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突破
審訊室，米月二審吳承忠。
與米月預料的一樣，吳承忠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米月淡淡一笑：“今天找你來，我也不逼問你，我們聊聊天吧？”
吳承忠麵無表情。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你的妻子孩子現在還控製在別人手裏，我想，我要是你，既然選擇幹這一行，何必還要娶妻生子呢！一個人，來去無牽掛，多自在。”
“我給你分析一下，也許，這個人會給你錢，可能還是一筆不少的錢，可是現在他卻控製你的家小，且不說這種做法有沒有危險，可是他畢竟是一個大毒梟呀，這種人，他們給你的家小有沒有心理影響？你想沒有想過，總會有一天，就是他的末日，這隻是遲早而已，一旦他的末日來臨，他還顧得上你的家小嗎？說不定，還是他的人質。”
吳承忠冷漠地看了米月一眼，哼了哼。
“好，就算你相信他，他不會對你家小怎麽樣，那麽，孩子可是耽誤不得呀，你看，幼兒園很快就開學了，孩子要上學呀。”
“如果我是你，我就會想一想，把孩子交給公安保護放心呢，還是交給那些犯罪團夥放心，我會衡量衡量，兩權相害取其輕吧，我也不說這個人聰明不聰明，至少，腦袋裏不會總是一根筋，比如說，總也要給自己留條退路吧。”
米月又笑了笑：“這些年，我們的一些影視劇，有不少諜戰片，可笑的事，我們不少被抓捕的人中，還學著影視片中那些被審的人的寧死不屈的形象，且不說正義與非正義的問題，就說現在在我們這裏，根本不存在刑訊逼供的問題，你們要在我們這裏硬抗，留給自己的隻不過是加重罪狀的一個可笑而愚蠢的堂吉柯德。也許你會說，人是要講信用，講義氣，對，講信用，講義氣，那要看針對什麽人，什麽事，對這些唯利是圖，無法無天，殺人如麻，反複無常的人，同這些人講信用，講義氣，那不是與虎謀皮是什麽，他要同你講信用，講義氣，還會拿你的家小當人質嗎。”
米月收住了笑，哼了一聲：“吳承忠，我要是你，我絕對不會是這個樣子的，我不會蠢到這個地步。既然落到了公安的手裏，既然你的家小讓人家當人質，你在這裏交代不交代，對他們來說，都是個未知數，既然是未知數，我就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在公安這邊，我要有個退路，在確保有退路的情況下，再來與他們周璿。”
米月說完了，喝了一口水，便又取了紙杯，加了熱水，送到吳承忠麵前。
吳承忠不為所動，一聲不吭。
米月回到自己的座位前，笑了笑：“好了，就說到這裏吧，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我說的話，有不對的，你也可以反駁我呀！”
米月要出門了，回過頭來，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不妨向你透露一下吧，你不想交代的這個人，其實我們已經知道了。”
吳承忠看到米月就要出門了，才急著回了一句：“我要是說出來，你們打算怎麽做？”
米月隻得又回頭坐了下來。
“好，你說說，你需要我們怎麽做？”
“我隻有一個要求，你們能保護我妻子孩子的絕對安全，以後生活在社會上，不能受歧視。”
米月點了點頭，一字一句道：“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也是必須做到的，隻要她們沒有牽涉到違法犯罪，我們會像普通公民一樣對待她。”
“那你說說，你們怎麽樣才能做到？”
“如果我判斷不錯的話，你的家小目前應該還比較安全，這樣吧，我們現在正在動員各地派出所及各警種，加緊查找羅瑩及倆孩子，如果你要等我們找到後被安全營救，你再交代也行，當然，要是你信任我們，先交代出來，我們在嚴格保密的基礎上，通過查找他的行動軌跡來查找，可能效率會更好一些。”
吳承忠重重地歎息了一聲：“他就是韓總，韓曉堂。”
