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
關亮帶領幾名民警趕到金碧*****時,沒有發現米月,卻找到了被拷在床頭上的保安,關亮忙打米月電話,電話卻是關機,關亮預感不妙,隻好向保安打聽,保安戰戰驚驚道:“她們去找密室逃脫了,我帶你們去吧!”
保安同關亮到了四樓老板房間臥室,掀開了床和床下地板,到了密室,關亮一看,地下躺著米月,其他人已不知去向,關亮摸了摸米月,頭上血糊糊一片,似乎還有氣息,一旁是一個被剪破了的麻袋,關亮瘋也似地背起了米月就上樓梯,對其他人道:“還不快搜!”
關亮一口氣將米月扛到了警車上,正要上車,看保安在一旁道:“我看她們是來了兩個女的。”
關亮一驚,他馬上明白了,另一人一定就是任滿霞!
“另一個女的在哪?”
“我隻看她們是兩人一起去找密室的,後來我也不知道。”
關亮看幾名民警氣喘籲籲過來,道:“沒有發現其他人!”
關亮氣咻咻道:“快!去對麵找目擊者,看有沒有人從這個大門口出來,往哪個方向走了!”
幾名民警飛也似地去了,關亮發動了車,打開了警燈警笛,警車嗚啦嗚啦叫著,一路瘋狂地往開醫院方向趕。
路上車輛擁塞,關亮的車猶如一條怪獸,左衝右突。
關亮手機催命似地響了。
“關科,不好了,據目擊者稱,有3個男的抓了一個女的上了一輛警車,那輛警車,就是米姐開的東警00250的警車,警車正在北方向逃竄!”
關亮的頭一陣發蒙,他極力讓自己冷靜一下,回道:“趕快報莫總,發廳指吧!”
關亮收了電話,卻聽到了身後米月微弱的聲音:“滿霞,任滿霞,她在哪裏?……”
關亮回頭一看,不禁喜從悲來,激動不已:“米姐,你醒了——”
米月感覺像是在一個無底黑暗的深淵,見到了一個亮點的出口,她努力往亮點的方向飛呀飛呀,飛到了出口,亮點越來越大,亮光有些剌眼,她努力睜開眼,看到車窗有一縷陽光射進來,正好照在米月的眼上。
米月才覺得頭上的傷口刀割般地疼,她努力回憶之前的情景。
關亮卻激動地在電話中報告:“黃廳,莫總,米姐醒了,米姐醒了!”
“任滿霞在哪裏?”米月仍吃力地問。
關亮隻好安慰道:“米姐你聽我說,任滿霞她現在還活著,被譚偉一夥人劫持,正在逃竄中,我們已報告廳指全力追捕。你放心,我們一定會保護好滿霞的安全。”
“是我害了她!”米月痛苦地搖了搖頭。“你帶我去廳指吧。”
關亮道:“你傷口流了不少血,我們還是先去醫院吧,有什麽情況,我會隨時通知你!”
米月掙紮著坐起來:“我不要緊的,去廳指!”
“米姐!先去包紮……”
“去廳指!”米月咬牙切齒道。
米月到了廳指,廳指已坐滿了人,黃廳、莫總都到了,廳指巨大的顯示屏展示的東州市衛星地圖上,一個紅點正在越東區域向北移動,米月知道,她的東警00250的警車已被鎖定和跟蹤了。
“黃廳,東警00250的警車正在越東區域向城北方向移動,我們判斷很可能會上G106或G107高速。”
黃廳看了看地圖,道:“切換到東州市指揮中心。”
顯示屏右下角,出現了東州市指揮中心畫麵,東州市公安局局長馬子林在親自坐陣指揮。
黃廳:“馬局,被劫警車很可能會上G106或G107高速,你們特警隊最快速度能到達什麽位置部署阻截?”
馬子林:“我們已通知在G106林遙收費站、G107崗村收費站的當地派出所派出警力先期部署阻截,市局已派200名特警以最快的速度向這兩個方向行進,及時增援。”
黃廳看了看地圖,廳指工作人員很快在地圖上圈出了兩個收費站的位置。
黃廳對馬子林:“特警現在在什麽位置?”
