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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算計

  米月帶著林詩詩來到了靜心庵。


  與此同時,吳昊布置了四名偵查員,兩名守候在靜心庵山腳距離庵中7公裏左右的出路口,以便隨時掌握出入靜心庵的人員,兩名蔭蔽在靜心庵後山,以便隨時處置突發情況。


  林詩詩回到庵裏,果然整天燒香拜佛,敲魚念經,木魚聲敲得米月頭皮發麻。米月便承當兩人的一日三餐,林詩詩的功課要做到深夜零點,做完了功課,洗淨了身子,上床便睡,次日一大早便又浴身熏香,開始功課,齋飯也是匆忙吃完,米月想同她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米月與林詩詩同寢,也要等她睡熟後才能睡。


  七天過去了,米月沒有得到劉然的任何動靜。


  孫局的電話一天比一天催得急:“這局裏一大堆事呢,你不會真把自己當成姑子,在那裏修身養性吧?”


  米月無奈,命撤下兩處崗哨,她不想讓孫局說自己在枉費警力資源,再說了,讓他們待久了,誰也受不了的,她自己一人堅持不下崗。


  孫局不免擔心米月的安全來,米月信誓旦旦道:“放心,我知道劉然殺人的風格,就等著他來腦控我。”


  “我告訴你,你們倆人,隻要一個有半點閃失,我都不會饒恕的,你就是死了,我也不會評你為烈士的!”


  米月呸呸道:“就你這烏鴉嘴,我死了也不饒你!”


  林詩詩做了七天的功課,總算停了下來。


  “唉,我還以為你要做它七七四十九天呢。”米月苦笑道。


  “這不算完呢,以後,隻是七天一做。”


  “你自己總得有個打算,不會在這庵裏過下半輩子吧?”


  林詩詩冷笑道:“我還想問你呢,你不會也這樣守我一輩子吧?”


  “你以為我想這樣!你要配合我,你早就自由了。”


  “我怎麽配合你?”


  “我說過多次了,你明知道夏曉明背後還有人,但這個人,他既然能殺老夏,殺阿龍,那麽,他絕對不會放過像你這樣知道內幕的人,我隻所以這樣,就是怕你也會像他們那樣,不明不白地死了。”


  “我也說過多次了,沒有人會殺我。”


  “我想當初阿龍,夏曉明,他們恐怕也像你一樣,在臨死前都絕對不會想到,會有人殺他。”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他們要殺我有什麽用?”


  米月哭笑不得:“你還在給我裝糊塗,好!那我問你,你出來這麽久了,你也不問一問老夏的錢在哪裏?你不怕他會把錢私吞了?假如他哪天也被抓了,這筆錢不也白白送給了國庫?”


  林詩詩歎息了一聲,道:“人都沒了,有錢何用!”


  米月看了看林詩詩的表情,搖了搖頭:“你這話,連你自己都不信吧。”


  林詩詩不再言語。


  “時間不等人,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的,不要錯過了機會。”


  “要不,你發個信息也行呀!說不定你的那個人,還不知道你已經放出來了,或者還不知道你在哪裏。”


  ……


  晚上10時,林詩詩利用洗澡的機會,背著米月向劉然發出一條信息:“我在靜心庵,你不要來找我,我身邊有警察。”


  林詩詩發完了信息,一等信息發送出去了,便又刪了,等了一會,又發出一條信息:“想辦法把我接出去。”


  信息發出去後,也刪了。


  林詩詩苦苦等了一天,也沒有看到劉然回信息。


  林詩詩做夢都想不到,她的這條信息,卻成了她的催命符。


  林詩詩發出信息的這個周末,冬日的陽光暖融融的,庵裏也有三三兩兩的遊人過來,也有看了菩薩燒香跪拜的,也有看了看景致照相紀念的,米月不露麵,看林詩詩一人在接待忙碌。


  中午1時,周耘一人開著一輛白色的比亞迪來了。


  周耘一下車,就見到了出門迎接的林詩詩。


  “你是詩詩姐吧?”


  林詩詩一驚,看了看身邊沒有人,輕聲問:“你找誰?”


  “是劉然大哥讓我來接你的。”


  林詩詩一陣激動,慌忙將周耘帶進功德齋,關了門,忙輕聲問:“他在哪裏?”


  “劉大哥現在在醫院,讓我來接你去塗石嶺水庫釣魚,他隨後也趕過去。”


  “我出得去麽?”林詩詩向門外努了努嘴。


  “沒關係,劉大哥都知道,你不要在她麵前提劉大哥,就說是我帶你去釣釣魚,散散心。”


  “我擔心,我要是同你去了,劉然會暴露的。”


  “你放心,劉大哥什麽都想好了,你一點也不用擔心。”


  林詩詩還在猶豫,突然問:“你給我說實話,老夏是不是他殺的?”


