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劫持
米月到了大門保安員門崗,這是建在大門前圍牆邊的一座長方形小平房,麵積20平米左右,裏麵被分成兩間房,裏間是臥室和洗手間,外間是值班室,值班室內側是一套桌椅板凳,桌子上放著電飯煲電磁爐等炊具,一麵牆上是一扇碗櫃,外側門窗對著出入通道,門窗下是一張辦公桌,桌子下麵就是一個電熱器,桌子上沒有座機電話,一張圓背竹椅。一側牆上掛了一台50多英寸的液晶顯示器,大樓周圍9個攝像頭分格畫麵顯示的內容全是一片空白,門外有三個監控頭,一個應該是對準車輛號牌的近距離頭,另兩個,一個對外,一個對內。黃大爺的屍體已被人搬走了,地上的一灘血跡已凝固,楊茹帶著三名勘查人員還在勘查現場。
米月看了看監視係統的主機,主機箱蓋已拆開,裏麵的硬盤位置已空,其他部位沒有破壞。
“黃大爺的手機呢?”
楊茹把一隻被塑料袋密封包裝的手機遞給了米月。
米月清楚地知道,黃大爺在東城廣場商業城打開手機的時候,沒有使用過開機密碼。果然,她很順利地開了機。憑米月的判斷,如果是發現有維修人員來到主人住宅,他會第一時間向主人核實的,既然房間沒有座機電話,那麽就應該通過手機聯係了。
米月發現,案發期間,手機上並沒有通話記錄,手機最後的一條信息,正是微信收到的一筆480元的轉賬記錄。
米月歎息了一聲,這說明,這夥凶手,給大爺一個問訊的機會都沒有。
從停靠在旁邊的一輛指揮車上下來了兩個人,米月一看,是東城分局的羅大鵬局長,米月忙上前握手寒暄。
“屋內還沒有動靜?”米月問。
羅局點了點了點頭,緊鎖眉頭:“我看這夥人,不像是劫財的,也不像報複仇殺,要是劫財仇殺,都這麽久了,他們早應該得到錢或殺了人走了,那麽,他們的目的是什麽?這事弄到現在,我們是什麽情況都沒有弄清楚,這都幾個小時了,我們的上百人都凍了大半夜。”
米月一邊觀察著小樓,一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問:“你車上有家夥吧?”
羅局忙從身上取下了一把配槍,給了米月,米月打開彈G看了看,已裝滿了子彈,她放進了褲袋,又向羅隊伸出手。
羅隊便向一旁的特警遞過去眼神,特警又把自己的配槍遞給了米月,米月把槍插到了腰間。
“米支,可別冒險呀,你不知道這幫家夥到底要幹什麽?”
“你叫個特警,跟著我!”米月的語氣不容置疑。
“我去吧!”一旁的特警道。
“你?”
“他就是我們的特警大隊長,姓莫,叫莫小江。”羅局道。
米月知道大樓一層平麵圖,大樓坐北朝南,門窗都在南北和東麵,西麵沒有門,卻在一樓有兩扇隻有60公分的正方形排氣窗,這兩扇排氣窗,應該就是房間的衛生間和儲物間。而這些氣窗,距離外牆地麵有近三米高,應該不會有鐵欄杆。
氣窗也有燈光透出來,外麵一片漆黑,米月看得出來,他們不會注意到這個氣窗的,即使就是有人在窗內觀察,也不容易在有亮光的窗內看清比室內暗的窗外景物,米月帶著莫小江,幽靈一般摸到了氣窗下。
米月拍了拍小江的肩,小江會意,忙蹲了下來,米月悄悄向窗內探出半個頭,這一間正是廁所的淋浴室,謝天謝地,室內沒有人,隻是窗戶玻璃是固定裝,打不開,玻璃正中裝了一台排氣扇。
米月從莫小江身上下來,對小江道:“去,派兩個人,帶上家夥,把這上麵的玻璃取下來。”
特警有特製的破窗工具,不一會,兩名特警過來,不動聲色地把窗戶的整塊玻璃連同排氣扇都給卸了下來。
60公分長寬的氣窗,隻有米月這樣的身材才能進得去,還得先脫下厚厚的新買的羽絨服。
米月從氣窗鑽進了進來,這是淋浴室,她關了淋浴室的燈,外麵是洗手間,從洗手間出來,聽外麵一片寂靜,米月出了洗手間的門,看左手一側有一扇門關著,門下有通氣扇,應該是儲物間,對麵有一間臥室,臥室門開著,不見有人,右側有一屏風,屏風外,便是餐廳,餐廳的桌子已收拾幹淨,一旁卻是廚房,廚房裏卻堆滿未清洗的碗筷,廚房內也沒有人。米月判斷,案發時,這一家人應該已吃完了晚餐,餐廳南麵是堂屋,米月穿過堂屋,來到前麵的客廳,還是沒有發現有人,客廳北麵,便是樓梯間,米月悄悄上了二樓,二樓有一個起居室,一個書房,兩套臥室,兩個衛生間,還有陽台,還是沒有發現人,米月想,難道他們會集中在三樓?她又悄悄上了三樓,三樓有三個臥室,一個起居室,一個茶廳,一個露台,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發現。
難道他們在地下室?
米月到了地下室。
眼前的情景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地下室地板上,躺著血淋淋的一男兩女一個孩子共4具屍體,而所謂的6名凶犯,卻憑空消失,不見了蹤影!
