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帝後之爭
“好嘞。”
店小二眼神一變，露出都懂的笑容，去後廚加菜了。
就連那大漢也瞥了他們一眼，倒不是稀奇這事，勾欄聽曲誰不愛呢？
重點是棲鳳樓可不是一般的地方，算是高端的青樓了。
能去的起棲鳳樓的人，會來這裏吃火鍋？
“實庵先生，你在說什麽啊。”
江離看陳實庵的眼神都變了。
沒想到啊老陳，你看起來濃眉大眼的，暗地裏也是這樣式的。
我本以為，你和劉豐載，張仲夏他們不同，所以我才同意來吃火鍋。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居然這麽開明。
能喝花酒，誰願意來和男的喝悶酒呢？
“不過，為什麽是我一個人去。”
江離有些奇怪：“我可是第一次去這種地方，我緊張。”
至少這輩子是第一次去。
江離在心中默默補充道。
“江兄。”
張仲夏適時開口，麵色靦腆：“其實我可以帶你去的。”
“你們倆說什麽呢。”
陳實庵好笑的看了江離一眼，笑眯眯的說道：“我可不是讓你去喝花酒的，我是讓你去打人的。”
“打人？打誰。”
江離愣住了，這時候，江離他們的菜也到了，擺了滿滿當當一桌子。
“先吃飯。”
陳實庵笑著將碗端起，輕聲道：“這京都涮肉，調料最是講究。
老京都人吃涮肉，要用二八芝麻醬，加韭菜花，醬豆腐，這是必須的，蔥花香菜辣椒油則看自己口味。
而後順轉六十四下，逆轉六十四下，轉足一百二十八圈，這才能讓芝麻醬的香氣徹底散發出來。”
江離和張仲夏有樣學樣，學著陳實庵的模樣，拿起筷子，開始轉圈。
那同在一桌的漢子又瞥了他們一眼，嘴角一抽。
而後，拿起湯勺，從鍋裏勺了一勺湯，倒在碗裏，和芝麻醬一和。
一股夾雜著肉香的芝麻醬香氣，撲鼻而來。
“.……”
陳實庵微微沉默，而後笑著夾起一筷子毛肚，放在了他們那一半鍋裏，輕聲說道：“這涮也有講究，毛肚不能離開筷子，七上八下，這毛肚就熟了。
再煮下去，這毛肚就老了，啃不動了。”
話音剛落，那大漢站起身來，將自己麵前的所有肉，一股腦的全煮了進去。
而後，等菜熟之後，全部撈出，倒在盤子裏。
再將剛剛和好的一碗芝麻醬，澆在了上麵。
再拿筷子那麽一攪。
謔，那香氣，讓江離和張仲夏都咽了咽口水。
大漢拿起盤子，筷子不住的往嘴裏送，三下五除二，就將一盤肉全部消滅。
而後，大漢站起身來，對著江離三人打了個招呼：“您三位慢用，我去拉活去了。”
陳實庵麵容僵硬的點了點頭。
等等大漢徹底離去，江離這才幽幽說道：“先生，您的毛肚，老了。”
“噗哈哈哈哈。”
張仲夏忍不住笑出了聲，然後又努力忍住，憋得臉都紅了。
“想笑就笑吧。”
陳實庵也笑著搖了搖頭：“我自己說實利而非虛文，自己反倒被這文縐縐的吃法給束縛住了。
他們這才是正經的京都吃法，我學的這吃法，不知道是哪個酸鄒鄒的文人研究的。”
“好了，說正經事。”
陳實庵將已經老了的毛肚放進口中，細細咀嚼，過了半響，才緩聲問道：“方才那劉豐載說的話，雖然有殺自己威風的嫌疑，但有些話，卻也是事實。
我本來以為，周師隻是邀請了我一人。
但此來京都我才知曉，周師在沒有正式上任，接到朝廷任命之前，就敢放出消息，要廣招天下英才，執教京都學院，這是犯了忌諱的。
以我對周師的了解，他不是莽撞之人，雖然不可能如劉豐載那般人一樣死等，可也是有一定把握的。”
“京都學院的先生任職申請，會直接擺在皇上的桌子上。
即便是周師，也不可能大過皇上啊。”
張仲夏緩聲開口，他是京都學院的學生，眼界自然不可能差。
雖然他也很希望陳實庵能夠來京都學院任教，但他也明白，如果真如劉豐載所說，那周師想要順利坐上京都學院院長之位，就已經很難了，想要有他所要的那般權力，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這世上，有很多東西，都大過所謂的皇上，可以更改皇上的決定。”
陳實庵定定的看了張仲夏一樣，他對張仲夏很有好感，所以也願意多說一些，希望他能夠從皇權之中清醒過來。
“且不說東島戰事和九州少年這兩篇風語文章，同時從九州中心和四海邊線發布，一向外，一向內，互相擴散，隻需等到明日，這股民意就足以在朝堂之上，初顯端倪。
就一點，仲夏啊，你覺得如今大慶之中，是皇上說了算呢，還是帝後說了算呢？”
張仲夏沉默了。
這個問題，已經是人盡皆知，心照不宣了。
名義上，大慶是廣旭帝的。
但實際上，他的舅母，先帝的後妃，如今的帝後，才是實質上的大慶共主，將大慶牢牢地握在手中的女人。
就連當初廣旭帝的上位，都是帝後親自挑選的。
這位帝後對朝堂的影響力有多深厚。
如今朝堂上下，最先的國策，是師夷長技以製夷，但朝堂撥款用以鑄造鋼鐵戰艦的銀子，還不如帝後誕辰的一半。
“先生的意思是，周師有帝後撐腰？”
張仲夏說出來，自己都搖了搖頭：“不可能，周師乃是當世靈文宗師，有寧直不彎的底氣。
即便是當時在國子監任職，他都對帝後不假顏色。”
帝後把持朝政，本就是逆亂朝綱，像周師這樣的靈文宗師，雖然做不到改變，但也絕不會同流合汙。
“即便是周師想做，帝後也不會同意的。
她本就是如今大慶的實際掌控者，京都學院之事，也屬於她的權力之一。這個女人，不會允許自己的權力假手於人的，即便她再信任也不行。
想要拿，隻能硬搶，讓她不得不給。”
陳實庵悠悠說道：“所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周師應該得到的是廣旭帝的支持。”
張仲夏倒吸一口涼氣，這是要有一場，大慶所有人都早有預料的帝後之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