  周耘好像沒有聽清:“你說什麽?”


  “我問你,老夏是不是劉然殺的?”


  周耘臉都嚇白了:“你在說什麽呀!劉大哥怎麽會殺人!”


  林詩詩聽周耘的聲音有些大,忙向她示意,周耘便又小聲道:“劉大哥同夏叔那麽好,怎麽會殺他!”


  林詩詩一臉的痛苦,怔了怔,問:“劉然還同你說了些什麽嗎?”


  “沒有呀,他就說,他找你,還有些事要給你說。”


  林詩詩沉默了許久,下定了決心:“好,我們走!”


  二人出了門,便看見了米月。


  米月道:“我們進屋一起說吧。”


  米月將兩人帶進了房,關上了門。


  米月笑了笑,對周耘道:“你看到我,一點也不驚慌,是早就知道我在這裏吧?”


  周耘低頭不說話。


  “是劉然叫你來的吧?”


  周耘看了看林詩詩,仍不作聲。


  “劉然現在在哪裏?”


  “在醫院。”周耘答。


  米月對林詩詩道:“這樣吧,我們倆換下衣服,你好好在這裏待著,我替你去!”


  林詩詩冷冷道:“你以為劉然會殺我?”


  米月搖了搖頭:“當然,也許是我多心了,但事到如此,我不得不對我的監護人的生命負責。”


  “你確實是想多了,也許在你眼裏,我們一個個都是殺人魔王!”


  “是的!”米月正色道:“因為,我見過的被殺害的人,恐怕比你見過的出生的孩子還多!”


  米月容不得再多時間同她們兩人理會,忙將兩人帶到了林詩詩的臥室,與林詩詩互換了衣服,取出手拷,將林詩詩拷在她臥室床頭上,把手拷鑰匙放在林詩詩夠不著的房間窗台上,打開手機看劉然的定位,劉然果然還在醫院,便打通了吳昊的電話。


  “我已扮林詩詩去塗石嶺水庫會見劉然,我用的是周耘的車,你速派人來庵,保護林詩詩。”


  “告訴你的車牌號……”


  “不用,我的手機在林詩詩手裏,林詩詩的手機在我手裏,你們定位林詩詩和周耘的手機號就是了,不要跟蹤我的車,說不定劉然就在我們車後麵跟蹤呢,也不一定就去塗石嶺水庫,我不想過早驚動他。”


  ……


  米月打完了電話,打開了手機的飛行模式,放在林詩詩手裏,米月的手機有開機密碼,林詩詩打不開。米月取了林詩詩的手機,把自己的手機給了林詩詩,對林詩詩道:“你安心在這裏待著,我們的人馬上就過來,如遇急事,你可以開機緊急拔打110,不用開機密碼。”說罷,上了周耘的車。


  周耘的車開得有些慌,米月幾次提醒她不用緊張,可是不頂用。


  盡管這樣,米月還是得弄清楚一些問題。


  “是誰提出一起去水庫釣魚的?”


  “是昨晚我同劉大哥在一起吃晚飯的時候,大哥說好的。”


  “是他要接林詩詩去釣魚?”


  “當時講好是我們兩人一起去釣魚的,後來大哥又說去靜心庵接下林詩詩一起去吧,她從局裏出來後,他也沒有去看看她,不知她現在怎麽樣了,我也隻好答應了。昨晚我們本來說好我倆今天一起去庵裏接林姐的,今天他又說醫院臨時有事,走不開,讓我來接,直接去水庫,他隨後就來。”


  “他為什麽不讓你去醫院接他一起去?”


  “我也問過了,他讓我們先去,他約一個病人,一時走不開。”


  周耘的車開出了二十多分鍾,她的手機響了,米月一看,顯示是劉大哥。米月一看時間,是15日13點46分。


  米月把手機開了挽提,遞到周耘耳邊,對她道:“他問你,你就說,已經在路上了,林姐在車上。”


  周耘點了點頭。


  “到哪裏了?”是劉然的聲音。


  “快了,快了,還有半個多小時就到了。”


  “接到林詩詩了?”


