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未來
“天哪！袁豔這女人實在是太可怕了，一回來就是要利用她兒子！為了和那個德國佬在一起！”
“就是！我敢打賭，常隆這孩子肯定不會答應的！”
“話說袁豔的命真好！先是嫁給了商人，現在又嫁給了一位樂師！”
“命好？她生的孩子死的死，殘的殘，這叫做命好？”
“反正我是很羨慕她啦！”
門外偷聽的村民們是你一言我一語。
但是，常隆恐怕會讓他們失望了。他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想了很多事，想了很多人。
常隆摘下自己的眼鏡，鏡片上起了一層霧，他用幹布輕輕地擦拭。
內心經過一番複雜的鬥爭後，常隆斜視著袁豔，平靜地點了點頭。
“真的？你願意和我一同去德國生活？”常隆再次向自己的母親點了點頭。
“不會吧？常隆這孩子竟然答應了！”門外的一群人一聽，立刻炸開了鍋，所有的人那叫一個吃驚！
“切！無聊透頂，還是回家吧！”
竟然是這個答案！一時之間，這群無聊的人也因“無聊”的結局而散了。
“人都走了？”
“常隆哥哥還好吧？”
見村民們陸陸續續離開常家後，就當安雪馨、陳雨航正擔心著屋內的常隆時，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來了，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走了出來。她穿著一件狐狸毛領的皮草，盤著染成淺紫色的頭發，踩著帶毛領的短筒皮靴，笑著與他們擦身而過。
婦人一邊走一邊脫下右手的黑皮手套，從鑲鑽的的手提包裏掏出當時狂轟亂炸的摩托羅拉手機，撥通了一個人的電話，洋洋得意地對電話那頭的人說：“He agreed to go to Berlin h me！”
陳雨航似乎聽懂了婦人所說的話的意思，他下意識地轉身望了望背對著自己離去的婦人。
那婦人又自信十足地說了一句：“Sure，he is my son！”
袁豔本以為這次回來接常隆去德國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任務，費許多口舌是難免的，必要的時候打打感情牌，博取兒子的同情。可誰知，她到洋鴻村還沒與兒子說上幾句話，他就立馬答應了自己的條件。
袁豔又轉念一想，也是，哪個人不願意過上富裕的生活呢？更何況是她那過慣了苦日子的兒子！
事情辦完，袁豔在村外的公路上叫了一輛出租車，一身輕鬆地去往河澤市的五星級大酒店。
“陳雨航，你到底進不進來？”站在屋內的安雪馨見陳雨航一直盯著一位婦女，還盯得那麽入迷！簡直是丟臉至極！
“常隆哥哥，剛才那位是誰？”
“你是要去德國和你母親生活？”安雪馨還沒問到半句就被陳雨航搶了話。
常隆點頭，陳雨航猜得一點也沒錯。
“剛才出去的那個打扮華麗的婦人是常隆哥哥你的媽媽？”安雪馨張大嘴巴，隨後又不解地問道，“她十年前拋棄了你，那你為什麽還要答應她跟她一起去德國？”
“因為她是我的媽媽。”常隆在紙上寫出了這一段話。雖然隻是寥寥幾個字，但給出的理由卻足以讓所有人無法反駁。
連常隆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麽會同意袁豔的條件，明明在那之前他是非常討厭那個女人的！
難道我被自己的內心給欺騙了？其實我是一直渴望著能得到母愛的？
還是當我得知自己母親在這十年間遭受多次喪子之痛時，便認為連老天爺都已經懲罰了她，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憐憫之情，原諒了她？
或者是因為我當時仰望藍天白雲想到了自己的未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未來還是和現在一樣平凡，我必須得做點什麽來讓自己的未來更精彩？
常隆在臨行前的晚上為安雪馨折了一隻紙鶴，上麵還寫了一句話。那句話也是安雪馨當初玩電子遊戲時的惡夢，最不想遊戲屏幕上顯示的一句話：勝敗乃兵家常事，大俠請重新來過。
那晚，常隆拿出一張四人合影欣賞了很久。明明和他們說好了下個長假大家再在一起玩的……但自己卻說走就走。
“這封信……讓我轉交給乃康哥哥他們？”安雪馨接過常隆手中的信，是給乃康、麻條、三凡的。
“備用鑰匙也是如此嗎？”常隆又把常家老屋的備用鑰匙交給安雪馨保管。
這次常隆的回答卻是否：“如果哪天我弄丟了家裏的鑰匙，你就可以把備用鑰匙還給我，這樣我還是有回家的機會的。”
這裏是我的家，落葉也會歸根。
“常隆哥哥，你還會繼續玩遊戲嗎？”
常隆搖了搖頭：“我已經和Black公司解約了，至於我在《Samsara》的那個賬號就送給你吧！”
“常隆哥哥……”安雪馨攥緊手中的信，不舍的淚水湧了出來，模糊了眼眶。
讓人傷感的村口，安雪馨、陳雨航送別了常隆。
十二月二十五日的早晨，天氣非常寒冷，安雪馨係著安媽媽親手織的粉色圍巾，穿著小紅襖蹲坐在河邊。
還是那條架著石板橋的小河，安雪馨期盼著河的對岸能出現那位郵差的身影，雖然她深知郵差不會每個月來洋鴻村了。因為常隆走了，所以那位郵差不會定時過來了。
“張彩麗老師帶湯誠去山區支教了，連常隆哥哥也在幾天前出國了！我的日子又變得無聊嘍！”安雪馨嘴裏一邊咕叨，一邊啃著手中的紅蘋果，那顆蘋果可是陳雨航送的。
“雪馨，你的平安果！”
“啥玩意？”
昨天夜裏，安雪馨睡得好端端的被身旁的陳雨航推搡醒來，然後就靠在床上迷迷糊地聽他講了一大串話。
“聽說，在中國的平安夜裏人們都會互贈平安果，寓意‘平平安安’。”陳雨航講得眉飛色舞，“可我沒有裝平安果的包裝紙和繩子，於是我就簡單地在蘋果上貼了一個紅色的小‘福’字。怎麽樣？我的平安果不寒酸吧？”
“好，很好……”安雪馨閉著眼睛靠在床上，半夢半醒地敷衍道。
“你不嫌棄就行！”陳雨航對安雪馨的回答非常滿意。
“阿嚏！”安雪馨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這已經是她早晨打的第九個噴嚏了。
昨夜安雪馨隻穿著一件襯衣坐在床上半個多小時，現在鼻子又很難受，她肯定是感冒了。
“Merry Christmas！”突然，一隻戴著天藍色手套的小手悄無聲息地搭在了安雪馨的肩上。
“陳雨航！”受到驚嚇的安雪馨回過頭一看，是陳雨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