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八姐
隻見鄧勝亮站了起來,笑嗬嗬向米月道:“我擔心直接聯係你,你沒有時間理會我這個已退休的老頭子,所以隻好讓小榮出麵,我要不說案子的事,還怕你不來這種場合!”便回頭向一位年約六旬,精神抖擻的人道:“老王,今天我讓你見到真人了!”向米月介紹:“王偉傑,我們13團的老政委,原河洲省政法委副書記,現在也退休了,今天是王政委來了我們深湖,所以我們幾個人為王政委接風,王政委早已聽說你米月的大名,聽說你也來深湖,便想見你一麵,我們這些人,可都是你的粉絲。”
米月一時有些受寵若驚:“鄧局,您不是在取笑我吧,各位都是軍隊的老前輩,應該我是各位的粉絲才對。”
鄧勝亮忙拉著米月在他身邊坐下,對米月道:“今天請你來,有三層意思,第一呢,聽安明說了,您要一套我們的庭毫山叢書,這次,我專門送你一套;第二呢,這在坐的,除了宏洲,都是政法隊伍的人,不是外人,就是這宏洲,也是我們十三團的戰友,搞偵察的,其實也不是外人,從業務上講,也屬同行,隻不過打交道的對象不一樣,一個是國外的敵人,一個是國內的罪犯,我們王政委,很想見見你這位真佛;三呢,你來查的這個案子,你找別的人沒有用,隻有找我,而且為了這個案子,我一直想找個像你這樣的幹將來深挖深挖,這些年一直沒有找著機會,卻沒想到你竟主動來查這個事了,說實話,昨天聽說我這老搭檔來了,心裏本來就歡喜不已,又聽安明說你要來這裏查這個案子,我更是喜上加喜,有你這位大將出馬,我就放心了。”
米月一時不知說些什麽好,半晌才道:“今天能參與各位的聚會,真的很榮幸……”
“不能這麽說!”王偉明不等米月說完,感慨道:“你能來,榮幸的應該是我們,我知道你的事跡,一個女孩子,真的不容易,我們這些老軍骨,還總以為在戰火紛飛的邊境做一名守土衛士而自傲,其實,在和平年代,我們這些警察所做出的犧牲,絲毫不比戍邊衛士失色。”
米月慚愧道:“首長過獎了!”忍不住問鄧局:“我聽說,部隊的一個團長,管幾千人呢,現在管幾十人,不感到失落嗎?”
“失落?”鄧勝亮哈哈笑著敲著食指點了點米月:“這丫頭,專點我的死穴說話,你是不知道,刑偵支隊頭一次集合,我喊口令,那聲音差點把幾十號人的耳朵都震聾了,隊裏的一女刑警怯生生對我說:‘鄧支,您以為這是在對幾千人喊話呢!’唉沒辦法,喊習慣了,這聲音就降不下來。”
米月忍不住笑了,感歎道:“可是,像各位這些經過戰火硝煙的人,又投入到這警察的崗位上,而且又做的這麽好,真的讓我想不到,你看,鄧團長,我現在也弄不明白,在戰場上,打仗是英雄,到了刑偵,半路出家,工作還是這麽出色,屢屢破大案,連我們這些老科班都自歎莫如,我不知道你這功夫是怎麽弄到的?”
“他呀,什麽本事沒有,就是有一股實幹勁!同大夥一塊拚命。”劉宏洲哈哈道:“我跟你說,我當兵剛到連隊,認識最大的官就是連長,有一天下暴雨,通往連隊的公路塌方了,那時,這是一條戰備公路,每時每刻都要保持暢通的,我們全連的人都撲到了公路上,很多人都沒有工具,大家都穿著雨衣,冒著大暴雨徒手在路上撿石頭刨土塊,我身旁一個老兵,同我一塊搬一塊大石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搬不動,卻見他指著在一旁的連長道:“你過來。”連長二話不說就過來了,我一見連長親自過來了,忙向連長說:“不用了不用了,哪用連長親自動手,我同這位老同誌搬得動。”連長也不搭理我,同我們一起把石頭搬了,然後對我說:“你是新來的吧,聽你老同誌老同誌叫的這麽親熱,你知道這位老同誌是誰嗎,他就是我們十三團的鄧團長!哈!你是不知道,我一聽,嚇得差點尿褲子了!”
