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鄒紅豔
米月一回到東州,第一個要見的,就是鄧香紅。既然杜誌發不開口,米月隻好請鄧香紅逼杜誌發開口。
米月一看這鄧香紅,雖然年輕,卻從長相看,沒有一點能吸引男人的地方,瘦高的個子,長臉,尖下巴,一頭披發,眉毛很重,胸部平平的,除了皮膚白,怎麽也看不出是北方人的特質,一雙長眼很不自然地偷看米月,閃來閃去。
米月想,杜誌發能喜歡她,一定是這個女子有讓杜誌發割舍不了的情感。
米月笑了笑道:“結婚幾年了?”
“還沒有辦證呢。”
“同居幾年了?”
“五年了吧。”
“還沒有孩子?”
“……”
“認識譚偉嗎?”
鄧香紅點了點頭。
“最後一次什麽時候見過他的?”
“很久了,有半年了吧。”
“杜誌發一直在跟譚偉做事吧?”
“以前是,現在好像沒有。”
“以前做什麽的?”
“做通訊器材,賣手機,手機配件,手機卡什麽的。”
“你們老板是誰?”
“李滿枝。”
“你與李滿枝打過交道嗎?”
“沒有,隻是譚偉與她打交道。”
“後來為什麽又不做了?”
“是譚偉不做了,說是老板的意思,後來也不知道誌偉在幹些什麽,不讓我參與,我隻好自己找些活做,在一家化妝品店工作。”
“半島花園的房子是誰的?”
“是誌發按揭買的。”
“杜誌發對你好嗎?”
鄧香紅點了點頭。
“杜誌偉最近與譚偉有沒有聯係?”
“他們一直有聯係,隻是每次打電話時,都背著我。”
“杜誌發知不知道譚偉的住址?”
“我不知道。”
米月正要再問,鄧香紅突然想起什麽,道:“不過,我知道譚偉有一個女人,叫吳小玲。”
“怎麽知道是他的女人?”
“半年前見譚偉與吳小玲來我的店看化妝品,譚偉對我說是他的女朋友,後來,吳小玲來過我們店裏幾次,我們就認識了。”
“你們現在還在聯係嗎?”
鄧香紅點了點頭。
“知道她的住址嗎?”
“不知道。”
米月記下了吳小玲的電話。
“記住,吳小玲的事,回去後對誰也不要說,什麽也不要說,特別是對杜誌發!”
“好的。”鄧香紅點了點頭:“你們不會對吳小玲怎麽樣吧?”
“隻要她是好人,我們還會保護她的,放心吧!”
既然吳小玲是譚偉的女朋友,很可能就與譚住在一起!
吳小玲的電話還開著機,定位很快出來了,在城北九龍潭小區。
九龍潭,位於城北大金峰山腳下,距離市區40多公裏,有別墅200多套,米月一看,這裏雖是靠山,出路卻四通八達,前麵有兩個出口,通往市區和G45高速及S381省道,後麵有三條通往山區的公路,米月定下決心,這一次絕對不能再讓他有出逃的機會。
抓捕隊迅速成立,由封控小組、技術小組和抓捕小組組成,米月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封控小組火速封控九龍潭小區所有出口。
“不管是行人或車輛,一隻螞蟻都不要放過!要是譚偉在誰的手中脫逃,我第一個讓他脫警服!”米月將譚偉的照片發給了參加封控活動的每位成員,凶狠狠道。
不到兩個小時,封控人員到位。
技術小組通過信息定位及暗中排查,查明了住所地址,鎖定了第二十二號別墅樓。
晚上11時,米月帶領5名特警組成的突出隊成員突入了第二十二號別墅樓。
還是沒有發現譚偉!
但是米月還是發現了令她驚喜的事,在房間裏除了吳小玲外,她意外地發現了鄒紅豔!
“譚偉在哪?”米月迫不及待地問吳小玲。
吳小玲冷冷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米月迅速取到了吳小玲的手機,查譚偉的手機號碼,吳小玲一見,不屑地道:“不用找了,他手機早就停機了,他失蹤了!”
“他失蹤多久了?”
“一個多星期了。”
“鄒紅豔怎麽在你這裏?她在這裏多久了?”
“是譚偉半年前就送來,讓我看住她的。”
米月看了看鄒紅豔,好像氣色還好,隻是身子更白胖了,疑惑地問:“你就在這裏一直待了半年?她看得住你,你就沒有想到報案,或者逃跑?”
鄒紅豔看了看吳小玲,道:“他們說,隻要我跑出這個小區,或者報案,就會殺了我……”
“這半年你怎麽過來的?”
鄒紅豔道:“在這裏給吳老板當保姆做飯,後來,他又讓我看店,發給我工資。”
“看什麽店?”
鄒紅豔抬手往樓對麵指了指:“就是對麵那個超市。”
米月看了看,對麵是有一家喜佳福超市,門麵還不小。
米月掏出了譚偉和李滿枝的照片:“認識這兩人嗎?”
鄒紅豔指了指譚偉,道:“就是他抓的我!”又指了指李滿枝搖頭:“這個人不認識。”
“這個譚偉,你最後一次什麽時候見過他?”
“大概一個多星期前吧,他回來過一次,過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他沒有對你怎麽樣吧?”
