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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陶然亭中古書動

  陶然亭,因白樂天一句詩詞,而揚名天下。


  曆代文人墨客,皆曾於陶然亭之中,飲酒宴客,更增其底蘊,讓其被讚為周侯藉卉之所,右軍修楔之地。


  陳實庵所說,若至京都,必至陶然,這是沒錯的。


  但陶然亭雖有如此底蘊,卻到底不過是一個隻能容數人飲酒之地,尋常之時來此,看到的大抵是人山人海。


  如今的風雪漫天,反倒成了避開人潮的好時候。


  兩人步履輕快的來到陶然亭,這三麵環湖之地,已然有些浮冰開始凝結。


  而那古韻亭蓋之上,也已然滿是風雪。


  往日陶然亭之美景,如蓮花朵朵,湖麵微波,清風拂麵,都難覓蹤跡。


  “實庵先生,您的故友呢?”


  江離與陳實庵二人沒有打傘,一路走來,若不是二人皆有修為在身,早就耐不住嚴寒了。


  饒是如此,那雪花也在二人的身上,留下了些許痕跡。


  對江離的疑問,陳實庵笑著搖了搖頭,而後,兩柄油紙傘,便悄無聲息遮在了二人的頭頂,擋住了漫天雪花落下。


  “讓實庵兄久等了。”


  溫潤的聲音,從二人身後傳來,江離心下一驚,以他如今的五感,竟絲毫沒有察覺有人靠近,若不是來者是友非敵,他怕不是已然受創。


  轉過身去,同樣是二人同行,一位氣質儒雅,頗有貴氣,撐傘於陳實庵旁。


  而另一位為他撐傘的,則是一位給人以親近之感的男子,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男子立身此處之後,那已然懾服於寒冬的蓮花花苞,似乎有重開之意。


  此刻,這男子正對著他微笑,但讓那男子驚詫的是,江離卻是瞳孔收縮,似乎被驚到了。


  “這位小友,不好意思。”


  男子歉意笑道:“讓你受驚了,都怪逸古,非說什麽踏雪無痕而至,方顯雅士之貌。”


  “壽彭,你這可就不地道了。”


  那儒雅男子搖頭笑道:“你當初可也附和,對實庵兄這等無雙國士,理應超脫常禮對待嗎?”


  “我哪裏當的起什麽無雙國士之稱。”


  陳實庵啞然失笑,望向那被喚做壽彭的男子,若有所思道:“逸古,這位難不成就是那位提倡再度簡化通俗小說,使人人可執筆的劉壽彭?”


  “正是,若非誌同道合,我又怎會引來見你實庵兄。”


  儒雅男子伸手道:“好了,先入陶然亭中,我們細聊。


  到時候,也為這位小友道歉。


  如果沒猜錯,這位就是實庵兄你文章之中所寫的天下少年之表的東島少主江離了吧?”


  “道歉就不必了,是小離有些大驚小怪了。”


  陳實庵也笑著跟隨儒雅男子一同,沿湖水向陶然亭走去。


  江離則跟著那位劉壽彭一同,而一路上湖麵的蓮花輕搖,也讓江離心中確定,自己沒有出現錯覺,這位喚做壽彭的男子,身上似乎帶著勃然生機。


  但這不是江離被驚到的原因。


  他之所以變色,是因為這二為拿傘而至的時候,自己腦海之中的古書,翻動了。


  “油紙傘。”


  江離一邊前行,一邊查看古書上的共鳴詞句,在沒有達到一的共鳴度之前,他是無法知道,這油紙傘通往哪個世界的。


  但油紙傘最出名的世界,無非就那幾個。


  “霸王所在的世界,給了我靈兵一脈的上品道法,那那個屬於妖,乃至仙佛暗藏的世界,又會給我帶來怎樣的驚喜?”


  原本還在想如何去尋共鳴詞句的江離,心中也是不由失笑。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栽柳柳成蔭,便是如此吧。


  到了陶然亭之中,盡收湖景,最讓人驚訝的是,這大雪之中,竟然還有老者撫琴,有幾個小廝,侍奉左右。


  “逸古乃名門之後,京都錢家,九州皆知,是代代皆出人傑。”


  陳實庵倒是沒有驚訝,還有心為江離解釋:“若論財富,他倒是比不得你姥爺,但在京都之中,卻算得上底蘊深厚的地頭蛇了。”


  “實庵兄又取笑我。”


  錢逸古笑著讓小廝一一上菜,那菜顯然是早已備好,卻仍是溫熱,可見其之用心。


  “於東洋留學歸來,已然有十數年未見實庵兄。


  卻不曾想,甫一得兄長消息,就是震動九州之事,實在是大快人心。


  今日陶然亭中設宴,敬兄長重歸帝都,便攪弄風雲,天下皆望。”


  “既是敬,怎能無酒。”


  劉壽彭一展衣擺,江離這才發現,他的腰間,有一個葫蘆。


  此刻劉壽彭將葫蘆解下,一一滿杯,酒香四溢,是上好的黃酒,酒香醇厚,與菜一般,皆是溫熱。


  “這。”


  江離的神情再度一動。


  古書,再度翻動,這次的共鳴詞句是。


  “葫蘆。”


  今日的陶然亭一行,可給他帶來太多的驚喜了。


  “這是靈植。”


  陳實庵看出了江離的驚詫,笑著解釋道:“禦靈師有四脈,但時至今日,靈氣衰退,靈兵還可以挖掘上古存續至今的礦石鍛造。


  但需要靈氣支撐的靈植與妖獸卻越發罕見,縱然是偶有一現,卻也很難有上古神獸一般的存在,大多是中下之品。


  卻不曾想,壽彭你除去小說家的身份之外,還是一位靈植師。


  靈植各有神妙,哪怕這葫蘆沒有任何攻擊之力,僅憑這儲物之能,卻也至少是中品了吧。”


  “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劉壽彭舉起酒杯,沉聲道:“早聞逸古提及實庵先生之名,如今得見先生,實在是幸事。


  請先生與這位小友一同舉杯,我們共飲如何。”


  “怎能少得了我。”


  錢逸古舉起酒杯,也笑著望向陳實庵與江離。


  “也向這位小兄弟致歉。”


  “不敢不敢,是我大驚小怪。”


  江離也連忙舉杯。


  “你們啊,太過客氣了。”


  陳實庵也舉起杯來,笑道:“來之前,小離還問我,這大雪之中,為何赴宴。


  陶然諸景,卻也不在。


  但景再好,也需人配,哪怕今日無酒無菜,隻有二位在,卻也足矣。


  而如今,飯菜飄香,黃酒正溫,有琴聲相伴,正是高山流水覓知音之時。


  一切盡在酒中,何須拘泥禮數?”


  “一切盡在酒中。”


  四人碰杯,一飲而盡,此刻琴聲正至高潮,亭外紅梅暗開。


  當真是更待菊黃佳釀熟,與君一醉一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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