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探底
米月在回東州前,吳昊給她兩個消息,金鑫要出車的知情人找到了,是崔延麗,還有,在崔延麗的一手策劃下,集團正式推舉唐凱為董事長,原定的接捧人林宏洲仍為集團旗下的宏盛公司總經理和集團董事。
“崔延麗是怎麽知道金鑫要出車的?”
“我們找到了集團的一名清潔工,她向我們反應,金鑫打電話的時候,在電話裏說明天下午四時到深湖,說就他一個人,在深湖住一晚就走,當時清潔工看到崔總經過金總的辦公室,當時清潔工在金總對麵房間,連清潔工都聽到了,崔總在走廊經過,不可能聽不到。”
“金鑫是什麽時候打的這個電話?”
“案發當天的上午10時左右。”
“唐凱身心狀況怎麽樣?對集團換將的事,他是什麽個態度?”
“身心狀況基本正常了,至於換將,他當然首先是推脫,架不住崔延麗向集團董事會打悲情牌,又以她是唐凱的救命人自居進行遊說,所以唐總也就半推半就了。”
一切都如米月的預料,所以,她回東州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采取什麽樣的方式方法,同這個崔延麗打交道。
“你告訴他們,不要去驚動那個崔延麗,一切由我來安排,還有那個林宏洲,你可以暗裏向他提個醒,讓他有個防備,不要與我們公安有過多來往。”
“明白!”吳昊心神領會。
米月沒有想到的是,她一回到東州,就卻接到了崔延麗的電話。
“米女神,有空嗎,想找你聊聊。”
米月一時發些發愣,什麽情況?難道她在深湖的活動,被她探聽到了,找她探聽虛實?
米月不能拒絕。
“好呀,我正好也想同你聊聊。”米月含笑答複她。
“你要是不習慣咖啡,就換個地方吧?”
“不換了,就那家,挺好的!”
米月約會前,給吳昊發了一條短訊:“今天晚上,保持無線電沉默,天大的事都不要來打攪我!記住,包括微信或短信!”米月不想在崔延麗麵前有任何引起她懷疑的工作中的信息。
“你什麽情況?”吳昊有些不放心。
“崔約我聊天。”
吳昊沉默了一會,擔心問:“要不要保護?”
“放心,她不會這麽傻!”
長壽路62號濃濃情咖啡館。
東州的冬寒還沒有退卻,細雨綿綿,米月還是那件白色的羽絨長外套,看坐在對麵的崔延麗,頭上是如瀑布般波浪形的黑發,一套黑色的阿麗達斯灰色毛尼外套,外套衣領上灰色的軟絨貂毛與黑色的波浪頭發溫柔地包裹著一張粉白的鵝蛋般的臉,一條黑皮帶緊束細腰,更襯出豐滿的胸和臀。
“沒有想到你這麽忙,還這麽爽快來見我!”崔延麗一邊脫外套入座,一邊道。
“你不是也很忙麽,怎麽想到見我了?”
“為我母親的事。”
“你母親?”
米月突然明白,如果崔延麗的母親果真是那個已被她誘捕的楊貴蓮,那麽,公安機關一定會想方設法聯係她的女兒,這是她無論如何也逃避不了的現實,崔延麗是個什麽人?她不會坐等公安機關找上門來,現在利用這個機會,主動向米月坦白,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你母親怎麽了?”米月不動聲色。
崔延麗緩緩地喝了一口咖啡:“母親叫楊貴蓮,你知道的。”
米月故作驚訝:“你是楊貴蓮的女兒?”米月上下打量了一下崔延麗,“這麽說,你的年齡——”
“看不出來吧?我與唐凱同年。”崔延麗自信地笑了笑。
米月故作驚訝:“天哪,你是怎麽保養的?”
崔延麗擺了擺手,歎息了一聲:“還是說我媽的事吧,我相信她什麽都給你說了,這些年,我改名換姓,不去見她,就是為了這些緣故,可是,按她的話說,還是沒能躲過這一劫。”
“這件事,你會怪我嗎?”米月一臉歉意。
“哪能呢!你也不知道她就是我的娘呀!再說了,就是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呢,這也是你應該做的。”
“你現在找我,需要我做什麽?”
崔延麗苦笑:“事到如今,我還能請你做什麽呢!不過想向你訴訴心,也算向你投案自首吧。”
“投案自首?你是受害人,案件本身與你無關。”
“至少也算得是知情不報吧?”
“你是說,你母親做的事,你都知道?她都向你說了?”
“我與母親受辱的事,她對我父親都不透露半個字,她殺人的事,就更不會說了,不過,我知道人是她殺的,她讓父親帶著我遠走高飛,她獨自上山向佛,我是她的女兒,哪能還不懂母親的心事!”
“這隻是你的猜測,你不向公安機關透露,就說自己不知道她殺人的事,公安機關也不會追究你的責任的。”
“是呀,所以我才什麽心事都對你說,說出來了,心裏也就坦然了,至於怎麽處理我,那是你的事。”
米月苦笑:“你這樣做,豈不讓我難做人?”
“你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我把你當姐妹一樣,你怎麽對我,我都接受。”崔延麗慘然地一笑。
“你什麽時候想見見你母親?”米月看到她那一笑,她想,她要是一位普通的女人,不由不讓人心生憐憫。
“怕現在不方便吧?”
“別的我不敢擔保,這個忙,我一定幫!”
崔延麗感激地點了點頭:“謝謝你米月!”
米月笑了笑,問:“你是怎麽到這個集團來的?”
“說來話長了,當初跟著父親到了城裏,沒想到父親在這城裏認識我們鎮塘豐村的一個老支書,他的兒子大學畢業後分到市教委,安排我父親在學校當保安,看我學習成績比較好,安排我複讀,考上了省財經學院,畢業後,便到了這個公司,當出納員。”
米月故作輕鬆問:“之後村子裏發生了很多事,羅小聰夫妻還出了車禍,你聽說了嗎?”
“聽說過。”
“你覺得他們真的是車禍嗎,會不會有人在蓄意謀殺?”
“蓄意謀殺?不,不可能吧,不是說警方都認定了嗎?”
米月注意觀察崔延麗的反應,她沒能看出異常。
“還有,金鑫的車禍,你覺得正常嗎?”
“這個事,我心裏很難過,要真是有人謀殺的話,那這個人,一定與殺害唐總的一家人有關,我知道,金鑫知道唐家的事不少。”
“我還聽說,集團這次高層人事變動,唐凱能上位,你幫了不少忙。”
崔延麗看了看米月,歎息了一聲:“我哪有這個本事,隻是集團的一些元老覺得他家出了這麽大的事,挺可憐的,這個集團是他父親一手創立的,現在讓位給他,也算是對他父親的一種安慰罷。”
米月點了點頭:“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崔嫣然一笑:“你把我當外人了麽!”
“你愛唐凱嗎?”
崔延麗沉默了半晌:“情感這東西,不是一句愛恨能表達清楚的,她就像一杯酒,你很難品嚐出是甜還是苦。”
米月看著她,怔怔地看著她。
“你別這樣看著我,我們都是女人,我隻能說,情到深時便是苦,苦海無邊,我是回不了頭了。”
米月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