  “在在,在車上。”


  “我還在等約的病人,你們先去,到了水庫後,不要等我,你們先釣。”


  周耘還要說話,對方卻道:“行了,你開著車呢,不多說了。”關了電話。


  周耘更加驚慌起來,車子忽左忽右。


  其實,米月更不平靜,她不知道劉然的下步手段是什麽?劉然如果到了水庫,發現來的人不是林詩詩而是她,他也許會終止他的謀殺,裝出一付無辜的樣子看米月的笑話。但米月剛才從劉然的電話裏聽出來了,劉然應該是不會到水庫來了,這個電話,是他在給自己提供一個他不在現場的證據。也許,劉然早已安排好了,這個殺人凶手,已經在她身邊了,就是到現在還蒙在鼓裏的周耘!極有可能,林詩詩會死在毫不知情的周耘的手中!


  “你們帶了些吃的沒有?”米月漫不經心地問。


  “帶了,吃的喝的都有。”


  “是劉然買的嗎?”


  “劉然吩咐我今天上午買的。”


  這就對了,劉然不會自己沾上食品的。


  車子到了塗石嶺水庫。


  米月讓周耘先下車,向劉然打電話,問劉然在哪裏,自己在車內觀察動靜,她看到周耘連拔了三次電話,然後湊到車窗前,對米月道:“怎麽搞的,劉大哥手機打不通……”


  米月一驚,正要下車,電話響了,米月一看,竟是吳昊的電話號碼。


  “米支!我是吳昊!我們在靜心庵,我們沒有找到林詩詩!”


  米月一時懵了,半晌反應了過來,她腦海裏浮現了三個字:上當了!


  “劉然的定位在哪裏?”


  “他還在他的單位醫院……”


  米月恨不得掏槍把自己的笨腦袋轟開瓢了。


  林詩詩眼睜睜見米月出了門,上了周耘的車走了,氣得罵了一句粗話,看時間已是中午一點多鍾,沒有了手機,她什麽都幹不了,便側身麵朝著牆麵想睡一會,可是哪裏睡得著,腦子裏一團亂麻,迷糊間,聽門外好像有人的腳步聲,正要轉身回頭,隻看見一團黑影嗖地從頭頂飛了下來,林詩詩眼前一黑,她的頭,軟軟地倒在了枕頭上。


  劉然收起了手中的木柴棍,上前看了看林詩詩的臉,頓時大驚失色:“林詩詩——”


  劉然此次行動的目標,是衝著米月來的。


  自從與米月約談後,劉然越想越後怕,米月問的一些與夏曉明的事,每一句都經不起米月認真去核查的,比如說,靜心庵的後門到底關了沒有?他到底打沒打過夏曉明的電話?他與夏曉明的關係到底怎麽樣?…… 如果這些事情他還可以通過狡辯敷衍的話,那麽,她向周耘問過的話,比如,米月應該知道周耘的哥哥周天浩是殺害劉然父親的殺手,她對他與周耘談戀愛不可能不感到蹊蹺,問過周耘是不是在利用她?還有,三百洞的事,阿龍到來後,他上過廁所,有與阿龍見麵接觸的機會,劉然為了對這些事進行辯解,想了好多的理由,然而,米月卻隻字沒提,憑劉然對米月的了解,這麽涉案敏感的問題,米月不會不忘到腦後的,絕對不會!要是對他劉然沒有疑心,她也不會向周耘問這些這麽敏感的問題,米月是不是早就把自己當成了殺人嫌疑對象?這個殺人嫌疑,不僅僅是夏曉明,還包括阿龍,甚至阿虎,阿彪,甚至周天浩?

  劉然喘喘不安的心一天比一天重了,他開始痛悔當初沒有聽從夏曉明的話,先把米月給做了。


  現在,劉然的腦子裏,浮現的都是米月的身影,必須讓她消失,越快越好!米月多存在一天,就是對劉然多一天的折磨。


  做掉米月的謀劃,讓劉然絞盡腦汁。


  米月隨同林詩詩到靜心庵的行動,劉然馬上就知道了,他明白米月的目的是什麽,也聽出了米月在同他談話結束時說的那段話的用心,劉然對她二人的手機都進行了定位。他不想與林詩詩有任何的聯係,他盼望林詩詩永遠不要與他聯係,如果林詩詩不與他聯係,他還可以靜觀其變,因為這樣的話,米月永遠也沒有機會取得到他的證據,他不會給米月任何機會。


  他在等待時間,他想,米月不可能長期守在靜心庵林詩詩身邊的。


  直到這一天,他收到了林詩詩的手機微信,讓他心驚膽戰!

  “這個蠢女人!”


  劉然知道,林詩詩的信息,公安當即就會知道,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他不知道林詩詩還會向他發出其他什麽信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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