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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眼不見為淨

  德福背著田魁,喜來樂跟在身後,兩人便朝著一笑堂走去,食為天門口,賽西施指揮著夥計,收拾幹淨這雜亂的街麵。


  而那些圍觀的人見沒有熱鬧可瞧了,便開始迅速的散去了。


  不過可以預料,今天發生的這一連串的事情,絕對是他們未來很長時間內,口中的談資了。


  先前隱走人群當中的李陌,此刻也隨之離開了,朝著一笑堂走去,他知道這事情還沒完呢。


  其實從喜來樂來這邊查看情況,到讓德福背著田魁一起離開,這期間所有的事情都被李陌都看著眼中。


  可除了在喜來樂告白賽西施的時候,李陌露了臉,出手了一次,其他的時間他全都是隱藏在了人群當中。


  尤其是當喜來樂救治田魁的時候,更是躲藏的嚴嚴實實的,讓喜來樂想要招呼他一起救人,卻找不到他的人影。


  而且作為現代醫學院出來的科班生,李陌可是掌握了一些現代的急救方法,根本不用向喜來樂那般用童子尿來催吐,但他卻是故意的不出來,也沒給喜來樂一絲的提示。


  之所以會這樣看著田魁倒黴,是因為李陌實在是看不上田魁這人。


  田魁這人,從一出場,便預示著這人定不會是什麽正麵角色。


  好吧,為了活著與狗搶食,不要什麽文人風骨了,那也說的過去,畢竟求生麽,不磕磣。


  可他是蘇醒後,又是怎麽對待救命恩人喜來樂的呢,先是拿著木棍要打喜來樂,嘴裏嚷嚷著要跟他同歸於盡。


  被德福製止後,擺出了一副幡然悔悟的樣子,又厚著臉皮向喜來樂借科舉的路費,讓喜來樂不得不算計孟慶合一把,埋下了以後被押進大牢的禍根。


  而後在中了進士之後,在京城等著上麵安排職位的時期,得知了喜來樂成了靖王爺眼前的紅人,便巴巴的跑去找喜來樂幫著跑官,得喜來樂向魯正明推薦,成功的混入了官場當中。


  這是傳統的士大夫,權術生物,哪怕是讀了進化論,等等西學,也不過迎合當時的維新變法形式罷了,在後麵更是靠著出賣維新派而飛黃騰達。


  這是一個精致的利己小人,身上貼滿了狼心狗肺,見利忘義,恩將仇報這樣的標簽。


  明知道喜來樂和賽西施兩人之間彼此都有意思,但卻是橫插一腳,送賽西施耳環,表達追求的意思,甚至在訂婚宴的時候,還執意請了喜來樂參加。


  哪怕是在喜來樂遭難回到滄州後,被王天和給抓起來,關進大牢的時候,他也是無動於衷,沒有任何救人的舉措。


  在賽西施上門求救的時候,田魁卻是趁機要挾,方才答應出手搭救。


  不過這其中有多少是為了賽西施的美貌,有多少是為了他在官場當中的名聲,也隻有他自己心中清楚了。


  畢竟他的命是喜來樂救的,官是喜來樂走的路子,這些別人都知道的,若是他坐看喜來樂赴死,那是真的無情無義之輩了,誰還敢與他相交,官途就毀了。


  要知道喜來樂被關進大牢,可是有著他的一份因果在其中呢,若不是當初告密,使得喜來樂成了朝廷要通緝的要犯,這回到滄州後,喜來樂也不至於被王天和那麽輕易的抓起來。


  可以說田魁從骨子裏認為自己是讀書人,在身份上是高於喜來樂的,尤其是在中舉後更是看不起一個鄉野郎中的。


  哪怕是麵對救命之恩,後麵在黃馬褂案子當中放了喜來樂,便認為已經報答了,這場交易已經完結了。


  甚至於後來,更是發展成,麵對當初差點要了他命的孟慶合,也因為一些利益,而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合作,一起坑害百姓,榨取錢財。


  對於這樣的人,李陌又怎麽能夠出手救他呢!