馬子林:“很快接近被劫車輛後麵,尾隨被劫車輛。”
黃廳:“很好!我不管你采取什麽手段,首先要千方百計保護車上被犯罪嫌疑人劫持的任滿霞的安全。”
馬子林:“請黃廳放心,我們會全力保護人質!談判專家以及救護車也已作了安排,正在向目標地域出發。”
半個小時後,被劫車輛上了G107高速,緊接著,東州市載著二百名特警的二十多輛警車和指揮通訊車,呼嘯著跟著上了G107高速。
黃廳站了起來,對工作人員道:“備車,去崗村收費站!”
米月也站了起來,黃廳這才看到了頭上血糊糊的米月。
“你怎麽在這裏?沒有去醫院?”
“我沒事的黃廳,我同你去現場。”
“胡鬧!”黃廳看了看米月身邊的關亮:“你趕快送她去醫院,她要再有什麽事,我拿你是問!”
下午4時,譚偉的東警00250的警車來到崗村收費站,收費站已關閉,數輛警車及數十名民警早以嚴陣以待。譚偉便急忙調轉車頭,企圖往回逃竄,卻見身後已是數十輛閃爍警燈的警車、數百名黑壓壓的武裝特警和對著自己的數百支黑洞洞的槍口。
任滿霞慘白的臉,被車窗外的閃亮的警燈映得一陣白一陣紅,她的雙手和雙腳被捆的太緊,身子無法動彈,她感到了下身一陣陣刺痛,褲子已是濕淋淋一片,她明白,她流產了,這是她同餘小滿結婚六年來第一次有了身孕,她知道,與她分居兩地的餘小滿,已是四十歲的人了,她自己也是34歲了,這個年齡階段的夫妻,這一次的身孕意味著什麽,她還沒有把這一喜訊告訴餘小滿,她想等他從北京回來後,給他一個意外的驚喜,而現在,這一切都落空了。
更讓她揪心的是米月,米月生死未卜,她無法想像失去米月的痛苦。
任滿霞雙眼湧出了眼淚,是為了米月,為了失去孩子的眼淚。
她看到了眼鏡,眼鏡也看到了她,她恨自己不爭氣,讓眼鏡看到了她流淚的雙眼,她忙把頭偏向一邊,她看見眼鏡也把頭偏向了一邊。
她感受到了數百支對著這輛車的黑洞洞的槍口,以及眼鏡發抖的手對著她的黑洞洞的槍口。
“譚偉,你跑不掉了,投降吧!”任滿霞想說話,但她的嘴被嚴嚴地堵實了,這話隻能在她心裏說,她的呼吸越來越困難。
外麵的擴音器響了。
“譚偉,我是東州市公安局馬子林局長,請你先冷靜下來,千萬不要激動,你有什麽要求,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沒有什麽好談的,你們放開一條路,讓我過去,我會保障人質安全。”譚偉衝車外吼道。
“譚偉你聽清楚了,我們現在可以給你開一條路,但是請你想一想,我們就是放了你,你能逃出這個天羅地網麽!你前方的路,已被我們層層封鎖,我們抓住你,隻是時間早晚問題,如果你現在把人質放了,自己走出來,可以算你有自首情節,你好好考慮考慮吧!”
“我不聽你的廢話!我隻要你們趕快讓開一條路,讓我們過去,要不然,我讓你看到這名女警察的屍體!”
“隻要你不傷害人質,我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給你讓路,不過,我們還是請你先冷靜下來,其實還有更好的出路,你好好想一想……”
“少廢話!趕快讓路,要不我殺人了!”
“好的,你稍等一等,我們開始給你讓路……”
黃廳的車,趕到了現場。
“情況怎麽樣?”黃廳問馬子林。
“通過對車內人員的電子掃描看,車內有三名男子,譚偉坐在前排副駕駛位置,司機後坐是任滿霞,一名持槍男子持槍對著任滿霞,任滿霞手腳被捆綁,我們的阻擊手無法精度射擊。”
黃廳長聽完了介紹,從馬子林手中接過了擴音器。
“譚偉,我是省公安廳黃亞興副廳長,我現在隻要求你保證人質的安全,如果你不相信我們,我可以到你身邊來,麵對麵與你交談,你看如何?”
