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屍檢
劉然看完了夏曉明同米月見麵的錄像後,暗自慶幸,真是老天有眼,偏偏在關鍵時刻,米月談到了夏芸芸,讓夏曉明在意外、驚歎及深愧中發病,這樣就能讓米月對夏突發心髒病深信不疑。但夏芸芸竟然是夏的同父異母妹妹的消息,也讓劉然十分意外,這使他急迫地感到,他必須要見一見夏芸芸了,米月也許很快就會去見夏芸芸的,他必須在這之前,讓夏芸芸閉嘴。
劉然沒有想到,夏芸芸在一連串的打擊下病倒了,劉然聯係她的時候,她正躺在醫院裏。
劉然忙買了些水果等食品,到醫院看望夏芸芸,看病房裏的夏芸芸,麵容憔悴,披著一頭散發,正靠在床頭出神,見劉然來了,竟像個孩子似的哭道:“我這人還活著幹什麽呀,我該死,該死呀!”劉然心裏不免一陣愧疚,看床頭的病號卡,見填寫的是胸外科,忙問:“你身體沒事吧,是心髒問題嗎?”夏芸芸痛苦地搖了搖頭,並不說自己的病,隻是道:“你說說看劉大夫,這是不是老天對我們兄妹的懲罰,這是不是我們上輩子造的孽!”
劉然明白,她已經從警察那裏得到她要知道的一切了,他現在需要知道的,是警察問了她些什麽,她對警察說了些什麽?
劉然隻好安慰道:“現在一切都過去了,對於老夏,你沒有什麽對不起他的,生死由命,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現實,你不必太過傷心,至於那錢,既然有了著落,自然也會追回來的,不會有什麽損失。”
“錢不錢的,我都不去想它了,我隻是恨自己,我同他見麵的時候,為什麽就不問一問他的身世,我明明知道,我有一個哥,一直都沒有聯係上,可是,他突然就這麽走了,你哪怕讓我親口叫一聲哥,他親口叫我一聲妹也好呀!你說,你說,我們兄妹的命怎麽這麽苦呀!”夏芸芸淚水漣漣道。
“警察問了你們兄妹是怎麽相認的了吧?”
“問了呀,我說,還是你給介紹給我的,第一次見麵,還是在濱海酒家。”
“警察還問了我什麽?”
夏芸芸似乎明白了什麽,道:“我知道,我給他錢的事,不怪你,你也不知道,警察不會找你麻煩的。”
劉然點了點頭,道:“其實我同那個老夏也不熟,我是通過林詩詩才認識的他,知道他還是單身一人,看他人風趣優雅,才識博學,才介紹你們相識,哪裏想到會是這樣……”
夏芸芸歎息道:“其實,能認得他,我還得感謝你,要不,我這輩子恐怕連見這幾麵都沒有了。”
劉然搖了搖頭:“畢竟,這件事,警察會追查到底的,要是警察懷疑我與老夏串通,現在老夏人不在了,我就是有一千張嘴都說不清了。”
夏芸芸忙道:“我明白,你放心,這事絕對牽涉不到你頭上,以後,警察要來問我,我知道該怎麽說,其他牽涉到你的事,我一句話都不說。”
劉然道:“還有,小馮同周耘的事,你知道,我隻是把周耘當小妹妹看,可是恐怕她誤會了,把我當成她的人了,我也是怕太傷她的心,不好忍心拒絕,我也知道小馮喜歡她,你放心,也告訴小馮,我會慢慢做周耘的工作,這周耘,遲早會回到小馮身邊的。”
夏芸芸聽了,感激不已,忙拉住劉然的手,道:“劉大夫,你要這樣做,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好了,為了雄雄這孩子同耘耘的事,我這心裏一直都懸著,不知道這孩子會做出什麽事來,你這一說,我就放心了,我真是要好好謝謝了,好好謝謝了!”
劉然的手被夏芸芸緊緊攥著,隻得道:“這事,我說到做到,你放心。”
……
米月預料的事還是發生了。
夏曉明屍檢報告出來了,果然在體內發現了過量的氯化鉀及地*高*辛殘留!
案件性質變得嚴重起來,李副市長當即把孫局和米月去了辦公室,發了火:“你們搞案子也不是新手了,搞了多年了,怎麽這麽草率!要不是家屬提出要屍檢,豈不弄成了冤假錯案!”米月還是第一次看李市長對她發火,一切解釋都沒有用了,隻得道:“這個失誤,都是我造成的,我接受組織的處分。”李市長道:“處分你有什麽用?你們好好吸取這個教訓,挖出真凶來,做好家屬的工作,不要讓他們把這事又弄得滿城風雨。”
孫副局長當即召集“11.3”專案人員開會,研究偵查方案及應對措施。
孫局也有些生氣,手指頭把桌子敲得當當響:“我們能不能搞清楚,到底是誰讓夏曉明服用了氯化鉀及地*高*辛藥物?”