  可惜,李陌雖然知道這人以後會變成什麽惡心的模樣,但那些事情到底是還沒有發生,而李陌總不能因為一些還沒有發生過的事情,而肆意的殺人吧。


  一些基本的底線還是有的,他又不是什麽殺人狂魔。


  等回到了一笑堂,德福剛換了一身衣服走出來,見到李陌回來後,打了個招呼,便又在門口那邊熬起藥來。


  因為這個時間段沒有病人,所以李陌坐在一笑堂內便繼續看起了醫書,畢竟醫學就是要勤加學習思考,才能不斷的進步。


  還沒等他看多長時間,便聽到了後院傳來了一陣嘈雜聲,等他放下手中的書時,有開始有敲擊聲傳來:


  砰!砰!砰!

  好似用木棍使勁的抽打在柱子上一般,而聽到這裏,李陌便知道了,這定是那田魁醒了,正追打喜來樂的那一段呢。


  果不其然,在那敲擊聲之後,還傳來了喜來樂呼喊德福的聲音。


  可惜德福還在一笑堂的門口熬藥呢,暫時沒有聽見後院傳來的呼喊聲。


  在聽到那聲音後,李陌直接就放下了書,“噌!”的一下站起身,徑直的朝後院飛奔而去。


  當來到後院時,隻見那田魁拿著拳頭粗的長木棍,齜牙咧嘴的就朝著喜來樂敲打而去,嘴裏還喊著:


  “我打死你!”


  田魁因為剛剛蘇醒的原因,身體的動作十分的緩慢,所以才能夠讓喜來樂背著個桌子,抵擋住了田魁手中木棍的敲打。


  那被打翻的藥材散落了一地,被他任意的踩踏著。


  而一旁拿著搓衣板的胡素花,更是緊張的大呼小叫的,想要救下喜來樂,一時卻不知從何下手解救喜來樂。


  瞧到這種情景,李陌眼神一冷:找打!


  當即便是一個箭步就衝到了田魁的近前,一探手便牢牢的抓住了田魁那雙手環抱揮動的木棍,使其不能再揮動分毫。


  隻見那田魁依舊不死心,恨恨的瞪了突來的李陌一眼,而後竟是直接放棄了木棍,雙手張開的就要朝李陌抱來。


  見此情況,李陌對他也不客氣,直接抬腿就是一腳,直接印在了他的胸膛,將田魁整個人給蹬飛了出去。


  這般兔起鶻落的場景,讓場中的喜來樂,還有一旁的胡素花都看得發呆了,直到田魁摔倒在地時發出的動靜,才令兩人回過神來。


  “呀!老弟你可別把他給打死了,那要吃官司的!”


  驚叫一聲,喜來樂一邊說著,一邊快步走上前去,就要查看那田魁落地後的情況。


  而李陌聞言,卻是不在意的搖了搖頭,他剛剛用的是巧勁,隻是用腳把人給“送”出去,頂多也就落在地上的時候疼一下罷了。


  將手中的木棍丟掉,卻忽然見到那摔倒在地的田魁,竟是趁著喜來樂給他診脈的時候,麵露凶光,另一隻手就要抓向喜來樂的腦袋了。


  哼!給臉不要臉!

  李陌心中惱怒,一個大跨步就來到了田魁的近前,還沒等他得手,李陌便是直接揪住了田魁的胸口的衣衫,將其一把就給提了起來。


  啪!啪!

  隨手就是兩個大嘴巴子抽了上去,一下子就將田魁打蒙了。


  李陌雖然沒有刻意的用力,但長期練武的他,身體的力量也是隨之增長的,這兩下的手勁可不小。


  光聽這響亮的聲音,就讓旁邊的喜來樂、胡素花以及剛剛進來的德福,都是心中一顫,替那田魁感到臉疼。


  尤其是德福,臉上隱隱約約的傳來疼痛感,不禁想到了當初在食為天,孟慶合抽他的時候了,不過那次可沒這個勁大。


  其實李陌是故意這樣的,本就看田魁不順眼,此時當然要趁機給他點教訓了。


  至於田魁會怎麽看待自己,這需要他在意麽?