“唐家被殺案，也是韓曉堂做的嗎？”
“是程洪通知何小寶，何小寶帶領我們做的，那幾個人被殺的人，都是何小寶一人做的，包括在桐木鎮劫殺你們的事，也是他帶我們幹的，是不是韓曉堂要我們幹的，我就不知道了，何小寶沒有跟我們說。不過那天晚上我們去殺林總和楊鍾雄，是韓總親自給我打的電話，我們用的槍，還有每個人30發子彈，也是他親手交給我的。”
“他給了你們什麽好處？”
“殺唐家那事，我們每人分到了50萬，劫殺你們的事，也是說給我們每人50萬，卻還沒有拿到錢，晚上去殺林總和楊鍾雄，也是說事成後每人50萬，隻是事沒做成。”
“你還知道些什麽？”
“當年，桐木鎮羅小聰夫妻的車禍案，也是韓曉堂指使羅向東幹的。”
米月一驚：“你怎麽知道？他為什麽殺羅小聰夫妻？”
“因為羅小聰知道韓曉堂販毒的事了……”
米月突然明白，案發的那一天，正是韓曉堂為桐林鎮的老丈人家修墳立碑的時間。
米月被孫局帶到了省廳“12.28”專案組組長朱紹清副廳長辦公室。
朱廳長的手裏，已有了一份韓曉堂的相關資料，他放下了手中的資料，對米月道：“證據能坐實麽？”
米月忙遞上了兩份筆錄：“這是吳承忠和楊鍾雄的筆錄複印件，這個吳承忠，還交代了受雇殺害唐家案、桐木劫車案以及水泥倉庫槍擊案的經過，同時，還主動交代了當年韓雇凶偽造車禍案害殺桐木鎮羅小聰夫妻的事實。”
朱廳擺了擺手：“筆錄我就不看了，我問一下，這件事，與唐凱及林宏洲有關係沒有？”
米月道：“唐凱沒有參與，這一點可以肯定，但是，唐與韓的關係密切，不排除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有包庇的嫌疑，林宏洲不但沒有參與，而且還與這個團夥勢不兩立。這幾年，韓曉堂作為明光集團旗下的興宇公司負責人，年上交的利稅是集團最多的，深得唐凱的信任。唐家被害案，正是因為唐鴻淦看出韓曉堂有參與毒品犯罪嫌疑，要舉報並將其清出集團，才引發韓要滅口的慘案。”
朱廳點了點頭：“說說你們下步的方案？”
孫局道：“目前，韓曉堂已失聯，同時，集團原執行董事長林宏洲也在醫院潛逃，估計林要找的目標，就是這個韓曉堂，我們判斷，韓公司有不少人是他的爪牙，耳目很多，而且，這個吳承忠的妻子羅瑩及兩個孩子，還控製在他們手裏，所以，我們的意見，暫不公開通緝，進行秘密抓捕，至少先救出人質後，再進行通緝。”
朱廳道：“我同意你們的意見，明光集團是上市集團，是我省的納稅大戶，既然沒有主要負責同誌參與，我們就不宜公開行動，以免給集團造成不必要的經濟損失，但是，這個韓曉堂也是集團的決策人物之一，其手下的犯罪團夥，勢力一定不少，所以，我們在行動時，一定要做出周密方案，既要不驚動媒體，盡量縮小知情麵，還要把韓曉堂及其爪牙一網打盡。這個方案，你們來做，參加的人員，以你們為主，省廳專案組全力配合。這個韓曉堂，我們已對其采取了邊控措施，但還要防止其狗急跳牆，通過其他手段方式出逃境外，或者再發生人命案，工作中有什麽問題，必要時，可以直接向我報告。”
……
米月同孫局剛從朱廳辦公室出來，就收到了吳昊的信息，“天眼”發現，林宏洲自駕一輛車牌號為東A—39B5Q的黑色本田越野車，先後於18日13時48分在城北新河路口、17時02公花塘西路口出現，19時23分在潭家匯加油站加油，向清塘方向行駛。
“有韓曉堂的線索沒有？”
“暫時沒有發現。”
清塘方向？米月打開地圖看了看，這是一條出東州城的省道，沿途沒有收費及檢查站。
他要去哪裏？
清塘方向，是通往西南廣西、貴州和雲南方向，難道，他要往雲南？
米月想到了瑞邦，販毒集團原來的毒品出源地，在那裏，一定有八姐的團夥窩點及通聯渠道，從瑞邦偷渡緬甸，對這些毒梟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
難道，林宏洲覺察到了韓曉堂的出逃路線，他在跟蹤追擊？
米月可以肯定，如果韓潛逃出境，走的一定就是瑞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