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金秋十月，稻穀飄香。
一年一度的中秋節如期而至，家家戶戶都沉浸在節日的喜悅當中，可對於老常一家來說，這個節日卻團圓不起來了，因為老常行刑的日子也恰好是這一天。
帶著重重鐐銬的老常，在靜靜地等待著生命的結束，和其他死刑犯不同的是，他沒有一絲的慌張、畏懼和掙紮。
家裏的人一個都沒有來，也來不了。
陸雪娥已經癱瘓，而且精神恍惚，常小發已經去了醫院，隨時等著接手老常的骨髓。來看望老常的人，隻有錢百萬！
“常小發已經進了醫院，你一死，就準備骨髓移植。”錢百萬遞給了老常一根煙。
老常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錢百萬挪動椅子，坐到了老常的旁邊，小聲說道：“老常，如果我說我是常流水轉世，你信麽？”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記住，所有的一切！”
老常不可思議地看向了錢百萬，以他的腦袋，完全想不明白錢百萬的話。錢百萬似乎也不著急，繼續說道：
“我要給我的父親周長生報仇！”
當老常聽到“周長生”這個名字以後，又一次把眼睛睜的像是牛蛋一樣大。這裏麵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一時間他難以接受。
“還有，常小發根本不是你的兒子！”
“可你的骨髓卻要給他用了！哈哈哈……”
老常還是沒有反應過來，以為錢百萬在說胡話，直到錢百萬說了很多隻有常流水才知道的事情以後，他才變得狂躁起來！
看著錢百萬笑著走出了房門，老常開始歇斯底裏般地叫嚷著，手腳瘋狂地掙紮起來……
見到這一景象的工作人員連忙跑了進來，想要把他製服。或許是臨死前的掙紮，老常的力氣簡直是驚人，四五個壯年男子竟不能把他完全按住！
老常不斷地叫嚷著：抓住他！他不是錢百萬，是我兒子……不……是周長生兒子……是他害了我……他是重生過來的……
在一旁值班的兩個工作人員開始聊了起來：
“你看，我就說嘛，要死的人都得鬧騰，不可能不鬧騰，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那他裝得可真像！我都騙過去了，你聽他喊什麽了嗎？”
“好像是……重生……”
“臥槽！這逼小說看多了吧？”
……
老常在中秋節的下午，被執行死刑了，因為工作人員晚上還要和家人賞月，所以動作比以往都麻利，老常死的也比較透徹。
醫院也很順利地取出了他的骨髓，並成功地完成了移植手術。
不管怎麽樣，錢百萬還是沒有食言，履行了自己的承諾。
殺人不過頭點地，常小發雖然不是自己的親兄弟，但畢竟無辜，還是自己看著長大的，救活他也算是做一件善事吧。
常小發出院以後，錢百萬還把他接到了他的姥姥家，所有費用都是錢百萬負責，這是後話。
老常的殺人動機毫無挑剔，因懷疑王豔軍與自己的妻子陸雪娥有染，起了殺機。審問老常的時候，他也是這麽和警察說的。
當公安局去調查陸雪娥的時候，陸雪娥已經是個瘋婆子了，根本沒有任何線索，隻能按照老常說的那樣結案。
整個過程當中，錢百萬沒有受到牽連。
這一切當然不是常流水這個隻有二十歲的小村青年能謀劃的，計劃能夠完美實施，還要依仗錢百萬殘存的社會閱曆，加上常流水聰明的頭腦，才得以完成報複。
當天晚上，喬岩和錢偉都已經睡熟，錢百萬披上衣服走到了院裏。
明晃晃的月光正如他重生前的那個夜晚。
錢百萬滿眼噙著淚水，卻不敢大聲呼喊出來，他在內心默念著：
爸，兒子算是給你報一部分仇了！
倘若你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兒子把害你的那些混蛋全部抓住正法！
兒子無能，隻能以此來盡一點遲來的孝道了……
月光下，錢百萬朝著月亮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次日，他刻了兩個牌位，一個是父親周長生，另一個是母親王心蘭，算是寄托哀思……
