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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事弄大了

  夏曉明見阿虎的事從此沒有了動靜,那總讓他心驚膽戰的米月也沒有來找他,心情便輕鬆下來,便叫來了阿龍,商量如何處理夏芸芸的這筆錢。阿龍道:“這筆錢,已分五批次取了現,分別存在了我們的幾個帳戶上,這個你放心,什麽人都查不出錢的去處了。我們還是按原來的路子,就對她說,人已在國外卷款潛逃?”


  夏曉明自從出了羅義的事後,有些心有餘悸,搖了搖頭:“這不是一筆小數,不知這個夏芸芸又會做出什麽事來。”阿龍道:“要不,幹脆悄無聲跡把她給做了,那個劉然,他不是有這個本事麽!”夏曉明道:“做了她容易,隻是她還有個兒子,要是知道他她媽的一些事與我有關,豈不是惹火燒身!”阿龍道:“要不弄個車禍什麽的,把她母子倆一塊弄了。”夏曉明擺了擺手:“這樣風險更大,這事你不用管了,我來處理。”


  夏曉明便約了劉然,說了夏芸芸的事,商量如何對付這母子倆,卻遭到劉然的斷然拒絕:“我劉然是殺了人,但卻還是有底線的,我殺的都是該殺的人,這對母子,是我的病人及家屬,她們都不該死,我也不會做這樣的事,你就死了這心吧。”夏曉明冷笑道:“誰該死,誰不該死,都不是你說了算,既然是殺人凶手,殺什麽人都是犯罪,都是一條死罪,你再怎麽狡辯,也是逃脫不了的,我們既然都在同一條船上,你就不要在我麵前充什麽好人。”劉然哼了哼道:“你長長腦子好不好!她母女要是都死了,這是個大案,稍有破碇,那米月是吃素的麽,順滕摸瓜,你不怕把我們一網打盡!”夏曉明道:“我找你來,不就是讓你想出個萬全之策,讓這件事做得不留破綻嘛!”劉然擺了擺手:“這個我做不到,我也勸你不要有這個主意。”夏曉明道:“現在是箭在弦上了,白花花的兩千萬銀子呢,你不會讓我退回去吧?”劉然道:“你要聽我的,這事,還是先緩一緩,過了一年半截再說吧。”夏曉明歎息道:“說得輕巧,這一緩半年一年,幾百萬就沒了。”劉然一聽,便火了:“你是要錢還是要命!我告訴你,這前麵幾起事的屁股還沒有擦幹淨呢,那米月會善罷幹休嗎!你要不怕死,你就去做好了,不要再推到我的頭上。”劉然說完,氣衝衝走了。


  夏曉明見狀,隻得忍了,阿龍卻沉不住氣了,道:“這個劉然,肯定是阿虎的事把他嚇住了,別指望他幹了,沒有張屠夫,還吃混毛豬?這事,師父交給我來做,保證讓公安查不出任何漏洞。”夏曉明也沒有吭聲。


  阿龍便張羅怎麽讓夏芸芸母子二人出車禍的事,此時的阿龍,他還沒有想到,他自己的日子到了頭了。


  10月31日,東州市海苑區石河路光明小區一位畢業不久的大學生上吊自殺,留下的遺書上寫了一句帶血的絕句:“網絡賭博,逼我上絕路;奉勸世人,莫步我後塵!”


  這句帶血的絕句很快在網上炒作,成千上萬的帖子在呼籲,打擊網絡賭博犯罪活動刻不容緩,首當其衝的東州市公安局麵臨前所未有的壓力。


  米月還在“10.24”專案中沒有弄出個頭緒,雖然認定了羅義的死係阿虎的誤殺,然而,阿虎的死,卻讓米月疑慮重重,她一遍又一遍地查阿虎在自首前的軌跡,查看從審訊室到拘留所受檢時的監控,調查詢問辦理阿虎入所手續以及看管他的警衛,查看並調查阿虎入所後的一切行蹤,包括吃飯,飲水,洗漱,睡覺等等,沒有發現任何破綻。同時,米月一一詢問了徐林兩人提供的名單中的人員,也沒有能在他們嘴中挖出有價值的線索。


  “既然查不出什麽問題,我看就結案吧。”吳昊道。


  米月倒吸了一口冷氣:“我總覺得,這幾起案子都有很多蹊蹺的地方,也許,我們的對手,是一個我們從未碰到過的高人。”


  11月3日,東州市副市長、市公安局局長李昌國親自組織召開了打擊網絡賭博犯罪會議,米月也參加了。


  會上,李市長問孫局:“你們的那個10.24案,結案了沒有?”


