身邊的小怪物向鍾南雪的方向跑去。
「阿巴阿巴。」
周凡卿剛陷入沉思，背後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轉過頭去，只見那一大一小怪物沖著自己想說什麼，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周凡卿聽不懂他們說的話，那大怪物突然拉著小怪物給周凡卿鞠了一躬。
周凡卿愣了一下，等他回過神來，鍾南雪已經過來了。
他們在鍾南雪的下一次攻擊中化為碎片。
周凡卿呆坐在原地，看著鍾南雪的在地下建築群內飛翔著，看著怪物們一個個死去，看著這個地獄，成為了真正的亡靈之地。
「凡凡。」等鍾南雪去外圍尋找漏網之魚時，李大龍跑到周凡卿身邊，「這個鐘南雪真他娘的強啊。」
「大龍，你看到了么？」
「看到什麼？」
周凡卿指了指不遠處的幾個腦袋，「他們，在笑。」
李大龍這才注意到這一點，開始環顧四周，地上有幾個怪物的腦袋是完整的，而這些腦袋上不少都掛著笑容。
這一幕，同樣給李大龍帶來了巨大的衝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周凡卿搖了搖頭，他現在什麼都不知道。
兩人在原地呆坐了幾分鐘，鍾南雪飛到兩人身邊，周凡卿抬起頭與鍾南雪對視，鍾南雪看著周凡卿，臉上有一種讓人憐憫的悲傷。
周凡卿站起身走到鍾南雪的面前，「好好休息吧。」
聽到周凡卿的話，鍾南雪背後的黑白翅膀慢慢散去，倒在了他的懷裡。
溫柔的撫摸了一會兒鍾南雪的後背，周凡卿將她抱在懷裡，眼神篤定了起來，「大龍，把這鬼地方毀了吧。」
李大龍甩了甩胳膊，「得嘞。」
說完，他從包里取出了準備好的炸藥，「先炸了再說，炸不幹凈的地方，我拿拳頭一拳拳給他夷平了。」
李大龍把炸藥放到幾個點上了，然後重新回到周凡卿的身邊，「準備炸了。」
「嗯。」
周凡卿抱起鍾南雪準備找個相對安全的位置。
就在這時，幾道紅色光柱從天而降，直接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下一秒，一個人影慢慢的飄到兩人面前。
周凡卿把鍾南雪放在地上，質疑的看著眼前的游靈，「游老師，你終於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