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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破綻

  米月查阿彪的遺產,帳上竟有存款70多萬,這70多萬存款在阿彪自殺的前一天被取了出來,不知所終,在阿彪的住所內,還有價值數萬的珠寶玉石,存款的來源全部是現金存款,沒有在銀行或通過支付寶微信等APP轉來支出的款項。


  米月到取款的銀行查訪,證實是阿彪取的錢。


  “這阿彪在銀行取錢,為何沒有預警?”


  吳昊道:“我查了,當時我們的通緝令還沒有發下來。”


  這筆錢到哪裏去了?如果不是他妹妹杜秀貴,米月便想到了另一個人,他的師父夏曉明。


  阿彪寫的兩封遺書,其中一個便是夏曉明,夏曉明與阿彪的關係不一般。


  米月第二次走訪調查夏曉明。


  下午4時,米月來到夏曉明家,夏曉明不在家,米月打了他的電話。


  此時的夏曉明,正在靜心庵。


  “你在哪裏,發個地址給我,我過來找你!”


  夏曉明像是觸了電:“不不不,你在哪裏,我過來找你。”


  米月聽出了夏曉明的驚慌。


  米月等了近40分鍾,才看到夏曉明的豐田霸王過來,夏曉明下了車,連連向米月道歉:“去了城東市郊的工地,路不好走,讓兩位警官久等了,抱歉!抱歉!”


  米月看了看車輪子,輪子上並沒有泥跡。


  “老夏還挺忙的嘛!”


  “哪裏哪裏!再忙也沒有你們忙嘛。”


  夏曉明把米月等引進客廳入坐,自己澆水泡茶。米月笑問:“這麽大個宅子,就老夏你一個人?屋裏也沒有找個保姆?”


  夏曉明一邊弄茶水一邊道:“一個人過慣了,圖個自在,現在找個保姆也難,我也不想花這個冤枉錢。”


  “你自己弄吃的?”


  “自己弄,自己弄,我這人,吃的方麵,也不講究。”


  夏曉明的茶弄好了,米月喝著茶,才進入正題。


  “阿彪死的那兩天,你在哪裏?”


  夏曉明懵了一下:“怎麽,這個案子不是已經破了嗎?你們還來查這個事?”


  米月笑了笑,看了看夏曉明。


  “我收到遺書後,就向你報告了,後來我也著急,就到我這裏的派出所等消息,派出所陳所長還勸我回家等消息,我哪裏有心思回家,直到後來聽說他死了,我才回家,我是又痛心又氣,幾夜沒有睡好覺。”


  “你氣什麽?”


  “太不爭氣了!我這做師父的,也沒臉見人。”


  “阿彪自殺前,見過你沒有?”


  “沒有,要是見過了,他就不會把遺書快遞給我了。”


  “他在死之前,有沒有向你交代什麽?”


  “我都說過了,他一直沒有同我聯係呀。”


  米月搖了搖頭:“不對呀,他跟著你這麽多年,多多少少有些積蓄的,我問了她妹妹,他沒有向她妹交代,除了她妹妹,他還能交代給誰?”


  夏曉明灘開雙手:“他哪裏是跟我這麽多年,這兩年,我一天到晚見不到他人,也不知道他在幹些什麽,名為拜我為師,其實我也沒有同他打個幾天交道,你看,他都要死了,也不來見我,我哪裏還是他什麽師父!他還能有什麽東西交代給我!”


  “我們查了一下,阿彪銀行有存款70餘萬元,在8月19日被他自己取現,這筆錢現在不知去向,而且,我們在他住所查出價值數萬元的珠寶玉石,他也沒有給人一個交代。”


  夏曉明有些急了:“他有這麽多的錢!我哪裏知道?你們不會懷疑這錢到我手上吧”


  米月笑了笑:“那你想想,他這筆錢,會去哪裏?”


  “這我哪裏知道。”


  “他有女朋友嗎?或者,還有要好的朋友嗎?”


  “這些你不要問我,我沒有聽說他有什麽女朋友,什麽要好的朋友。”


  ……


  從夏曉明家出來,吳昊道:“這家夥的話不能信,要不要去派出所問一問?或者到銀行查一查他的帳戶?”


  米月搖了搖頭:“你還沒有看出來嗎,他說這兩天都在派出所打聽阿彪消息,應該不會說假話,這顯然是他要給自己一個不在現場的證明,說明阿彪的自殺與他無關,有意避開我們公安機關的追查,但這反而恰恰說明,這人心裏有鬼;還有,銀行帳戶,我們去查也沒用,他不會這麽蠢的,但在我們問到這筆錢時,我看他的神態,他應該不知道這筆錢,問到阿彪男女朋友的事,他卻很緊張,所以我判斷,這件事,他脫不了幹係。”


  吳昊問:“下步怎麽辦?”


  “我們分兩步查,第一是查阿彪在銀行取到這筆錢後的去向,銀行及周邊應該有監控的,再跟蹤車輛軌跡擴大搜索,這筆現金如果不是他帶回家,他一定會當即處理的。第二是查一查夏曉明的家庭親屬及社會關係,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夏曉明送米月出了門,到了屋裏,定了定神,便給劉然打電話。


  此時的劉然,正同周耘漫步在市東郊風光秀麗的塗石嶺水庫。


  “我說過了,不要有事沒有事打我的電話。”劉然不耐煩道。


  “那個米月又來找我了,還是在查阿彪的事?”


