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治心病
米月連夜回東州找劉然,而此時的劉然,正在夏芸芸的家裏,給她的兒子馮雄進行心理輔導。
夏芸芸是開著一輛黑色的保時捷接的劉然,一路上,夏芸芸就沒有停過嘴:“孩子姓馮,兩點馬馮,英雄的雄。他爸死得早,是突發心梗。說實話,為了孩子,我雖然再也沒有找男人,但這些年做服裝生意,起早貪黑的,哪有功夫顧他,生意是越做越大,孩子卻與我也越來越疏遠了,一天到晚就是玩網遊,玩上癮了。大學沒有考上,我逼他複讀,好不容易考了個大專,學的也是計算機專業,這一畢業,幾年了,還是在家閉門不出,成天守著個電腦……”
車子到了一幢豪華別墅門前,進入一旁的車庫。夏芸芸帶著劉然上樓,對劉然道:“劉大夫,你可要有心裏準備,他可能會不想見你,平時一有人上門,他就躲在書房,客人不走,他是不出門的。”劉然道:“這是自然,他要是正常,我就不會來了,不過,我有話在先,既然你委托了我,不管我對他做了什麽,你都不要幹預。”
“當然,當然!” 夏芸芸連連點頭。
開門的是一位年青女子,20多歲,長相一般,卻顯得精明能幹,忙著給劉然換鞋泡茶,夏芸芸道:“這是小馬,這屋裏的內當家。”小馬笑道:“阿姨又逗我了,我就是這裏的保姆。”
劉然坐下喝茶,看客廳有六七十平米,中式裝修,紅木地板,一組七件套紅木家具,一麵電視牆全是仿玉碉飾,兩麵牆上也是花卉山水國畫。四周的牆裙同樣是紅木包裝。夏芸芸去叫兒子,卻半天沒有動靜,劉然心裏明白,他幹脆自己過去。
小馮的書房也是有五十多平米的大房,兩麵牆全是書櫃,塞滿了各類書籍,正中間一張書桌,放置一套電腦,一麵牆下,卻放著一長單人床,顯得極不協調,劉然知道,這本應該是書房,像馮雄這類電腦網遊迷,一般吃睡都會在這裏。
馮雄隻顧在電腦前殺得難解難分,根本不理會媽的苦苦催促和來到他麵前的劉然。
劉然二話不說,上前關掉了電腦的電源開關。
“你王八蛋!敢關掉老子的電腦!”
馮雄怒不可遏,操起桌子上的一壺保溫杯就向劉然砸來,被劉然劈手奪過,順勢抓住馮雄的雙手,反手往他的雙手往後背一提,馮雄想掙脫,誰知越掙越痛,絲絲地直呼氣。
劉然看馮雄的臉紫漲扭曲了,便放了手,這是個身子虛胖的人,把他弄急了,容易虛脫。
“坐下!”劉然怒吼了一聲。
馮雄喘著粗氣,看了看劉然威怒的目光,坐了下來。
“你是什麽人?老子要你管!”馮雄氣呼呼地道。
“你聽著,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心理醫生,你要好好地聽我安排你的工作和生活,要不然,我有法子治你!”
“老子憑什麽受你管!你敢對我怎麽樣!”
“是你媽管子不了你,委托我來管你!我現在就開始管你了,你說我不敢對你怎麽樣?我現在隻想告訴你,你媽一個人把你養這麽大,不是看著你成天在家玩遊戲的,看著你一天天把自己身體弄垮的,看著你連一個起碼的成家立業的心思都沒有的,你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麽樣子,你是不是想就這麽一輩子混下去?”
“你能把我怎麽樣?”
“你現在的一切,都由我來安排,從現在起,先給自己找一份工作做,你不是喜歡計算機嗎,好,你到網上去找,一個星期內,必須找到一份工作,這是其一,其二,每天除工作之外,早上或者晚上跟著我做健身運動一個小時,這些工作做完後,你才可以在晚上12時前繼續玩你的遊戲。”
“我要不幹怎麽樣?”
“那你就試試,看你抗不抗揍!”劉然惡狠狠地向他揮了揮拳頭。
夏芸芸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他的工作就不用他找了,我都給他安排好了,他隻要願意,明天就可以上班。”
“不,你先讓他自己找,找他自己喜歡的。”劉然道。
劉然說完了,看了看馮雄,馮雄沒有吭聲。
劉然看了看時鍾,快到晚飯時間了,對夏芸芸道:“這樣吧,晚上我請他去外麵吃個飯,我有話給他說。”
“不去!”馮雄冷冷道。
“你敢不去!”劉然哼了哼道。
馮雄坐著不動。
“起來!跟我走!”劉然低吼。
劉然沒有讓夏芸芸的車送,叫了一輛滴滴車,把馮雄帶進一家“霹靂火”歌舞廳。
歌舞廳內,彩燈搖曳,射光閃竄,篷篷篷的音響震耳欲聾,大廳內,青年男女身姿綽約,盡情狂歡。
劉然領著馮雄到了一吧台上坐了下來,服務生過來:“先生要點什麽?”
“喝酒嗎?”劉然問馮雄。
馮雄一言不發。
“冰啤,來一紮,一碟拚盤,還有什麽下酒的,盡管拿來。”
“你不是要來吃飯麽,來這裏幹什麽?”馮雄終於說話了。
“來過嗎?”
