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年夜飯
在錢百萬心驚膽戰之際。
幾乎同一時間，屋子裏響起了一片稚嫩的聲音：
“錢大大，過年好！”
屋子裏一下子湧進了很多孩子，這些孩子異口同聲地喊道。
這一句“過年好”把錢百萬的心都給融化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群孩子竟然來給他這個鐵公雞過年？
孩子們帶來的不單單隻有那句簡單的問候，每個人手裏還端著各種吃的，有的拿著裹得嚴嚴實實的餃子、還有的拿著花生瓜子、糖果、炒菜……
站在最前麵的小女孩最討人喜歡，錢百萬在前些天和孩子們上課的時候見過她，叫範多多。多多緊抓著胸前的一瓶白酒，小手和臉蛋都被凍的通紅，看的錢百萬一陣心疼。
眼前孩子們誠摯且天真的笑臉，讓錢百萬不禁心裏一酸，差點流下眼淚！
要知道，這些孩子的家裏可都不富裕，他們手裏的東西就算是過年也吃不到多少的，此時竟然都給自己送了過來。
“孩子們，大大不喜歡吃這些，拿回去吧，你們自己吃，看著你們吃大大更高興！”錢百萬說的是心裏話，此時，看到孩子們歡樂的笑臉就是自己最大的高興。
可這些一貫饞嘴的孩子們竟沒有一個離去，都眼巴巴地看著錢百萬，生怕他不吃自己拿的這些東西。
在勸了幾番之後，孩子們仍然不肯退讓，多多忽閃著一雙大眼睛說道：“錢大大，你就收下吧，這瓶酒我爸藏了很多年都舍不得喝，特意讓我拿過來您！”
女孩可愛的模樣讓錢百萬再也不忍拒絕，但手依然沒有伸過去。
見錢百萬沒有動，一個一向很調皮的男孩子大著膽子走了過來說道：“錢大大，你給我們建的新校舍可好了，又暖和又亮堂，我現在特別喜歡上學……”
“是呀，錢大大，我也特別喜歡上學，媽媽說家裏沒有什麽好東西就讓我端盤餃子過來，你要是不吃，我媽媽肯定會罵我的……”
“是呀，大大，您就收下吧……”
“收下吧……”
就算是上一個錢百萬，看到眼前如此暖心的一幕，又怎忍拒絕呢？
錢百萬激動的一把摟過麵前的幾個孩子，眼淚終於掉落下來：
“好孩子，大大收下，可以後不準再送了啊！你們好好學***會高興，要是看見誰不好好學****可是要打屁股的！”
錢百萬佯裝凶狠的樣子惹得孩子們大笑起來。
“大大，你快吃呀，再不吃就涼了……”拿著餃子的孩子擠了進來，手裏的盤子還在冒著熱氣。
“好好好，大大吃，你們陪著大大一起吃！”
端過還是熱氣騰騰的餃子，錢百萬把頭埋了下去，裝作吃的很香的樣子，眼眶再也承受不住眼淚的重量，滴答進了餃子上。
這味道略帶眼淚的鹹味，可吃進去卻滿是香甜……
……
……
把這群孩子送到門口，看著遠去的孩子，錢百萬心中無比的溫暖……
也許，我的人生不隻有複仇這一件事！
“呦~鐵公雞也有掉眼淚的時候啊！”
錢百萬急忙轉過身，原來是孫老師。
“您什麽時候來的？走，屋裏坐！”錢百萬這段時間和孫老師的關係增進了不少，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孫老師從國外來到靠山村以後，一心撲在教育事業上，這麽多年來一直一個人在學校裏住。
這個除夕之夜，整個靠山村，隻有他倆是獨自一人守歲。孫老師閑來無事竟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錢百萬的家門口。
進了屋以後，看著屋裏麵孩子送的東西，孫老師裝作有些吃醋的樣子說道：
“老錢，這個待遇以前可是隻有我一個人享受過呀！”孫老師的眼睛看向遠去的孩子們，臉上滿是微笑。
錢百萬有些不好意思說道：“老師要是喜歡就都拿去！嘿嘿……”
“你小子有錢，當然不在乎這些東西了，但，這可是人家的一片心啊！”
錢百萬忙點頭稱是。
孫老師拿過一把椅子坐下，略有所思地說道：“以前覺得你就是一個鐵公雞，可是，和你接觸久了吧，感覺你挺像我的一個學生的……”
這句話說的錢百萬頭一愣！
孫老師不會是發現什麽了吧？
“可惜啊……可惜！”
孫老師隨後開始歎息起來。
錢百萬硬著頭皮說道：“什麽可惜呀？”
“我不該提的，咱們聊點別的吧。”孫老師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表情很是嚴肅地說道：
“老錢，你這些日子裏做的事情是在玩火兒，你知道嗎？”
這點手段果然早就被孫老師看穿，錢百萬隻好承認：
“我知道！”
“你會讓那些煤老板傾家蕩產的！”
“我知道！”
“那你為什麽還要這樣做？”孫老師的表情有些激動。
錢百萬沉思了一下，說出了下麵一番話：
“孫老師，你不要以為那些人是什麽好東西，錢在他們手裏隻能被糟蹋！”
“他們對社會有什麽貢獻嗎？”
“他們有了錢就隻會跑到奧門去賭、去玩明星、去花天酒地！”
“就這樣的人，配擁有這麽多的財富嗎？他們對這個社會有價值嗎？沒有！他們就是一群蛀蟲！”
“當然，我不排除有好的煤老板，但是，就我們東江而言，沒有一個好煤老板，包括我！”
錢百萬說的越來越激動，臉上的表情逐漸猙獰起來，在說完最後一句話後，他又恢複了平靜：
“孫老師，我尊重你，如果你覺得我做的不對，可以去告發我。如果你不去，我就繼續！”
錢百萬的眼神裏沒有哀求，有的隻是堅定的決絕。
和錢百萬四目相對之時，孫老師忽然有一種錯覺，好像眼前站著的人不是錢百萬，而是曾經自己的愛徒——常流水！
良久。
孫老師動了動嘴唇，沒有說什麽，臉上卻顯現出擔憂之色，幽幽地說道：“你這樣做，恐怕會玩火自焚，收手要趁早，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孫老師走開了。
看著孫老師的背影，錢百萬覺得這樣的場景似乎在哪裏見過。可搜遍自己所有的記憶，卻沒有找到和現在的情景相似的經曆。
猛然間，記憶裏的一個片段讓他一下就想了起來————那是中學課文上，朱自清先生寫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