並不大寬敞的地下室,充滿著濃濃的血腥味,靠近樓梯邊的,是唐鴻淦,頭部衝著樓梯口,臥倒在樓梯旁,上身白色襯衣,外套藍青色絨毛衣,下身外著藍色西褲,內穿青灰色保暖內褲,腳穿黑色布襪,一雙灰色棉絨拖鞋脫落在雙腳兩側,後腦被純器重擊,顱腦有一直徑5cm凹陷破碎性創口,頭部下方地上有一片60cm×50cm血跡;唐鴻淦兒媳李佩琳懷抱7歲的兒子,側臥在距離唐鴻淦三米處的東側角落邊,母子倆頭西腳東,李佩琳上身外著紅色針織毛衣,內著灰白色保暖內衣,下身外著藍色牛仔褲,內著灰白色保暖內褲,赤著雙腳,腳穿粉紅色棉絨拖鞋,李佩琳雙手緊緊懷抱的兒子唐偉超,內穿一套藍底白線條的學生服,白襪,一雙深紅色棉絨拖鞋,兩人的頭部同樣是受到純器重擊,李佩琳的右側太陽穴部,唐偉超的額頭右側,均有一直徑5cm凹陷破碎性純器創口,唐偉超創口的血浸漬了李佩琳身前的毛衣,李佩琳頭部下方,也有一片45cm×35cm血跡;保姆,女,48歲,頭西腳東仰麵倒在距離李佩林母子西側三米處的酒櫃邊,外套一件白色羽絨衣,羽絨衣外著一件紅白相間的圍裙,下身外著一件藍色西褲,內著一件灰色秋褲,白色棉襪,一雙黑色棉布鞋,頭頂部正中受到純器重擊,還是一個5cm凹陷破碎性創口,頭部下方,一片25cm×65cm血跡。
前來現場的,除了李副市長,還有省廳負責刑偵的副廳長梁少春,梁少春也是一位身經百戰的老刑警了,但麵對如此血腥的現場,還是禁不住滿麵震怒。
“昌國,我給你半個月的期限,拿住凶手。”
李市長鐵青著臉,對著梁廳點了點頭,問一旁的米月:“案犯是怎麽跑出去的?”
“在我們封鎖現場前,案犯就已經逃離現場,我們在客廳發現有一台手機對著一個連通功放機的麥克風,還有一隻音響放在窗戶邊,手機一直是開啟接聽狀態,還插上了充電器,案犯估計藏匿在屋後山中,通過手機發送過來的聲音對我們喊話,我們查這台手機,正是保姆的手機,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盡量把我們吸引在這現場,為他們的逃離爭取時間。”
“這家還有一個人,唐凱,聯係上了沒有?”
“沒有,唐凱的手機關機,還有一位廚師,姓金,現年50歲,因為他家孫子發燒,給唐家做完菜後,飯也沒吃,就回家了,據廚師反映,他離開唐家的時間是6點40分左右,當時家裏的一切都很正常。這個唐凱,當晚也在家,一家加保姆共5口人,我們判斷,唐凱應該還在案犯手上。”
……
晚上,市局指揮中心燈火通明。
現場勘查及案犯最新信息源源不斷傳來。
“屍檢情況:從對死者初步屍檢情況看,4名受害人除顱頂、前額等部位有凹陷性骨折,係純擊創傷外,無其他外傷,4人均無反抗搏鬥痕跡,判斷是案犯分別將人帶至地下室,在受害人出其不意,毫無防備時,以鐵錘一錘打擊頭部至死。現場勘查情況:該房間在今年6月開始整體裝修,至10月底結束,在這期間,這一家人原住在市中心新源廣場金源大廈34樓,在元旦這一天才搬過來。房內所有物品歸置整齊,沒有發生搏鬥或者翻亂痕跡,放在主臥室衣櫃內的兩個保險箱,也是關閉的,保險櫃把手上有新鮮指紋,經我們提取比對,是唐鴻淦的指紋,並沒有發現有其他的指紋,目前還沒有開櫃檢查,我們判斷,因為唐家在房間裝修後搬進來不久,保險櫃裏不會有很多現金及值錢的物品,由於地板上都鋪設了羊毛地毯,我們暫時無法取到腳印,隻有地下室鋪設的是磁磚,有零亂腳印,應該是案犯所留,已固定提取,現場遺留的維一一台手機及麥克風、音響等疑為案犯使用過的物品上的指紋,已固定提取,但經比對,均為保姆及唐家人的指紋,沒有發現其他可疑指紋。與保姆的手機通話喊話的手機,是唐家媳婦李佩琳的手機,這個手機現場沒有找到。目前,現場沒有發現有案犯遺留的指紋及生命體征的有價值證據……。”
“案犯行蹤情況:我們在判明案犯逃離後,即派警犬進行了尋跡跟蹤,從警犬跟蹤情況看,案犯在殺害唐家一家四口後,從唐家出後門出來,經過屋後的高爾夫球場,翻過龍羊山,到達東麵山腳下的東羊村東竹街道消失,由於該街道沒有監視頭,而且這個村大都是做房屋裝修的外來工,到處都有穿著灰色裝修工作服和騎著電摩托的人,而且由於天氣突然變冷,街上騎電摩的人,幾乎都是戴著全罩麵具,又是晚上天黑,所以我們一時無法判斷其去向。目前,判斷出逃的時間大約在晚上8時至我們到達現場的10時40分之間,我們正在向村民走訪這個時間段的人員活動情況,以及在這個村道路的四麵出口尋找監視頭,篩選從該村騎電摩托出來的身著灰色的裝修工作服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