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行刺
午夜，夜空中那輪明月，像個審判者俯視著靠山村。
常流水蹲在村裏首富錢百萬的牆外，手死死地抓著那把剛磨好的柴刀。
他在等待一個時機。
一個足以讓他把錢偉殺掉的時機！
上午，他偷聽到錢百萬和自己父親老常的對話，竟然要將自己的心髒換給錢偉那個畜生！
這麽多年他受盡了錢偉的羞辱，就因為他是錢百萬的兒子，一直忍氣吞聲。以往的任何屈辱，他都可以忍受，因為他始終堅信自己能夠通過努力學習來改變命運，然後離開這個地方，去追逐自己的夢想……
直到那張清北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被父親老常撕得粉碎……
如今就連自己的命也要被人奪走，還有什麽不能失去的呢？
今晚，就讓這把柴刀結束這一切吧！
眼見錢偉屋裏的燈滅了以後，他翻過了院牆，聽到裏麵的呼吸已經勻稱，從窗戶輕身跳進了屋內！
由於太過緊張，忽略了窗台上的酒瓶！
咣當！
聲音在寧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
“誰？”錢偉迷迷糊糊中看到一個身影拿著一把閃著月光的柴刀正向自己刺來！嚇得錢偉連滾帶爬地翻到了床底！
常流水一刀刺空，馬上跳到床下，抬手又刺！
“啊……救命啊！”這一刀劃破了錢偉的衣服，迫近死亡的威脅讓他大聲地呼喊起來。
眼看就要大仇得報的常流水怎麽可能讓一張床擋住自己，憤怒的他一腳踹翻了床，蜷縮在床下的錢偉已經完全暴露在了他的攻擊範圍之內。
月光映射在常流水那雙死神般的眼睛，錢偉渾身顫抖，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別殺我啊！咱們可是同學啊！”
常流水哼了一聲，繼續朝錢偉這邊走了過來，嚇得錢偉急忙喊道：“隻要你不殺我，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想拖延時間嗎？我有那麽傻麽？”常流水可不想學電視上那些人，此時他隻想快點結果了這個混蛋！
看著常流水抬起的柴刀，錢偉也顧不上講條件了，急忙大喊道：“別……老常不是你親爹！”
常流水手裏的刀僵在了半空中！
什麽？
錢偉這句話讓他一頓，也正是這一頓，讓他錯失了報仇的最佳時機！
常流水一愣神兒，手裏的刀被人一下子奪了過去，奪刀的人正是趕過來的錢百萬！
錢百萬把刀扔給了身後的媳婦兒，伸手就要過來抓常流水。很明顯，常流水既然敢過來殺自己的兒子，肯定是什麽都知道了。既然都已經知道了，當然不能讓他跑了！
當了這麽多年的煤老板，錢百萬的腦袋可不是白給的。常流水也很快反應過來，見自己今天的計劃已經落空，隻能逃走，就算是自殺也不能便宜了錢偉這個短命鬼！
常流水扯起一邊的被子就扔了過去，乘機跳出了窗戶！
毛大和毛二聽到動靜後，趕了過來，他倆是錢百萬的貼身保鏢，長得五大三粗。剛進院子，就看到跳出窗戶的常流水。
常流水也看到了他們，當下頓感不妙，跳牆是來不及了，慌忙之下，常流水順著梯子就爬到了房頂，可那毛二實在是太快了，緊跟著也上了房！
常流水情急之下跳上了房後的大樹上，準備順著樹跳到牆上，可毛大已經出現在了牆邊！
“看你往哪兒跑！”
“既然你小子都已經知道了，那也不用客氣了！”
“毛二，給我上！把這小子給我抓下來！”錢百萬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常流水抓起來，驚動了村裏的其他人就不太好了。
