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岔道
米月叫來了楊某昌。
米月一看,楊某昌已是一位七十多歲的老頭子,中等身材,油亮的頭上隻有稀稀拉拉的幾縷白發,一臉白胡子卻是又粗又密,看了米月幾眼,氣休休道:“這都過了這麽多年了,你們還有完沒完,我都這麽一大把年紀了,孫子都上高中了,我這張老臉要不要無所謂,你們也不體諒體諒我孩子嗎?”
米月哭笑不得,好像他還有理了,本想諷他幾句,但忍住了,道:“你放心,我們也隻是請你協助調查‘5.14’劉秋伶被害案的事,不過問你的事,你隻要如實回答就是了。”
“你們不會懷疑劉秋伶是我殺的吧?”
“你是在她死前最後一次見過她的人,難道不值得我們懷疑嗎?”
“懷不懷疑,你們上次不都調查清楚了嗎,人不是我殺的,是他的老公殺的,唉幸好我那天見他那老公臉色不對,一臉的殺氣,轉身就走了,要不然,我就是一千張嘴都說不清楚了。”
“從我們查閱的資料看,你當時還是沒有說清楚,你說回到家後,已快8點了,家裏有你老伴和一個6歲的孫子作證,你難道不知道,用自己的親屬作證,有多少可信度?除此之外,還有沒有碰見其他人,讓他們作證?”
楊某昌一聽,更來氣了:“你這丫頭,都過去這麽多年了,讓我一個老頭子去記這麽多年的事,你這不為難人家嗎,你家有老人吧,你讓他們去記記七八年前的事看看!”
米月冷笑:“楊大爺,如果那一天不是這麽大的案子,是平平常常的一天,您也許記不住,但是,這麽大的事,在您一生中應該沒有遇到過幾回吧,您冷靜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您不會想不起來的。”
楊某昌十分固執:“我想不起來了。”
“如果想不起來,那就是您在向我撤謊,您其實當時並沒有離開現場,躲在一旁等男主人離開,見男主人離開後,你再回到屋裏,因為劉秋伶當時本來就有氣,所以你與她發生了矛盾,揮刀殺了她。”
“你!”楊某昌氣得站起了身子,指著米月道:“你血口噴人!”
米月笑了笑,倒了一杯礦泉水,走到楊某昌身邊,把水遞到他麵前:“大爺,用不著這麽激動,我當然不能肯定這人是你殺的,但是,你若不說清楚,我們就無法排除對你的懷疑,你說是不是?你說是8點鍾回家的,我們會對這個時間段繼續進行調查的,我看過了你住的地段,早上8點鍾的時候,正是上班高鋒時段,就算是節假日,出來買菜的人也不少,巷子裏住著那麽多的人,你家在巷子的最裏麵,你回家經過那段巷子時,不可能碰不上一個熟人,而這些鄰居,我們會一個一個去問的,要是與你說的不符,你明白是什麽後果。”
楊某昌不屑地嘟噥了一聲:“過了這麽多年了,誰會想起這事?”
“難說,我隻要提起那天的凶案,而你是嫌疑人,沒準會有人記得的,記得什麽時候見過你,什麽時候沒有見過你,我勸你不要抱著僥幸心理。”
楊某昌低下了頭,猶豫了半天,抬頭看了看米月,道:“我當時是沒有回家,是去了另一家找女人了。”
“哪一家,什麽時間,在什麽地方,女子姓什名誰?”
“就在菜市場東麵,一家秀秀推拿店,裏麵有兩個女子,原來也去過,隻不過這倆女子長得沒有劉秋伶好看,所以很少找她們了,那天同劉秋伶沒有做成,才去找了她們,我不知道她們姓什麽叫什麽,隻知道她們一個叫阿秀,一個叫阿春,她們這家,一般中午才開門,我也是叫了半天,才把她們叫開門的,是阿春開的門,一邊埋怨我這麽早來吵她,我當時看了看表,是7點45分,我回家的時候,快9點鍾了。”
“你回家的路途也就20多分鍾,在哪裏待了這麽久?”
“這兩個女子說,你把我們兩個人都吵醒了,要做的話,兩個人一起來,我隻好同意,又說我身上髒,非讓我先洗個澡,洗過澡後,也不知怎麽回事——,”楊某昌說到這裏,便停了停,看了看米月,米月一付厭惡的表情,揮了揮手,道:“算了,不說這個事了,你有她們的電話嗎?”
“沒有,我不敢留她們的電話,我那6歲的孫子,經常偷拿我的手機玩,有一次還撥打了一個女人的電話,那女人還接了電話,被我老伴知道了,差點給我鬧了離婚,讓我淨身出家。”
“現在還能找得到這倆女子嗎?”
