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另一個聲音
黎夢拭盡眼角的淚水，冷靜的道：“你走吧，既然都死不了，等我出院就去辦離婚協議吧！”
李宇擰著眉，想要留下來照顧，但黎夢現在剛醒過來，身體很虛弱，想著予曦說的，她不能受刺激，情緒不能激動，他隻好答應了離開，隻是離婚他卻沒有直接答應：“好，我走，但是離婚等你出院我們再說。”
李宇要出來了，站在門口的蘭予曦後退一步也準備轉身離開，後腳跟卻踩到了什麽，隨即落入了溫暖的懷抱，鼻尖縈繞著清冽的雪鬆香氣，那是她熟悉的味道。
耳畔是帶著笑意的聲音：“你踩到我了。”
蘭予曦趕緊將腳挪開，拉著他的手：“快走。”
淩知凡就這樣被蘭予曦拉著手離開了，一直走到長廊盡頭的拐角處才停下來，兩人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聽到什麽了？”
他從樓梯上來，在長廊那邊的盡頭就看到蘭予曦一個人駐足在病房門口，一直走到她身邊，她還站在那裏沒移動過半分，除了偷聽，他不做他想。
“沒什麽。”蘭予曦聲音悶悶的搖頭，而後又道：“我不是故意的。”
怎麽聽都覺得蘭予曦最後那句話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淩知凡嗬嗬笑著：“你這是不打自招了呀！。”
“我才沒有。”蘭予曦撇撇嘴。
她隻是返回去拿落下的手機，走到門口就聽到了兩道聲音，知道黎夢已經醒了，心道正好，就再看看黎夢的身體狀況。
正要進去，恍然間又聽到了兩人所談的話題，她將準備敲門的手縮了回來，想著等他們談完了再進去，誰知道聽到了兩人中毒的來龍去脈。
現在，她終於明白在她對李宇說‘你與夫人關係真好’時，李宇的表情為什麽會那麽怪異了。
想著想著，蘭予曦突然悲從中來：“阿淩，你說人這一生是不是沒辦法做到從一而終，曾經的喜歡和歡愉都隻不過是一時的。”
“予曦，你知道嗎，”淩知凡捏著掌中柔軟的小手，理智而溫柔的說著：“研究表明，人在戀愛的時候會分泌多種愛情激素，其中讓人墜入愛河的激素叫做苯基乙胺，隻要頭腦中產生足夠多的苯基乙胺那麽就會有愛情產生。
但是啊，苯基乙胺的濃度高峰一般隻持續六個月到四年的時間，這就是一次戀愛的時間，所以，人本身就不是什麽長情的生物，至死不渝的愛情都是違背天性的。”
至死不渝的愛情都是違背天性的，那麽.……
蘭予曦微微仰起頭，注視著淩知凡那張完美的側臉，問：“那你呢？”
淩知凡垂眸，直直的望進那雙澄澈明亮的瞳眸中，指尖觸及她的額頭，眸中深邃，第一次叫了她的全名，他鄭重的模樣像是指天盟誓：“蘭予曦，我淩知凡將違背天性，忤逆本能，永遠愛你。”
蘭予曦，我淩知凡將違背天性，忤逆本能，永遠愛你。
我淩知凡將違背天性，忤逆本能，永遠愛你。
違背天性，忤逆本能，永遠愛你。
深情不悔的誓言在蘭予曦耳邊一遍遍回蕩著，在這恍然間，她仿佛聽到了另一道清冽的聲音，似從遠古而來，帶著虔誠：
我的公主殿下，我將靈魂獻祭於你，願永世相隨。
那道清冽的聲音漸漸的與淩知凡的聲音相融，最後竟成了一個聲音：“我將永遠愛你。”
臉頰突然被碰觸讓蘭予曦從那悠長的聲音中清醒了過來。
“怎麽都感動到哭鼻子了？”淩知凡拿著紙巾正細心專注的為蘭予曦擦拭著淚水。
蘭予曦這才知道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她竟哭了。
她為什麽會哭？
是因為淩知凡的誓言而感動，還是因為那個虔誠的說著獻祭的聲音而心痛？
蘭予曦沒有說話，伸手抱住了近在咫尺的淩知凡，她對他也是直呼其名，聲音悶悶的：“淩知凡，我不能確定是否永遠愛你，但我可以保證與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愛你的。”
良久，淩知凡才輕聲的：“嗯”
他輕拍著蘭予曦的背，他一直知道雖然蘭予曦接受了他，卻沒辦法回以他同樣的愛，他可以保證自己永遠隻愛蘭予曦一人，卻沒辦法要求蘭予曦永遠愛他。
蘭予曦現在作出的這份承諾，已經足以令他欣慰。
在人來人往的過道，淩知凡緊緊的回抱住蘭予曦。
——
蘭予曦想要回去拿手機，但突然出現又會顯得很突兀，說是李導的朋友吧，黎夢現在肯定是不想見到任何一個與李宇有關係的人，但說一聲吧，她現在的樣子也不像，想了想她隻能拉著淩知凡去找了徐弋。
淩知凡照舊留在門口等候，蘭予曦跟在徐弋身後進了黎夢的病房。
“黎女士，你好，我是你的主治醫生，徐弋。”徐弋先是自報家門，隨後又向黎夢介紹了蘭予曦：“這位是救了你的蘭醫生，她專程過來看看你的身體情況。”
此時的黎夢背靠著床頭的牆坐著，她同徐弋點頭，但在看向蘭予曦時微微發愣，不知道是因為蘭予曦看著年紀太小了，還是因為太漂亮了，看著不太像醫生。
“蘭醫生，謝謝你救了我。”
她之前確實不畏懼死亡，可是現在，她很感謝蘭予曦救了她，令她得以新生。
黎夢笑起來很溫柔，年近半百的她即使躺在病床上也依舊優雅從容，比起唐棉正經時的那個端莊模樣更添了幾分成熟的韻味。
蘭予曦在想，黎夢年輕時應該也個遠赴盛名的大美人吧！
“這是作為醫者的我應該做的。”她亦是淺淺笑著，尋了病床旁的椅子坐了下來，讓黎夢伸出手，給她把脈。
誰都沒有出聲，黎夢定定的看著蘭予曦，一直到她診完脈。
“您五髒受損很嚴重，雖然暫時保住了性命，但能活多久還是需要看之後的保養情況，除了定時服藥，稍後我發一份膳食表給您，近期，您的膳食也需要按照我給您的那樣去吃，等過段時間，情況好一些了再換。”
以現在李宇被趕出去的情況來看，黎夢定是不會同意李宇照顧他，那麽方才說給李宇聽的那些注意事項她都需要統統再說給黎夢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