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喬峰義赦四長老(上)
(水一章,可跳過)
“嗖,嗖,嗖。”船板上木條飛舞,根本不給全冠清心腹們反抗的機會,就在須臾之間將之統統拿下。
之後齊鱗聯合傳功、執法二長老和大仁、大信、大勇、大禮四位舵主分散將困於船艙之內忠於喬峰的丐幫弟子一一救出。
“好了,諸位長老、舵主還有丐幫的弟兄們。我們走吧,一起前去相助大哥。”
“沒問題。”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就在齊鱗成功將傳功、執法二長老和大仁、大信、大勇、大禮四位舵主救出之時。喬峰已經成功將全冠清給拿下了,喬峰從段譽、趙永口中得知齊鱗已經先行一步前去救人了,為了避免齊鱗勢單力薄,遭遇不測,喬峰特命蔣舵主趕去太湖解救白世鏡等人。而自己則留在杏子林內安撫(或拖延時間)著宋奚陳吳四大長老,順便跟他們介紹段譽和趙永。
喬峰道:“眾位兄弟,我今日好生喜歡,新交了三位好朋友,分別是這位是段譽段兄弟,趙永趙兄弟,還有有事暫時不在此的齊鱗齊兄弟。我四人意氣相投,已結拜為兄弟。”
宋奚陳吳四大長老和蔣舵主等人雖然對於喬峰會與段譽、趙永結拜感到詫異,但這是喬峰的事情,眾人也沒有說什麽。
隻聽喬峰續道:“兄弟們,我給你引見我們丐幫中的首要人物。”他拉著段譽、趙永的手,走到那白須白發、手使倒齒鐵鐧的長老身前,說道:“這位宋長老,是本幫人人敬重的元老,他這倒齒鐵鐧當年縱橫江湖之時,兄弟你還沒出世呢。”
段譽、趙永道:“久仰,久仰,今日得見高賢,幸何如之。”說著抱拳行禮。宋長老勉強還了一禮。
喬峰又替二人引見那手使鋼杖的矮胖老人,說道:“這位奚長老是本幫外家高手。你哥哥在十多年前,常向他討教武功。奚長老於我,可說是半師半友,情義甚為深重。”
奚山河長老性子直率,聽得喬峰口口聲聲不忘舊情,特別提到昔年自己指點他武功的德意,而自己居然胡裏胡塗的聽信了全冠清之言,不由得大感慚愧。
喬峰引見了那使麻袋的陳長老後,正要再引見那使鬼頭刀的紅臉吳長老,忽聽得腳步聲響,東北角上有許多人奔來,聲音嘈雜,有的連問:“幫主怎麽樣?叛徒在哪裏?”有的說:“上了他們的當,給關得真是氣悶。”亂成一團。
喬峰聞聲大喜,但不願缺了禮數,使吳長老心存蒂芥,仍然替段譽、趙永引見,表明吳長老的身分名望,這才轉身。
隻見傳功長老、執法長老,大仁、大勇、大禮、大信各舵的舵主,率同大批幫眾,一時齊到。各人都有無數言語要說,但在幫主跟前,誰也不敢任意開口。
“大哥。”齊鱗來到喬峰身前。
“二弟,真是有勞你特地跑去解救傳功長老、執法長老,大仁、大勇、大禮、大信各舵的舵主了。為兄在此先行謝過了。”喬峰對齊鱗感謝道。
“不過舉手之勞而已,而且兄弟之間是不需要多說什麽的,大哥就不用跟我說謝了。”齊鱗擺了擺手,笑道。
“二弟說的有道理,為兄嬌情了。”
“大哥,之後的事情交給你了。”
“嗯。”
齊鱗退至一旁,準備看喬峰表演。
喬峰對丐幫眾人說道:“大夥兒分別坐下,我有話說。”
眾人齊聲應道:“是!”有的向東,有的向西,各按職份輩份,或前或後、或左或右的坐好。
而在段譽、趙永瞧來,群丐似乎亂七八糟的四散而坐,但其實何人在前,何人在後,各有序別。
喬峰見眾人都守規矩,心下先自寬了三分,微微一笑,說道:“咱們丐幫多承江湖上朋友瞧得起,百餘年來號稱武林中第一大幫。既然人多勢眾,大夥兒的想法不能齊一,那也是難免之事。隻須分說明白,好好商量,大夥兒仍是相親相愛的好兄弟,大家也不必將一時的意氣紛爭,瞧得太過重了。”他說這幾句話時神色極是慈和。他心中早已細加盤算,決意寧靜處事,要將一場大禍消弭於無形,說什麽也不能引起丐幫兄弟的自相殘殺。
眾人聽他這麽說,原來劍拔弩張之勢果然稍見鬆弛。
坐在喬峰右首的白世鏡站起身來,說道:“請問宋奚陳吳四位長老,你們命人將我們關在太湖中的小船之上,那是什麽意思?”
白世鏡身為丐幫中的執法長老,平日裏幫中大小人等,縱然並不違犯幫規刑條,見到他也是懼怕三分,如今聽到白世鏡的責問,宋奚陳吳四大長老心知今日斷難以善了了。
四長老中宋長老年紀最大,隱然是四長老的首腦。他臉上泛出紅色,咳嗽一聲,說道:“這個……這個……嗯……咱們是多年來同患難、共生死的好兄弟,自然並無惡意……白……白執法瞧在我老哥哥的臉上,那也不必介意。”
眾人一聽,都覺他未免老得太也胡塗了,幫會中犯上作亂,那是何等的大事,豈能說一句“瞧在我老哥哥的臉上”,就此輕輕一筆帶過?
