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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證人鄧可可

  米月的車出了郴陽市區,剛上高速,羅秀亮的電話來了。


  “米警官,我們看了這些照片,感覺是像她,但這樣子變化挺大,我們也好多年不見了,也不敢確認就是她呀。”


  這不就是一句廢話嘛!米月哭笑不得。


  “我看,不用查了,這個胡愛玲,就是李堂花。”小慧哼了哼:“你看,這人多有心機,利用這個機會,找一個軍官,住在營區,這不就是進了安全區了嘛!這個劉匯呀,是被她色迷心竅,陷到裏麵,出不來了。”


  米月歎息:“不能這麽說,如果真是這個李堂花,不管她過去怎麽風流,自從嫁給了這個劉匯,也確實能做到安分守己,踏踏實實跟著他過日子,你看這劉匯,對這個李堂花的感情還挺深的。”


  小慧道:“你剛才問他孩子的事,他沒有正麵回答你。”


  米月搖了搖頭:“你知道嗎,很多在那種娛樂場所工作久了的女孩子,正常的生育能力都會受破壞的,能不能生孩子,全靠個人造化了,這個劉匯,是部隊軍官,一個有修養的人,雖然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話,但我從他的眼神和他避開這個話題,已找到了答案,他有難言之隱。”


  淩晨2時40分,吳昊來電話:“天眼”發現了胡愛玲的蹤跡,她的出租車是在晚上12時15分進入東州市區,在花中廣場下的車,因為東州連日陰雨,戶外的人都打了雨傘,又恰好旁邊一家影劇院電影也剛散場,人員擁擠,加上下雨,大街上的人群全部籠罩在一片雨傘中,影響了“天眼”的識別,她混入人群中後,她的這個線索就斷了,我們正在附近的旅館酒店找線索。”


  “那個出租車司機呢?”


  “問了,他說,出城後,她把他的手機關機,不讓他聯係,到了花中廣場後,她甩給了他2000元錢,就匆忙下車了,冒雨擠進了人群,去了哪裏,就不知道了。”


  “她到東州市區下車?”米月有些意外,她明明知道是東州的警察找她,還會去東州?“也許,她來東州,不過是臨時來這裏躲避一下,她不會久待在這裏的,說不定,次日一早就會離開。”


  米月看了看表,對吳昊道:“你們趕緊查她有可能在附近住宿的地方,查到後,不要驚動她,等我們找她問話,為防止她離開本市,你們派人在鐵路、公路各車站布控,我往高鐵東州站趕。”


  米月收了電話,小慧道:“東州站最早的發車時間是6點20分,我們能趕得到嗎?”


  “我們這是到哪裏了?”


  小慧看了看導航地圖:“距離高鐵站還有200來公裏。”


  “差不多吧,不用急,實在趕不上,再想辦法。”


  米月開著車,在黑沉沉的高速路上獨行,淩晨4時40分,米月眼皮開始打架,看了看身邊的小慧,早已呼呼沉睡。


  米月實在不忍心叫醒她,這個樣子讓她開車,她也不放心,看了看表,離天亮還有一個多小時,看來,不眯一下是不行了,案件是重要,因為疲勞駕駛送了命就不值得了,前麵剛好有一個服務區,米月把車開進了服務區,一靠上方向盤,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米月被電話驚醒的時候,天已大亮了,一看時間,天哪,已是早上6點半了!

  這一夜,吳昊也一刻都沒睡,一整夜就泡在市指揮中心值班室,通過“天眼”搜集李堂花,真是見了鬼了,這個李堂花,自從在花中廣場消失後,竟再查無蹤影。


  天一亮,眼看鐵路、公路各車站已開始發車了,吳昊派往各站點的人發來信息,沒有發現李堂花的蹤跡。


  吳昊細細查看花中廣場這片區域,這是一片人口綢密的商業區,一條花中路從東到西貫穿廣場,花中路的兩麵是繁華的商鋪,商鋪延伸到南北縱深四條小巷,除了各種百貨,還有飲食、旅館、娛樂,影視城、水果菜市場等等,街上人頭攢動。


  “難道,她在這一片有親友熟人,住在親友熟人家了?”吳昊問身旁的技術員。


  “一般來講,她身上沒有手機,沒有給任何人聯係過,除非是她家,或者是平時經常聯係的非常熟的人,才會事先不聯係就貿然入住的。”


  “沒有手機,不代表不能與人聯係,她乘坐的出租車司機,還有她下車後,也可借用別人的手機聯係。”


  “出租車司機我們查了,這期間沒有打過電話,但如果是其他什麽人,我們就無能為力了,要不,你問問米月,她出發前,有沒有用自己的手機與這裏的人聯係過。”