“我不喜歡這種地方。”
“多來幾次,就會喜歡的。”
劉然知道,有孤獨症的人,首先就必須讓他適應這種熱鬧的地方,這種地方,沒有人會計較人的身份地位,沒有誰看不起誰,沒有誰會在這裏感到自卑,來這裏玩的,需要的隻是藝美的享受和情感的渲泄。
服務生遞來了酒和食品,給倆人各斟了一杯,劉然先取了一杯送到馮雄手中,自己一口喝了,看馮雄也一口喝了。
歌聲又響了起來,一隊穿著旗袍的性感姑娘上了舞場,馮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個這麽漂亮迷人的姑娘,她們的身材是這樣的風姿窈窕,臉上是這樣的花容玉貌,笑容是這樣的楚楚動人,膚色是這樣的白亮剔透。
窈窕的身段兒呦搖得
靚不靚
黑黑的眼珠子轉得
心發慌
水做的骨頭喲
花做的衣裳
火辣辣的性子
像太陽
花花的裙子呦晃得
慌不慌
甜甜的櫻嘴紅貼到
心口上
山塑的氣質喲
水釀的情商
羞答答的臉蛋
像月亮
花城姑娘花一樣
花街花巷花芬芳
花的海花的洋
花開萬朵在身旁
……
歌聲透出少女的賣弄與狂放,馮雄正在陶醉,來了兩位穿著性感的小姐:“兩位帥哥,要不要小妹陪陪呀?”
“好呀,坐吧。”劉然熱情地邀請。
兩位小妹各坐在兩人的身邊。
小妹便纏著馮雄問長問短,劉然觀察到,馮雄緊張的心情慢慢放鬆了下來,幾杯酒下來,臉上已開始有了笑容。
一首曲子又開始了,小妹便站起向來,請馮雄跳舞。
“我不會跳。”馮雄有些慌。
“不要緊,我教你。”小妹道。
劉然也跟著站了起來,對馮雄道:“你看,這裏有幾個會跳的,大家都是開開心,來吧!”
馮雄還在猶豫,被小妹強拉入了舞池。
……
到了晚上10點半,劉然幾杯酒下肚,頭有些糊了,手機響了,劉然看了看手機顯示,米月!劉然一驚,腦袋一陣炸響,慌忙鑽到一無人的包廂。
“在家嗎?是不是休息了?”
“沒,沒有……”劉然的頭嗡嗡地響。
“那好,我去找你,你在哪裏?”
“要不,在我家吧……”
劉然回家的一路上都忐忑不安,他在努力安慰自己:不會的,不會的,要是有事,她不會以這種方式找他談話的……
劉然到了家,家裏沒有人,妹妹不知又在哪裏,還沒有回來。
米月見到劉然時,已是晚上11點多鍾了,劉然臉上有些紅,雙眼有些迷茫,米月嗅到了劉然的酒氣。
米月向劉然遞上了林詩詩的照片:“認識她嗎?”
劉然取過照片,看了看,愣了一會,道:“知道,她是父親相好的”。
“上次我問你,你父親有什麽熟人,你沒有說到這個人?”
“她不會害爸的。”
“他們相好多久了?”
劉然搖了搖頭:“我知道的,有兩年了,之前有多久,我就不清楚了。”
“你妹知道嗎?”
“不知道,我和我父親都瞞了她。”
“你父親在被抓捕前,有一筆40萬的現金,知道嗎?”
劉然怔了怔,滿臉疑惑:“不,不會吧?這麽多錢,我們沒有聽他說過。”
“據我們查實,你父親這筆40萬的現金,在我們抓捕他的前一天,他把這筆錢存在了這個林詩詩的戶頭上。”
劉然一怔。
“你知道這筆錢是什麽錢嗎?”
劉然木然地搖了搖頭。
“現在,林詩詩已不知去向,我們正在組織查找,你知道她的去向嗎?”
劉然還是搖了搖頭。
“你有她的電話嗎?”
“沒有,我從來沒有與她打個電話。”
“7月中旬,你去過黃江源旅遊區嗎?”
劉然想了想,點了點頭。
“你父親還同什麽人去了那裏?”
“沒有,我們一家人去的,在那裏玩了兩天。”
“你父親在那裏還見過其他什麽人?”
“我不知道,不過他晚上都不在,去見過什麽人我不知道。”
米月看了看劉然的眼神,看了很久,直到他不再與她對視。
米月知道,她再也問不出他什麽了。
“如果發現林詩詩,馬上向我們報告。”
劉然點了點頭。
……
米月問完劉然,正要告辭出門,不想劉然妹妹劉暄回來了。
米月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重新問詢了劉暄一遍,米月從劉暄這裏,卻意外得到了一個信息,她聽過他爸在電話裏叫了一個人的名字:阿彪。
“你見過這個人嗎?”
“沒有。”
“他當時在不在黃江源旅遊區?”
“應該在,爸打完電話,就去找他了。”
“這個電話是什麽時候?”
吃完午飯後,大概12日中午1點鍾左右吧。”
米月當即讓在黃江源的吳昊查黃江源工作人員及當晚住宿登記,有沒有名字中有彪字的人,吳昊查後的答複是:“沒有。”
米月查劉青水手機7月12日中午1時的通話記錄,卻沒有這個電話記錄,米月知道,劉青水至死都沒有交代他的另一台手機和阿彪這個人。
“阿彪?!”米月記住了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