白世鏡道:“宋長老說並無惡意,實情卻非如此。我和傳功長老他們,一起被囚在三艘船上,泊在太湖之中,船上堆滿柴草硝磺,說道我們若想逃走,立時便引火燒船。宋長老,難道這並無惡意麽?”
宋長老道:“這個……這個嘛,確是做得太過分了些。大家都是一家人,向來親如兄弟骨肉,怎麽可以如此蠻來?以後見麵,這……這不是挺難為情麽?”他後來這幾句話,已是向陳長老而說。
白世鏡指著一條漢子,厲聲道:“你騙我們上船,說是幫主呼召。假傳幫主號令,該當何罪?”
那漢子嚇得渾身簌簌發抖,顫聲道:“弟子職份低微,如何敢作此犯上欺主之事?都是……都是……”他說到這裏,眼睛瞧著全冠清,意思是說:“本舵全舵主叫我騙你上船的。”但他是全冠清下屬,不敢公然指證。
白世鏡道:“是你全舵主吩咐的,是不是?”那漢子垂首不語,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是。白世鏡道:“全舵主命你假傳幫主號令,騙我上船,你當時知不知這號令是假?”那漢子臉上登時全無半點血色,不敢作聲。
白世鏡冷笑道:“李春來,你向來是個敢作敢為的硬漢,是不是?大丈夫有膽子做事,難道沒膽子應承?”
白世鏡道:“是幫主對你不起麽?是我對你不起麽?”
李春來道:“都不是,幫主待屬下義重如山,白長老公正嚴明,誰都沒有異言。”
白世鏡厲聲道:“然則那是為了什麽?到底是什麽緣故?”
李春來向跪在地下的全冠清瞧了一眼,又向喬峰瞧了一眼,大聲道:“屬下違反幫規,死有應得,這中間的原因,非屬下敢說。”手腕一翻,白光閃處,噗的一聲響,一柄刀已刺入心口,這一刀出手甚快,又是對準了心髒,刀尖穿心而過,立時斷氣斃命。
諸幫眾“嘩”的一聲,都驚呼出來,但各人均就坐原地,誰也沒有移動。
白世鏡絲毫不動聲色,說道:“你明知號令是假,卻不向幫主舉報,反來騙我,原該處死。”轉頭向傳功長老道:“項兄,騙你上船的,卻又是誰?”突然之間,人叢中一人躍起身來,向林外急奔。
這人背上負著五隻布袋,是丐幫的五袋弟子。他逃得極是匆忙,不問可知,自是假傳號令、騙項長老上船去之人了。
傳功、執法兩長老相對歎息一聲,並不說話。隻見人影一晃,一人搶出來攔在那五袋弟子身前。那人滿臉紅光,手持鬼頭刀,正是四大長老中的吳長老,厲聲喝道:“劉竹莊,你為什麽要逃?”那五袋弟子顫聲道:“我……我……我……”連說了六七個“我”字,再也說不出第二個字來。
吳長老道:“咱們身為丐幫弟子,須當遵守祖宗遺法。大丈夫行事,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敢作敢為,也敢擔當。”轉過身來向喬峰道:“喬幫主,我們大夥兒商量了,要廢去你的幫主之位。這件大事,宋奚陳吳四長老都是參與的。我們怕傳功、執法兩位長老不允,是以設法將他們囚禁起來。這是為了本幫的大業著想,不得不冒險而為。今日勢頭不利,被你占了上風,我們由你處置便是。吳長風在丐幫三十年,誰都知道我不是貪生怕死的小人。”說著當的一聲,將鬼頭刀遠遠擲了開去,雙臂抱在胸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氣。
他侃侃陳辭,將“廢去幫主”的密謀吐露了出來,諸幫眾自是人人震動。這幾句話,所有參與密謀之人,心中無不明白,可就誰也不敢宣之於口,吳長風卻第一個直言無隱。
執法長老白世鏡朗聲道:“宋奚陳吳四長老背叛幫主,違犯幫規第一條。執法弟子,將四長老綁上了。”他手下執法的弟子取過牛筋,先去給吳長風上綁。吳長風含笑而立,毫不反抗。跟著宋奚二長老也拋下兵刃,反手就縛。
陳長老臉色極是難看,喃喃的道:“懦夫,懦夫!群起一戰,未必便輸,可是誰都怕了喬峰。”他這話確是不錯,當全冠清被製服之初,參與密謀之人如果立時發難,喬峰難免寡不敵眾。即是傳功、執法二長老,大仁、大義、大信、大勇、大禮五舵主一齊回歸,仍是叛眾人數居多。然而喬峰在眾人前麵這麽一站,凜然生威,竟是誰也不敢搶出動手,以致良機坐失,一個個的束手就縛。待得宋奚吳三長老都被綁縛之後,陳長老便欲決心一戰,也已孤掌難鳴了。他一聲歎息,拋下手中麻袋,讓兩名執法弟子在手腕和腳踝上都綁上了牛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