  一提到米月,吳昊才想起米月來,忙打電話叫醒了米月,向米月報告了他查明的情況,米月告訴了胡愛玲的電話號碼,吳昊一查,在她出發前,胡愛玲並沒有打過電話,更沒有往東州打過電話。


  “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對,無論是旅館,酒店,車輛,車站機場,甚至碼頭,都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米月一陣沮喪,這個案子一開局,連一個本來就好像不著邊際的人都弄成這樣,看來,這個胡愛玲,她隻有讓吳昊去找了,她不能把整個精力都放到這個女子身上,她跑不掉的,她不露頭就沒有辦法,隻要一露頭,就跑不掉的,除了她,不是有十二金衩嗎,先找她們摸一摸吧,說不定,這個李堂花,會貓在這些人的家裏呢。


  米月回到東營市局,便查找十二金衩資料,查到了一名名叫鄧可可的人,女,雲南人,1987年3月出生,大專文化,現住在東營市東城區廣太路17號大院。


  “怎麽,又是在部隊營院?難道,她也找了一名軍人?”


  米月帶著疑惑,同小慧來到軍營大院,找到了這一家門前,開門的,正是鄧可可。


  米月見到鄧可可,如果不是她職業特有的判斷,她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鄧可可,就是照片上見過的美如天仙般的女子,不到十年,她看上去像是老了二十歲,滿臉的皮肉鬆弛,一雙眼圈黑得像熊貓,雙眼毫無神色,嘴唇青紫,一頭稀發被燙成個蓬鬆的雞窩頭,一身無任何曲線的皮包骨身材,不用說,一定是長期吸毒造成的。


  米月向她亮出了警察證,鄧可可一見,一臉的驚恐。


  “你不用害怕,我們今天來找你,隻是了解八年前的一些情況,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如實回答我們的問題就是了。”米月語氣溫柔道。


  鄧可可一個勁地點頭。


  “你一個人住在這裏嗎?”


  “老公跟我離婚走了,這房子家具,他都給了我。”


  “你老公是部隊的嗎?你們什麽時候離的婚?”


  “是,我們2015年離的婚,當時他是部隊的營級幹部,離了婚後,他參加維和部隊出了國,以後就沒有他的消息了。”


  米月本來想問為何離婚的,但她一看這情形,似乎明白了,一位部隊的軍官,就是他能容忍自己的妻子是一個吸毒犯,部隊的組織上也不會容許,米月不想再問此事,她不想在還沒有進入主題前,就讓她難堪。


  “當年在天宮娛樂城時,你們的十二金衩,都很熟吧?”


  鄧可可看了米月一眼,點了點頭。


  “你們還有聯係嗎?”


  鄧可可搖了搖頭:“我們被抓了後,被拘留的拘留,被放的放了,這以後,哪裏還會有聯係,後來,聽說我們老大不明不白死了,又後來,又聽說有幾個也死了,我們就更害怕了,別說聯係了,連露麵都不敢。”


  米月一聽,看了看小慧一眼:“聽你這話的意思,她們一死,你們就害怕得連露麵都不敢,這是為什麽,好像這些人的死,與什麽事有關嗎?”


  鄧可可歎息了一聲:“與什麽事有沒有關係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們在那種場所招待過的人,老板有規定,不管是什麽人,都不能在外麵亂說的,也不能向客人要電話,除非客人主動把他的電話留給我們,說要是亂說了,有時恐怕連性命都難保。我們也明白,這個窩子不幹淨,有吸的,有做那事的,有賭的,當時還以為是老板嚇唬我們的,後來看到我們老大真的就死了,唉,你們是不知道,我們的老大,當時她有多牛,認識的客人有多少,她有一次對我說,她認識的人,隻要說出一兩個,都會嚇死你,她有多少錢,恐怕她下輩子都花不完。”


  “知道她們這幾個人是被誰害的嗎?”


  鄧可可搖了搖頭。


  米月問:“你與老大,就是那個劉姿燕,還有李堂花關係怎麽樣?”


  鄧可可哼了一聲:“這個李堂花,別看她人年紀小,卻人小鬼大,正經一個踩紅花的人,眼裏隻朝上看,成天巴結那個劉姿燕,哪裏瞧得上我。”


  “這麽說,李堂花與劉姿燕關係很好了?”


  “她們都是四川或者重慶來的老鄉,說話口音都一樣,關係鐵得很,來了有錢的有身份的客人,她自己忙不過來時,都是要先照顧給李堂花。”


  “死的這幾個人,你與她們熟嗎?”


  “怎麽不熟,這三個人,劉秋伶、何桂蘭,孫秀梅,把李堂花當親媽一樣巴結,這李堂花呢,也會時時關照她們,把劉姿燕介紹給她的客人轉給她們三人,她們經常在一起喝酒聊天,無話不說,那天晚上,她們在外喝酒,把劉姿燕也請去了,逃過了一劫,我們都還為她們慶幸呢,哪裏會想到,唉!”