  對於這樣的小人,趨利避害那是本能,隻要李陌保持著強勢,他就不敢在李陌麵前炸蹦。


  而且隻要他做了那些喪良心的事,或者想要對付自己,李陌就有的是辦法要了他的命。


  手上的力道一鬆,沒有防備的田魁整個人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地上,而李陌根本就不去看他,而是拍打了兩下手掌,扭頭朝著喜來樂歎氣道:


  “唉~~~,喜兄,你聽說過那麽一句話麽,‘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皆是讀書人’。”


  說著,李陌就將手指了指地上掙紮著坐起的田魁,鄙夷的冷笑著:


  “今天算是見到這活生生的例子了吧,要我說,你先前就不應該救下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在聽到李陌如此說自己,地上的田魁氣的直打哆嗦,手上的拳頭使勁的攥著,捶打著地麵,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使勁的看著近在咫尺的李陌,好似要把李陌給瞪死一般。


  “你···”


  “怎麽著,難道我說錯了麽?”


  “士可殺不可辱!”


  看著李陌蔑視的樣子,田魁在說這幾個字的時候,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


  然而這般發狠的樣子,卻對李陌並沒有什麽卵用,反而讓李陌用充滿不屑的語氣,再次揭開他的傷疤:

  “你都跟狗搶食了,還不可辱,你說我們哪裏辱你了!”


  “想我一介書生,竟讓你們像狗一樣的戲弄,往我臉上撒尿,真是有辱斯文,天地不容啊!”


  田魁一手支撐著坐在地上,另一隻手顫巍巍的指著喜來樂控訴道。


  但李陌在聽了這番話後反而樂了,朝著喜來樂笑了笑,讓喜來樂頗為不好意思,而後又對著田魁調侃道:


  “嗬,果然是個讀書讀傻了的糊塗蛋,要不是你差點被撐死,用得著給你喝童子尿催吐麽!”


  “現在嫌喝童子尿丟人了,當初你搶狗食的時候,怎麽沒有想起你那讀書人的臉麵呢!”


  “要不是他救了你,你現在還能這麽活蹦亂跳的,早就被扔進亂葬崗裏了。”


  一連串的怒斥,將田魁說的無言以對,麵無表情的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心中是啥想法。


  不過李陌可不管他這個,既然都做出這事來了,還怕人說麽!繼續開口嘲諷著:


  “還‘士可殺不可辱’?就你這樣的還‘士’呢,照我看你都侮辱了這個字!”


  “有你這樣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麽!”


  “現在不去找那要你命的孟慶合拚命,反倒是對付起自己的救命恩人來了,”


  “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說的對,這不是欺善怕惡,欺負老實人麽!”


  李陌訓斥了好一會兒,才剛停下歇口氣,但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胡素花也開始幫腔了:


  “我家老頭子可是救了你的命。”


  誰讓田魁剛剛要打喜來樂呢,李陌跟她家關係不錯,剛剛又出手製止了田魁的行凶,罵的更是十分的解氣。


  而且胡素花剛剛通過李陌對田魁的指責,也大致的猜到了是咋回事,不過就是因為知道了才更氣,自己老頭子救的這人不就是個白眼狼麽。


  “你就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旁邊的德福此時也跟著來了一句。


  “行了,都少說兩句吧,跟個酸秀才較什麽勁啊。”


  看著被這麽多人罵,田魁那副蔫了的樣子,以為他認識到自己的錯了,喜來樂當即便動了惻隱之心,便止住了眾人的譴責。


  然後又走到田魁的近前將其扶起,並給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這一過程當中,田魁一句話也沒說,隻是低著腦袋,誰都看不清他的臉色。


  一家子都不是惡人,在喜來樂的堅持下,終究還是安排田魁暫時的住下了,畢竟這身體都還沒好呢。


  見此李陌也不好再勸什麽,索性眼不見為淨,直接就告辭離開了。


  其實喜來樂也是有點奇怪,這平時對誰都和和氣氣的李陌,怎麽一見到田魁,就出手這麽重呢?


  按說兩人應該是第一次見麵,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啊。


  不過這個疑問他到底也沒有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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