  孫局道:“犯罪嫌疑人已自首,現因突發心髒疾病死亡,目前還在充實相關證據,如果沒有發現新的可疑線索,應該可以結案了。”


  “那個案子,讓其他人去弄,爭取早些結案,把米月等得力人員抽出來,集中精力辦這個網絡賭博案。”李市長道。


  “好的。”孫局看了看米月,點了點頭。


  東州市公安局治安支隊蔣新宇介紹了當前的網絡賭博情況:

  “目前,網絡賭博犯罪活動的形勢十分嚴峻,其危害和嚴重程度勝過傳統的賭場場所方式百倍千倍,其作案特點是,一是覆蓋麵廣,滲透力強。網絡賭博的覆蓋麵不僅僅是我市,而是在全國大範圍內蔓延,我們初步估計,涉及的境內外賭博網站有數千個,發展的會員及參賭人員多達幾十萬,甚至上百萬,從地域上看,從大城市到小村鎮,從普通老百姓到各行各業甚至黨政機關滲透,而我市作為經濟發發展的強省市,已成為重災區;二是境外操控、境內滲透。當前,境內網絡賭博活動主要還是受境外賭博團夥的操控。從我們掌握的情況看,幾乎所有國際知名賭博集團,均開設有麵向我國的中文賭博網站,有的還直接派人入境發展下線、代理。三是賭資巨大、危害嚴重。從去年全國公安機關偵破的網絡賭博案件看,投注額超過十億元的案件有近百起。據保守估計,每年我國因為網絡賭博流失到境外的資金高達幾百億元。四是與其他犯罪相互交織,滋生誘發大量的違法犯罪。賭博犯罪曆來與涉黑、涉惡、綁架、勒索等嚴重刑事犯罪、經濟犯罪以及腐敗現象相伴相隨。五是作案手段蔭蔽,打擊難度大。網絡賭博集團遍布國內外,涉及麵太廣,組織發展的網絡會員及終端參賭人員,不僅以秘密傳銷的方式在親朋好友中發展下線,還廣泛通過手機遊戲APP平台吸納成員,被吸納的成員又通過此類方式發展下線,相互之間並不熟悉真名實姓,所以給公安機關偵破行動帶來很大難度。”


  “近兩年來,我局治安支隊為打擊我市網絡賭博活動,在網安、技偵的大力配合下,經支隊及各分局派出所全體民警的積極努力,先後搗毀了60多個賭博網站,抓獲組織網上賭博人員180多人,參與賭博人員3800多人,但是,由於這個網絡組織層次深,盡管我們搗毀和抓獲的人員不少,但我們動的都在他們團夥中的下層,沒有動到他們團夥的中高層,所以這個打擊活動就像割韮菜,邊割邊長。目前,從我局初步掌握的情況看,我市網絡賭博活動有一個近次於公司級,大股東級的網絡賭博團夥,掌控全市數百個網站,一千多名會員,數萬名參與賭博人員。從我們已抓捕的網上賭博的組織人員和參賭人員交代的情況看,我們知道有一個名叫阿龍的人,是我們市團夥的總代理。”


  “阿龍?”


  米月聽到這外名字,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阿彪和阿虎,難道這三個人有關聯?如果有關聯,那麽,他們之間的共同上級,難道就是夏曉明?


  蔣支隊繼續道:“到現在為止,我們還沒有掌握到這個阿龍的相關線索,因為從我們抓捕的這些人中,還沒有人同這個阿龍打過照麵,對他的體型相貌還是個未知數,我們排查了全市姓名中帶有龍字的人,都沒有篩查出這個人來……”


  市局很快成立了由李副市長親自牽頭任組長,孫小明為副組長,治安、網安、技偵、刑警組成“11.3”聯合專案組,米月為負責刑偵的小組長。


  米月對網絡賭博這個行業還是個生手,既然參與這個行當的偵破工作,得先了解這個行業的攻略才行,她便找了一個被抓的“業務會員”,這人姓彭,叫彭偉,米月在審訊室裏,麵對著這個網絡高手,她當了一回學生。


  “比如說,我想上網賭博,怎麽進入?”