此時的常流水，雙腿盤在錢百萬屋後的大樹上，見毛家兩兄弟要動手，大聲喊道：
“錢百萬你個狗東西，你們敢上前一步，老子就直接跳下去摔死，讓你那短命的兒子也活不成！”
屋頂上的錢百萬絲毫不退讓，他當了二十來年的煤老板，什麽世麵沒見過，怎麽可能讓一個毛頭小夥子嚇退？
錢百萬不緊不慢地說道：“就這個高度，你頂多摔成殘廢，隻要心髒不壞，照樣能給我兒子用，你也別折騰了，痛痛快快下來吧，我還能讓你享受幾天好日子……”
常流水借著月光，看了看地麵，的確不可能摔死自己。不知什麽時候，老常也出現在了房頂，常流水還抱有一絲幻想，希望老常能念及父子之情，幫自己脫離困境。
可老常根本沒看自己，反而諂媚般地跟錢百萬套起了近乎：“錢老大，他……他也跑不了了，那您答應我的事兒……”
常流水徹底絕望了，後悔一時大意，沒能殺了錢偉這個混蛋，看來自己始終都逃不過這些畜生的魔掌啊。
好恨！
此時的錢偉，完全沒有了被殺時的那般驚恐，而是一臉得瑟地看著常流水：
“你小子天生就是一條賤命，學習好有個屁用？你的妞兒不還是跟了我？老子就是要一直欺負你到死！”
“你……”
“我什麽我，老子一隻手就能把你從樹上扯下來！”說罷，錢偉伸手就要去扯常流水盤在樹上的腳踝。
就在錢偉的手剛一觸及他的腳踝時，他看到月光下閃過的一絲光亮。
那是一條懸在錢百萬家房頂上的高壓線！
錢家父子，你們記著！
是你們逼死的我，當然，還有養育了自己多年的父親，不，也許應該叫老常……
“狗娘養的東西，一起同歸於盡吧！”伴隨著一聲怒吼，常流水的手已經緊緊地握住了高壓線！
錢百萬在最後一刻才明白過來，大喊了一聲：“兒子！”伸手拽向了錢偉！
可是，這一切都太晚了！
幾乎是在錢百萬剛碰到錢偉的同時，常流水的手也緊緊地握住了高壓線！
常流水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可沒有想到自己死的竟是如此的痛快，連火葬場都不用去了，直接化成了一把灰兒，他甚至能聞見自己被燒焦的味道，偏偏此時又來了一陣風兒，這下連骨灰盒都省了！
在化為灰燼的瞬間，常流水看到錢家父子痛苦般的掙紮，他的嘴角閃過一絲微笑，不過，這絲微笑很快就融化在茫茫的夜空……
……
……
京城103醫院。
刺入骨髓般的疼痛在腦子裏竄來竄去，像是要把他的腦袋弄炸一般！
眼皮好重，明明有意識，身體就是不聽使喚，難道這就是死去的世界嗎？
常流水用盡全身的力氣，終於睜開了雙眼……
陽光照在醫院的白色床單上，顯得格外刺眼，讓他不得不重新閉上了眼睛。
難道死後的世界這麽亮堂嗎？
說好的閻羅殿，地獄場景呢？
我特麽的不是在做夢吧？
呸！我都死了，還有什麽資格做夢？
常流水忍不住罵了自己一句笨蛋。
在眼睛逐漸適應了光線以後，眼前的一個中年男人見自己醒來，立刻喜笑顏開，叫嚷著：“大夫！我大哥醒了！我大哥醒了……”然後向門外狂奔而去！
臥槽！
人死了以後都免費送個小弟嗎？不過這個小弟也太老了吧？都能當自己爹了！
不會是老常那個家夥圖便宜在花圈店給我紮了個老頭燒過來了吧？
嗯……一定是這樣，連給自己辦葬禮都這麽湊合，這比較符合他摳門的氣質！
可接下來的事情，就讓常流水更摸不著頭腦了，隻見門外竄進一個熟悉的身影，撲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床前，開口就喊了一聲：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