  “不是已宣布結案了麽?”


  “哪裏呀,她還沒有放手呢,你在哪裏,我們商量商量。”


  “再說吧。”劉然厭惡道。


  劉然收了電話,一時就沒了心情。


  劉然領著周耘來這裏,不是來專門浪漫調情的。


  劉然布置周耘以推銷保險名義,上門去見羅義,可是不巧,羅義不在家,隻有他妻子沈圓圓在家。


  “我家不買保險。” 沈圓圓一聽,就要關門。


  “是羅先生約好的。”


  “那你去找他好了。”


  “他現在在哪裏?”


  “遠呢,在塗石嶺水庫釣魚呢!”


  周耘電話告訴劉然,劉然一聽,笑了笑,“這老家夥還有這個愛好,這就好辦了。”兩人便驅車直奔塗石嶺水庫,路程不近,距離劉然的住處有30多公裏,到了水庫一看,哪有羅義的影子?

  “他老婆明明說在這裏呀?”周耘納悶道。


  劉然笑了笑:“一般他老婆說的話,你要相信了,就太單純了。”


  “他老婆在騙我?”


  “不是他老婆在騙你,是羅義騙了他老婆。”


  周耘似乎明白了過來:“難道?不是說他不好色麽?”


  劉然冷笑地搖著頭:“未必就是好色呀,男人有很多事,不一定都要同老婆講的。”


  周耘嘟了嘟嘴道:“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雖然沒有找到目標,但是水庫的風景卻讓倆人沉醉,水庫像一條臥龍,頭北尾南隱藏在大王山森林公園深處,水庫尾部,是一個有六七十戶人家的村落,炊煙四起,幾家水庫魚館酒家的廣告牌格外醒目,正是下午5時,水麵碧綠如鏡,波光粼粼,倒映著藍天白雲和四周青翠的樹林,看白鷺在水麵低空盤旋,聽百鳥在林中歡快地啁啾。


  劉然舒了一口氣,麵對綠水青山,不禁脫口吟來:


  孤村落日殘霞

  輕煙老樹寒


  一點飛鴻影下


  青山綠水

  白草紅葉黃花

  周耘一邊瘋狂地拍照,一邊拍手道:“好意境!哥,沒想到,你還喜歡古詩詞。”


  倆人在一片樹蔭下的草叢中坐了下來,周耘主動地依偎在劉然的身上。


  周耘道:“哥,有人說,心理醫生的這種職業很可怕,因為他能洞察人的內心世界,讓你在他麵前像是皇帝的新衣,一覽無餘。”


  劉然笑了笑道:“你也這麽想的?你不怕在我麵前一覽無餘?”


  周耘嘻嘻笑道:“我還怕你看不到我的內心呢。”


  劉然看了看遠方的山山水水,道:“你能看清這山水的內心麽?”


  周耘一臉疑惑:“這山水有內心麽?”


  “如果你覺得有,它就有。我們在它麵前,算什麽,我們不過百年,可是它,已經經曆了億萬年。”


  “可是,它們隻是存在,我們是存活。”


  劉然搖了搖頭:“沒有存在,就沒有存活。”


  周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轉換了話題:“哥,你現在當醫生挺好的,也吃穿不愁了,我呢,去找一份事幹,以後,我們不幹這種弄人家錢的事了,你看,我這心總不踏實。”


  劉然沒有答話,抬頭看了看天,順手抓起了一顆石子,扔到水裏。


  周耘依然不放棄,道:“哥,以後不幹這事了,我們踏踏實實過日子。”


  劉然笑了笑:“小妹,什麽是踏實日子?你聽著,我劉然幹的事,是有原則的,不是不義之財,我不會去弄;就是有義之財,我取之,也是取之有道,人生在世,不就是一個字嘛,玩!你看,這釣魚,就是一種玩法,人對魚沒有強迫,魚之所以上釣,就是因為它貪心;人與人之間,何嚐不是如此!”


  “你看這個羅義,不信佛,不好色,人又小器,你有什麽主意弄他的錢?”


  劉然哼了哼:“可是他貪財。”


  “哥,千萬莫做違法的事。”


  劉然看了看周耘,這是一張純真的像個孩子似的臉,一雙眼睛像一汪清晰的泉水,劉然的內心深處突然有一種愧疚,他想,利用她對自己純真的愛,把她拉入到這個行動中來,是不是他的一個錯誤,一個有些殘忍的錯誤,但既然已經邁開了這一步,他已經不能回頭了。


  劉然的胳膊把周耘緊緊摟在懷裏,點了點頭,道:“小妹,放心,我不會讓你違法的,不會讓你受苦的,一切的一切,由哥來承擔。”


  “不!哥,我不會讓你違法的,我不會讓你受苦的,哥不能有事,哥不會有事的。”周耘雙手緊緊抓住劉然的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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