  “要進入,很簡單,假如你喜歡在網上玩遊戲,進入遊戲大廳,各種遊戲五花八門,但有些享受貴賓級的,有真金白銀拿的,你可能也很想進去,但對不起,你沒有進入大門的口令,但有時候,你的手機上會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短信,這些短信會給你一個幾位阿拉伯數字,而這些數字,便是你進入這個遊戲貴賓廳的口令,而這些口令,不是經常在網絡遊戲大廳玩遊戲的人,是看不懂的,經常玩遊戲的人,一看就明白。除此之外,你的微信上也會收到一些你並不認識的有英俊漂亮頭像的少男少女發給你的單聊的微信,你一旦和她們聊上,她們便會扯到了網絡賭博上,用他們自己是怎麽通過網上賭博發了財,成為百萬,千萬富翁的體驗誘惑你參與,當然,還有不少通過親戚朋友勸你進入的。”


  “如果是組織者,開個賭博網站,又怎麽操作?”


  “這更好辦了,如果你具備電腦網絡的技術操作這個基礎,隻要向代理交一筆五萬元的押金,他就可以給你一個網址,有了這個網址,就可以開網站了。”


  “代理是什麽人?他們的組織層怎麽分支?”


  “這個就同現在的傳銷手段一樣,每個網站從上至下分為六個層級:公司、大股東、股東、總代理、代理、會員。各層級間的人以各種方式發展下線,並由此獲得投注額13%左右的“返水”。獲得進站賬號“安全碼”的人,便得到了參與賭博的“金口令”。隻要從“代理”一直做到大股東,你自己就可以不參賭,隻拿‘返水’。他們的職責就是發展客戶,不斷介紹朋友加入,發展會員,把網站租出去,層級越高,能發展的客戶越多。投注的人越多,他們賺的返水就越高。例如上麵給他13%的返水,他就給下麵的人12.8%,他就賺那0.2%的水錢。由於不少參賭人員雖然先隻是小賭,時間長了,一般都會越弄越大,從萬元到百萬的都有,所以,很多大股東的收入會越來越高,僅網站的月租金就有數千萬元,一年就是數億。”


  “一般做到了總代理這一級,他們的成員就各有不同的分工,有發展會員的宣傳員,有進行網絡技術谘詢的技術指導員,有負責帳戶的財會人員,還有安保員,等等等等,每個網站上,都開通有客務熱線,內有這些應答谘詢服務功能的人,比如我,就是一個宣傳員,以各種方式通過手機或電腦網絡吸引各類喜好賭博或網遊的人員上釣,並想方設法說服他們參加賭博。”


  “安保員?幹什麽的?”


  “還不是針對你們這些警察的!有人員背景審查,線內風險預警,線外安檢排查等等。”


  米月不禁苦笑:“你這種會員的收入多少?”


  “我們都是靠吸取的人員及參賭的數額提成的,發展的數量越多,參與賭博和數額就越多,我拿的提成就越多,所以我們隻能拚命吸引更多的人。我在被抓前,月收入已近10萬元。”


  “你們組織人員除了抽水收入,能讓參加賭博的人做到輸贏公平嗎?”


  彭偉笑了笑,道:“要是公平就好了,網絡賭博是最容易作弊的,除了平台之外,組織牌局的人也會作弊,比如打夥牌啊,遊戲能贏錢的人都是極少數的,大部分人還是會成為輸家,你比如說,在一個8人桌的德州撲克賭局中,有3到4人打夥牌,就有私下通報手中的牌,那麽桌上其他賭客則根本沒有贏的機會。所以說,開始參賭的人一開始贏了一點小錢,覺得來錢挺快,後來越輸越多,有時會在一天的時間裏輸幾百萬的。”


  “你們之間有聯係嗎?”


  “不會有聯係,包括我們的上級股東也好,大股東也好,我們都從未謀過麵,更別說有什麽通訊聯係了,至於下麵的人,也是一樣,各會員之間,各網站之間,各組織和參賭人員,就更不用說了,大都是單線聯係,比如說,我雖然每月都領工資,但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發給我錢的人是誰,是男的還是女的。”


  “知道阿龍是誰嗎?”


  “不知道,我們所有人的網名,都是妮稱,別說多大年紀,連是男是女的都不知道。”


  米月皺了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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