  “你知道李堂花的消息嗎?”


  鄧可可搖了搖頭:“我也一直想找她,現在一點消息也沒有,有人說她也被人害死了,但我不相信,這個李堂花,不光人長得好看,她那腦瓜子也鬼精得很,平時我們看電影電視劇,看的都是言情劇,她呢,就愛看諜戰劇,偵探片,對付男人,她更如掌上玩物,劉姿燕雖說是領班,其實,有很多對待我們的壞主意都是她出的,這人這麽賊,怎麽可能輕易被人害死!”


  “她出的些什麽壞主意了?”米月好奇。


  “唉說出來也不算奇怪,幹我們這一行的,一些人愛貪小便宜,給客人做按摩時,也有客人不好色的,我們就得不到好處,所以也就有人不甘心,這些人都是在做的時候呼呼大睡,特別是喝多了酒的人,我們的人便乘機掏客人的錢包,看錢有多少,總要抽它幾張,有幾百的呢,就抽一張的,有幾千的呢,就抽兩三張的,反正大多數客人心裏也沒個數,想不起來這錢在哪裏少了,偏偏總會碰上個別記性好,又較真的人,就找到領班那去了,劉姿燕心裏也明白,隻好好勸歹勸,先自己掏錢補上,把客人打發了,再找這做的人算帳,你想想看,她們會承認麽,她死也不會承認的!這李堂花就給劉姿燕出主意,讓我們每次上工前,就像客人一樣,把自己所有隨身物品,包括錢包手機等統統放入儲物櫃,然後統一換上工作服上工,上完工後,也統一到更衣室,在領班的監督下更衣取自己的物品,你看,這一下來,都把我們整慘了,不但不敢偷錢,連私下收的小費,都要先上交,然後拿提成,身邊沒有手機,想私自留個電話或轉帳都不行,可她自己呢,也不知道用什麽法子,像薅羊毛一樣,不知在那些男人身上弄了多少錢!”


  “你為什麽找她,找她幹什麽?”


  “還不是我自己找對象的事,她曾經跟我說,要找男朋友,隻問她要就是了,我說,你認識的那些男人,還不都是來這地方找你的這些男渣,誰敢要!她冷笑說,你們也太少看這些男人了,難道來這裏的男人,就沒有正人君子?有不少人,也是為了應酬,沒有辦法才來的,這些人,是好人是壞人,她心裏都有一本帳呢,我們也知道,劉姿燕給了她不少有錢有勢的人。”


  “天宮被公安查之前,你們是不是都知道消息了?”


  “我們哪裏會知道,要是知道了,我們還在那裏等著被抓嗎,還不跑早光了,不過,事後我一想,胡天優一定事先有預感,或者他得到了消息,他臨時把賭場都清光了,把毒品都轉移了,還吩咐我們這幾天做事要幹淨,防範公安要來查,沒想到次日晚上,公安果然就來了。”


  “知道你們老板胡天優的下落嗎?”


  “鬼才知道,你們不是一直在找他嗎。”


  “你是怎麽認識你前夫的?”


  “我們這些姐妹,在這種場所過來的人,什麽雞零狗碎的男人沒有結識過,都說,隻有誰才靠得住,那就是軍人,至少我們沒有看到過有軍人來這種地方的,他們似乎是距離我們遙遠的神秘部落的人,我們相信,隻有這些軍人的愛,才會幹幹淨淨的吧,所以,我們才想到把自己的後半生,托付給這些身子幹淨的人。”


  米月歎息了一聲:“可是,你並沒有珍惜你的後半生!”


  鄧可可的臉因痛苦而更顯蒼老,沉默了半天才道:“我這癮,在天宮就染上了,自從認識他後,我多次下決心要戒,可是不行,我把自己的積蓄都花光了,就花他的錢,你知道,他同我離婚時,為什麽要給我這套房嗎?這是套軍產房,雖然是集資房,有房產證,可是,它是軍產,既不能賣,也不能抵押,隻能自己及子女一代代住下去,他是擔心我因為吸毒,吸得變賣房產,無家可歸,流浪街頭。”


  “你現在靠什麽生活?”


  “他出國前,給我留了一筆錢,還說了,以後回國後,每個月會打些生活費給我。”


  “為什麽不去戒毒所?”


  “他送我去了幾次了。”


  “你的毒品從哪裏來?”


  “我沒有吸了。”


  米月搖了搖頭:“還是聽我一句,你要是還想多活幾年,就向公安舉報,把這個給你送毒品的渠道斷了,自己去戒毒所吧,我相信,你隻要戒了毒,把身子養好,他還會回到你身邊的。”


  鄧可可痛苦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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