“哪裏還找得到,2011年全市大掃黃,這些人都趕走了,不過她們住的是出租房,房東叫葉慶明,現在還在,他肯定知道她們是誰。”
……
吳昊告訴米月,他已聯係了朱東勤,等你去問他,米月一聽,問:“這人現在在幹什麽?”吳昊道:“人家現在已是身價上億的保潔集團的大老板了。”
米月同小慧到了保潔集團總部,卻被大門的保安攔住了,說有沒有預約,米月出示了警察證,保安還是一臉橫蠻:“別以為有這麽個東西,就可以橫衝直撞,我們犯法了麽,你們有搜捕證麽,我怕你們麽,這東西我見得多了,老板很忙的,你想見就能見呀!”小慧正要發作,米月忙製止了,便打了朱東勤的電話,電話是忙音,米月收了電話,對保安道:“我們是執行公務,請你配合。”保安仍然不理會,米月也正想發作,電話響了,是朱東勤的電話:“你是米警官嗎?”米月也不答話,把手機給了保安,保安又要看米月的警官證,米月給他看了,才領著她們進門。
米月被保安帶到了朱東勤的辦公室,朱東勤看似很熱情地到門口迎接,一頭頭發好像是染了,烏黑鋥亮,黑瘦的臉,中等個,微胖的身材,著一件深藍色襯衫,白色西褲,米月有了大門口的一幕,臉上就掛著冷淡,朱東勤連連陪笑:“沒辦法,保安就這素質,要不,他也隻能當個保安,是不是?”小慧哼了一聲:“朱老板,您這話對保安打擊一大片呀,保安怎麽了,我們大多數單位的保安素質都不錯的。”米月看朱東勤一臉尷尬,便道:“不糾纏這些小事了,朱老板很忙的,我們直奔主題吧。”
朱東勤一聽米月提到毒蘑菇的事,怔了一怔,半晌才道:“這個事,都過了這麽多年了,你們是不是又查到什麽案子了?”米月不耐煩道:“您回答我的問題吧,那個幹蘑菇,除了你和送貨的員工,還有誰知道?”朱東勤想了想:“哦,想起來了,這個事嘛,知道的人也不多呀,朱長春他老家的人,沒有幾個知道,那天我要趕路,走得早,長春他媽天剛亮就把那個麻袋送過來了,外麵用繩子捆好的,紮了死結,我問他媽裏麵是些什麽東西,她說就是曬的一些幹茹子幹筍,回到公司我交給保安,對,就是今天你進門的這個,他也就順便放在保安室,與外麵送來的一些快遞件堆放在一起,記得我當時好像給長春打過電話,讓他來取,他沒有來,這事我都忘了,後來這個保安問我這個麻袋怎麽處理,我才想起來,讓保安派個人送過去。”
“要不,我現在把這個保安叫過來,你們當麵問問他?還有那個送麻袋的人,也叫他來問問?”朱東勤見米月在沉默,便主動請示。
“你給保安說的裏麵裝的東西了嗎?”
朱東勤搖了搖頭:“沒有說。”
“麻袋能隨便打開嗎?”
“我說過,打了死結,手是解不開的,除非用剪刀。”
米月想了想,道:“既然麻袋是捆綁好的,你把它交給保安,保安是不會輕易動你老總稍的東西的,他也不會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至於那個送麻袋的人,更不用去問了。”
“對對對,是這樣,是這樣,”朱東勤看了看表,笑了笑,道:“要不,中午我們去吃個便飯?”
“不忙,”米月笑了笑:“劉秋伶,您應該很熟吧,我是說,在她認識朱長春前,你們就打過交道?”
朱東勤一聽,又愣了一下,哈哈笑道:“米警官,你是在給我下套吧?我怎麽會認識她呢?那個時候,我隻不過是這公司的一個小小工頭,能去天宮那樣的地方嗎?”
“不,當時你是分管公司員工分工的這一塊,天宮的保潔員工,都是你安排的,別的人說沒有去過我相信,我不相信你沒有去過。”
“對對對,我是去過,是去過,但隻是業務工作需要,沒有去消費娛樂過。”
“朱老板,”米月一臉正色:“您是聰明人,你不會不知道,我們這些人出麵,辦的是什麽案子,你在天宮有沒有消費過,認不認識死去的這幾個按摩女,我們會非常認真地去查的,要查的人,一個都不會放過,我希望朱老板有這回事的話,先向我們說明白了,以免以後查出來了,就會對您很不利。”
朱東勤笑了笑搖頭:“都過了這麽多年了,那天宮成天人山人海,去過的人,不說上萬也有成千,你們還能一個個去查?”
“當然不會一個個去查,我們查的,都是所有接觸過這幾個按摩女的人,包括你們公司在天宮的員工。”
朱東勤哼了哼:“我也沒犯什麽事,還怕你們查?”
“既然沒犯什麽事,為什麽不肯說出來?你放心,我們隻查與案件相關的事,你那些爛事,我們也沒有精力去管,何況這事也過了這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