米月也哈哈笑了:“可是,搞刑偵,畢竟不能憑滿腔熱情和氣力。”
鄧勝亮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沒錯,當初局裏安排我分管刑偵,我也是這麽跟局領導說的,當時的沈局長是市委常委,市政法委書記,沈書記對我說,這個刑偵專業,我知道你不懂,但這不是你需要擔心和考慮的,因為你的手下,不缺刑偵專業人才,自然有不少破案能手,專業高手,我需要的,是你在十三團時的那種精神,那種吃苦不要緊,隻要主義真,虧了我一個,幸福十億人,不惜犧牲生命來換取國家平安的那種敬業精神,那種令行禁止、雷厲風行的紀律作風,你隻要讓你的隊伍有這種精神,我就不怕你這個隊伍帶不好,就不怕這個隊伍幹不出成績來,就不怕這隻隊伍完成不了任何艱難困苦的任務……”
米月連連點頭讚歎。
王偉傑對米月道:“米月,說到這裏,我有句話,不知道在這裏同你說,是不是違反了紀律,宏洲這個明光集團的情況,你是不是了解一些,宏洲不好向你說,他對我說,現在集團上上下下,正在進行權力爭奪,宏洲很可能要把位置讓給唐凱。當然,宏洲我是了解他的,他對這種權力爭奪已心灰意懶,決意退出,讓位給唐凱。當然,對他們集團的內部事務,我們都插不上手,隻是我在擔心,當初唐凱他父親唐鴻淦沒有把集團交給他的公子而交給宏洲,是因為宏洲同老唐總是一條心,就是舍得在幫助政府扶貧項目上開支,其實集團是有不少人反對這項開支的,同時,在經營理念以及經營方向方麵,鴻淦及宏洲與唐凱等部分人都是有矛盾的,現在這唐鴻淦走了,唐凱的勢力鼓動唐凱奪權,那麽,集團原定給政府的扶貧項目恐怕就要泡湯了,更讓宏洲擔心的是,這個集團很有可能會被某些勢力所控製。”
“被某些勢力控製?”米月頭腦嗡地一響,“難道會有某些黑社會勢力?”
鄧勝亮對米月道:“本來,這些事,我要單獨向你談的,但是現在這些人都不是外人,我想向你說的是,當年在偵破‘8.09’特大販毒團夥案時,被我們擊斃的毒梟羅向東,他隻是我們深湖市的一位毒梟,他應該還有一個上級,而這個上級,隻與這個羅向東單線聯係,所以羅被我們擊斃後,這個線索就斷了,但我聽他的手下交代,他聽到羅向東幾次打電話都稱對方叫八姐,你知道,中緬邊境有個地名就叫八姐,我想,他的這個上級應該就在瑞邦,可是,我們花了好大的功夫,也去了瑞邦,都沒有找到絲毫線索,這兩年,我才明白,現在的毒品都不是用鴉片來做了,是用化學品合成,主要就是冰毒,瑞邦那條線基本上沒有人走了,而這個組織,早已不在雲南瑞邦,很有可能就在東州。”
“東州?八姐?”
米月敏銳地意識到,也許,麵對凶殘至極的血案,通過報複的動機來查找凶手,也許是她的偵查方向的重大失誤,而真正的凶手,或許是一個深藏在東州的販毒團夥所為,而這個團夥,正是為了控製明光集團,而對唐凱一家大開殺戒?八姐?如果八姐是個女人,那麽這個人,是不是崔延麗?米月當初在看到楊貴蓮女兒羅珊珊的長相與崔延麗相似的時候,她還懷疑不會有這麽多的巧合,但現在看來,如果果真是她的話,一切都符合情理了,殺羅小聰夫婦,是為了她母親滅口;殺唐凱一家,既是報當年之仇,也是清除控製集團的障礙,唐凱不死,正是為她控製他而來控製集團,控製了集團,就有了毒品製造、囤積、銷售以及洗錢的渠道。而她米月,也不過是被崔延利利用的一顆棋子!
想到這裏,米月一陣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