米月歎息了一聲,道:“我與夏的接觸過程,差不多半個小時,這個藥物如果作用時間短,現場除了妙靜外,並沒有發現他與其他人有接觸,如果是因注射或服藥造成心髒驟停猝死,隻能是他自己。”
米月說著,便又一次播放與夏接觸後到搶救過程的執法記錄儀錄像。
“你們也看了,整個期間,他隻去過一次洗手間,時間3分22秒,這3分22秒,我問過妙靜了,當時沒有其他人在現場,而妙靜當時還在我身邊泡茶,沒有離開我的視線,如果他服藥,也應該在這個期間。”
孫局道:“他在發病後自己掏出要服的藥,化驗過沒有?”
“這個藥當時還沒有服下去,含在嘴裏,在醫院搶救時,把它取出來了,當時沒有化驗,因為我們認為,這應該不是造成他死亡的藥物。”
“難道他要在我們警察麵前自殺?”
“這完全沒有理由。”米月堅定道:“當時,我們也沒有透露有關他涉案的事情,他應該還不知道我們警方掌握了他致命的線索和證據,他還不應該有心裏上的壓力和麵臨絕境的處境,在談話的氣氛和言語中,我們一直都是很輕鬆的,所以說,他沒有自殺的動機;再就是在我們的談話中也看得出,他找我談話的目的是希望我們放了林詩詩,也並沒有為了達到這種目的向我施壓或者以自殺相威脅的方式;還有就是即便是要在我們麵前自殺,也沒有必要使出讓我們查不出是自殺的這種手段。所以我想,除非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他人,以威逼或欺騙等手段,讓他自願地服用此類藥物,造成死亡。”
“他自願服用,在洗手間裏?”
米月點了點頭:“也許,這個夏曉明約我到靜心庵見麵,本身就是一個騙局,一個在背後的一個高手在操控夏曉明的一個陰謀,讓夏曉明在我們的見證下,突發心髒病死亡,這樣,既達到了殺人滅口的目的,更讓我們麵臨被動境地。”
“夏曉明不是三歲孩子,他也不是個一般人物,能乖乖地聽眾他人的擺布?”
米月咬了咬牙,恨恨道:“也許,我們的失誤,就是低估了我們的對手。從周天浩自殺開始,我就隱隱感覺到,是不是有一個神秘的人,在操控著周的自殺?緊接著,就是阿彪的自殺,阿龍的離奇車禍以及阿虎與夏曉明同樣的死亡。原來,我是懷疑到夏曉明的,而夏曉明本身的死,我當時並沒有懷疑,因為當時實在是太巧了,巧在當我說出了他還從來沒有相認的妹妹夏芸芸,而正是這個親妹妹,是被他騙了巨款的對象,所以我想,他當時的突發心梗,是因此有關。要不是屍檢發現這個問題,我還都被蒙在鼓裏。”
米月深深歎息了一聲,繼續道:“我現在細細想了想,我們麵對的這個對手,雖然還沒有明確的目標,但至少具備以下特征,第一,具備醫藥知識,能配製足以讓人服用後造成心梗假像死亡的藥物;第二,與夏曉明關係匪淺,應該能得到夏的高度信任;第三,有很強的反偵查手段及心理素質,還有,如果這個人是周天浩、阿彪、阿虎、阿龍、夏曉明等係列謀殺案凶手的話,那這個人就太可怕了,他是這一係列死亡遊戲的腦控者,他能同時獲得這些人的充分信任,讓這些人心甘情願成為這種死亡遊戲的受害者!”
“腦控者?!”孫局一臉疑惑的表情:“你現在有懷疑目標沒有?”
“有!”米月點了點頭:“劉然,中南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心理科心理醫生。”
“有證據嗎?”
米月搖了搖頭:“沒有,從周天浩案一直到現在的夏曉明案,我們一直都沒有找到這個劉然的任何證據。但我隻所以懷疑,是有幾個疑點,第一,這些係列案件中,都或多或少地發現有他在現場的影子,周天浩案,他當時在現場;阿龍的離奇車禍案,事發前他當時也同阿龍在一起;夏曉明案,他當天在羅佛山,雖然沒有在庵裏,但我們知道,靜心庵就在羅佛山腳下,從山上可以穿越林子下山到庵子屋後的。第二,劉是醫生,具備醫藥知識,應該會配製這種能造成心梗假像的藥物,而且,他還是位心理醫生,具備很好的心理素質和控製他人心理的能力;第三,我們從夏曉明、林詩詩和夏芸芸那裏,得知他與夏有聯係,而且關係還非同一般。第四,劉然的父親劉青水係周天浩謀殺,劉有報複謀殺周天浩的動機,我們接觸過劉然幾次,雖然沒有從他那裏得到我們需要的證據,但這個人在麵對我們時,言行舉止非常的沉穩老練,應對我們時滴水不漏,他同我說話的眼神和表情,絲毫看不出來他內心表達的是什麽,我總感覺這個人的誠府和智謀非同一般。”
“可是,我們從獵蛛行動的組織骨幹網絡及抓捕疑犯人的交代中,並沒有涉及到這個人。”
“也許,這正是這個人的可怕之處。”
孫局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樣吧,既然沒有收集到劉然的相關證據,我們還不能對他采取技術手段,但可以鎖定這個目標,采取先外圍,後中心的方法對其開展調查,我的要求隻有一個,在抓捕真凶前,決不能再發生其他意外,特別是不能再發生人員死亡事件,包括劉然本人。”
米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