……
解決掉這兩個人，隻是開始，難度係數也不高，真正難的還在後麵。
接下來要對付的可是狗剩子了，這小子那天被錢百萬打斷手腳以後，心裏一直憋著一口氣。
按理說，這應該屬於重傷害了，隻要報警，即使錢百萬不進去，毛家兄弟也得重重地判上幾年。
可狗剩子是什麽人？
江湖人士！
本著江湖事，江湖了的原則，他根本沒打算報警。
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原因，他可不希望和警察打交道，自己本身就不幹淨，一旦報案，他擔心把以前的一些破事兒也給牽連出來。
以狗剩子的性格，那可是有仇必報！
怎麽可能咽下這口氣？
江湖人士也愛錢，他最終的目的還是要拿到錢百萬的礦，就算拿不到，那十個億不香嗎？
等拿到了錢，錢百萬就是個窮光蛋，到時候就是把他弄死，也是易如反掌的事兒！
於是，狗剩子在接好了骨頭以後，一紙訴狀就把錢百萬告上了法庭！
小小的東江市，還從來沒有受理過如此大的賠償案件，當下就引起了重視，開庭的時間也安排了下來。
當錢百萬接到法院的傳票時，他正在給礦上的人開會，要加大礦上安全設施的投入，還有礦工的福利待遇。
錢百萬這輩子接到的傳票不少，這次的傳票上寫的很清楚，要求他在一周以後，以被告人的身份去參加庭審。
看完傳票以後，他笑了笑，交給了吳老二，告訴他到時候提醒自己。
會議被打斷以後，錢百萬也就沒有了剛才的興致，宣布散會！
人們開始紛紛走出房間，隻剩下一個叫謝廣昆的礦工。見眾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滿臉笑容地走到了錢百萬的麵前，還拿出了皺皺巴巴的一盒華子，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一根遞了過來：“錢老板，抽煙。”
錢百萬沒接他的煙，直接問道：“老謝，有事？”
謝廣坤扭扭捏捏地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他是在想怎麽說才合適，一副樸實的農民形象在他的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老子忙著呢。”
說完，錢百萬邁開腿就準備往外走。見錢百萬要走，謝廣昆一下子就慌了神兒，連忙跑到錢百萬的前麵說道：“錢老板，是這麽個事兒，我兒子不念書了，尋思能不能幫忙把他弄到礦上來幹活……”
錢百萬仔細地打量著謝廣坤，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兒子謝小強比自己小了兩屆，那可是學習的好苗子，據說高考考了全縣第二名。第一名那位是因為有加分項才把謝永強給超了。
這麽好的人才來自己礦上挖礦？
簡直就是浪費！
最重要的是，孩子的一輩子就這樣毀了！
這一幕讓他想起自己那年的高考，拚了命考了第一名，卻沒有機會上學。那種痛苦的心情他最有體會了，那是一種絕望！
一種無助的絕望！
身為農村孩子，那是唯一能通過正常途徑改變自身命運的通道！
當這條通道被堵死以後，將是一輩子的遺憾……
這一刻，仿佛他自己就是謝小強，麵對的是像老常一樣無知的父親，不知道他的臉上有沒有挨過鞋底子呢？
見錢百萬許久沒有說話，謝廣昆有些失望，隨即又試探性地說道：“錢老板，就是工資少點……也行啊，您看……”
“你個糊塗蛋！簡直就是傻逼！”
錢百萬劈拉啪啦地把謝廣昆一陣臭罵，足足罵了有半個多小時！
此刻，他顯然把謝廣昆當成了那個夏天的老常，而自己就是被扇腫了臉的常流水……
他痛恨村裏家長們的無知，更痛恨他們因為眼前的利益，而斷送了子女的前程，於是，他的這份痛恨一股腦地發泄在了謝廣昆的頭上！
謝廣昆被這一番痛罵，罵的不斷捋著腦袋上那幾根不富裕的頭發，亮鋥鋥的大腦殼開始冒汗。
終於，謝廣昆等到錢百萬喘息的間隙，準備逃走。
卻不料錢百萬冒出了一句：回來！
謝廣昆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