黃廳喊了話後,車內一時沒有反應。
黃廳一邊住車子靠攏,一麵繼續喊話:“你要是不回答我的話,我現在一個人到你車邊來,好嗎?”
“你不要過來,你再過來,我就殺人了!”車內傳來譚偉怒吼聲。
黃廳站住了。
“譚偉,你需要人質,我過來替她給你當人質,怎麽樣?我是省公安廳副廳長,這裏的人都會聽我的,我也會聽你的……”
“你少跟我來這一套!快給我讓路!”
黃廳還是在一步一步向車子靠攏。
馬子林一見,忙要上來拉黃廳,被黃廳以手勢製止了。
“不要過來,再過來,我開槍了!”
黃廳在距離車子五米處站住了,就在黃廳的腳步停止的瞬間,車內的槍響了。
呯!呯!
槍聲的衝擊波讓車輛搖晃了一下,這是讓黃廳,馬局以及在現場的所有人員撕心裂肺的兩聲槍聲,周圍的空氣似乎凝固了,二百多人的血液都似乎凝固了。
隻有時間在走著,一秒,二秒,三秒……
隻有二百多人的心在跳著,一下,兩下,三下……
一灘鮮血,從車門下的縫裏流了出來。
任滿霞!任滿霞!任滿霞!
黃廳從心裏無數遍喊著這個名字。
車門晃地打開了。
一個20多歲的戴眼鏡的男子舉著手,從車內出來。
黃廳、馬局同周圍的特警瘋了似地撲了上去。
車內,坐著嚇呆了的鉤子,譚偉後腦勺中了一槍,身子伏在車前窗前,黃廳上前扶起了任滿霞,取出了任滿霞嘴裏的麻布,看任滿霞下身的血把褲子都粘住了。
“米月,米月怎麽樣了?”這是任滿霞能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米月很好,米月很好!”黃廳激動著道。
“是眼鏡,是眼鏡開槍打死了譚偉……”
任滿霞看著黃廳,喘著氣,微微笑道。
米月來探望躺在醫院病床上的任滿霞時,看到任滿霞抱著餘小滿哭訴。
米月現在才知道,任滿霞的丈夫餘小滿,是公安部三局的一名處長。
“你知道嗎,我懷孕了,我還想,等你回來後,才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的,我要在你的懷裏撤撤嬌,我要你答應我很多很多的條件,我要你說一百次你愛我,我還要到咱媽的墳前,告慰咱媽,說,媽,你很快就會有孫子的呀……”
餘小滿緊緊地抱住任滿霞,餘小滿的淚,滴在任滿霞濃密的頭發上。
“我的傻老婆!你隻要人活著,我就謝天謝地了,我就心滿意足了,隻要你活著,孩子就會有的,什麽都會有的……”餘小滿說著說著,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任滿霞見了米月,喊了聲米姐,便又哭了:“我以為這輩子見不到你了呢!”
米月上前緊緊抱住了任滿霞,含淚道:“是我害了你!”
任滿霞含著淚,笑道:“是誰害誰呢,我們這不都活得好好的嗎!”
米月痛心道:“你不應該瞞著我的!”
任滿霞道:“我連我老公都瞞著,不說這事了,好嗎!”
“譚偉死了。”米月歎息道。
“是,是眼鏡開的槍,譚偉沒用過槍,離開密室的時候,他還要眼鏡處理你,眼鏡向你開了一槍,但沒有打中你,估計他是故意打偏的,他不想傷害你。”任滿霞道。
“在車上,他也是不想傷害你,才向譚偉開槍麽?”
任滿霞歎息了一聲:“姐,我在眼鏡麵前出醜了,他看到我流淚了,他看我流淚的時候,他把臉偏向了一邊,也許他是不敢看,也許他是不忍心看吧。”
米月一聽,心裏更痛了:“也許,正是你的眼淚救了你。”
任滿霞苦笑道:“我無所謂,我隻是擔心,讓黃廳來為我送命。”
米月道:“這種場合,別說黃廳,任何人都會舍命來換你的!何況,你還是一身兩命!”
任滿霞歎息道:“隻是,這個譚偉死了,我們的這條線索又斷了。”
米月道:“現在,也隻有李滿枝這條活線索了,但願她不要再出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