鄒紅豔低頭不說話。
米月想,現在,隻有在吳小玲和杜誌發的嘴裏挖出譚偉的下落了。
憑米月對吳小玲的觀察和她自己的直覺,吳小玲很可能真的不知道譚偉的下落,吳小玲如果要撒謊,隻說不知道就是了,不會說他失蹤這個詞,而且是失蹤一個星期。查吳小玲的手機,也是一個星期前同譚偉通過電話,之後,就沒有通過電話,與吳小玲說的是一致的。
那麽,現在隻有看杜誌發了。
米月知道,杜誌發口緊,任滿霞第一次就沒有敲開他的嘴,要讓杜誌發開口,必須拿住他的罪證,而杜誌發的罪證,也許吳小玲會知道些線索。
很快,米月在吳小玲和鄒紅豔的口供裏拿到了杜誌發的犯罪證據,當初將鄒紅豔劫持到九龍潭小區的,是譚偉同杜誌發一道實施的。
很快,杜誌發被拎到了拘留所。
米月不想急於審杜誌發,她知道,杜誌發肯定也明白,即便以他涉嫌劫持和非法拘禁,但沒有造成嚴重後果,他還可以避重就輕,拒不交代,米月判斷,如果譚偉是李滿枝的馬崽,那麽,杜誌發就很有可能是譚偉的馬崽,他不會不知道譚偉的下落。
米月必須有一套讓杜誌發開口的審訊方案。
既然杜誌發很有可能避重就輕,米月隻好反其道而行之,她要來個避輕就重,逼杜誌發開口。
米月把杜誌發在拘留所冷落了三天,這讓杜誌發越來越焦躁,第四天,米月將他帶到審訊室。
“知道我要問你什麽嗎?”
杜誌發哼了哼,沒有答話。
“譚偉現在在哪裏?”
“他在哪裏,你們去找呀,問我幹什麽?”
“我再問你一遍:你回答我,譚偉現在在哪裏?”米月耐心問。
杜誌發將頭偏向一邊,一言不發。
米月笑了笑:“你是不是覺得你不說,我們就找不到譚偉?”
杜誌發也冷笑:“你們能找得到,還問我幹什麽?”
米月笑道:“說真的,我隻是想給你一個機會,你不說,很快就有人會說了。”
米月取出了兩個司機被殺的現場照片、李滿枝的半身頭像和身份證照片,遞到杜誌發眼前。
“我先告訴你一個消息,公安部督辦的‘1.08’案的重要嫌疑人之一李滿枝,在廣西靖西市涉嫌故意殺害兩名礦車司機,昨天已被廣西警方抓獲,現正在押回我省途中,相信譚偉歸案,也是遲早的事了。”
杜誌發看了,一臉沉默。
“據嫌疑人員交代,去年9月1日淩晨,清源縣石塘鎮塘灣村村民王玉山被殺害,你同李滿枝有重大嫌疑。”
“還有 ……”
“放狗屁!我什麽時候參與殺害王什麽山了?”杜誌發終於醒悟過來,怒吼道。
米月冷冷笑道:“你參沒參與,不是你說了算,你吼什麽!”
“你這是瘋狗在亂咬人。”
米月笑了:“你不說話,不交代,那麽我相信誰,那瘋狗為何不咬別人,專咬你?”
看杜誌發恨恨地不說話,米月繼續說話了。
“還有,你還涉嫌參與綁架鄒紅豔案,從2015年到2017年,你夥同譚偉一道,參與虛開增值稅發票案,非法牟利兩千多萬元……”
“簡直是血口噴人!”杜誌發猛然站了起來,被身邊的民警按了下去。
米月還是笑道:“杜誌發,你要冷靜,他們也不會憑空捏造你的罪名,這些都是他們的口供,事實是,據我所知,你在半島花園的樓房,至少也值五百多萬吧?”
“那是我按揭買的房!你們是吃屎的麽,不會去查呀!”
米月終於忍不住了,拍了一下桌子,嚴厲道:“杜誌發,法律無情!既然你不配合我們調查,我們也不想再聽你在這裏滿嘴胡言,這裏不是你放肆的地方,看來,我也沒有審你的必要了,我相信過了幾天,就可以得到李滿枝和譚偉的口供了,證據都在我手裏握著,等我們移交檢察院,在法庭上對質吧!”
喝令:“帶下去!”
“你們這是在誣陷,在栽贓……”杜誌發一邊被民警挾出了審訊室,一邊怒吼道。
審完杜誌發,已是晚上,米月步出室外,室外華燈初上,街道上是匆匆下班回家的人群,米月的心情沮喪到了極點。
“挨罵的心情不好受吧?”任滿霞道。
米月搖了搖頭:“不是這個事,我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
倆人來到一家滿心滿意私房菜,任滿霞點了幾個菜,米月道:“要不喝點吧?”
任滿霞已有**個月的身孕了,不能喝酒,隻得道:“我喝不得酒。”
米月便對服務生道:“來紮生啤吧。”
啤酒來了,滿滿的一大玻璃杯,冒著雪一般的泡沫,米月一口灌下了小半杯。
任滿霞疑惑道:“米姐,你這樣惹怒了他,他會招嗎?”
米月苦笑:“放心,他的這股火,總會冷下來的,一旦冷了下來,他的腦子,就會被恐懼占據,這種恐懼感,會讓他作出擺脫恐懼的選擇,你放心,過了這個晚上,明天,他就會主動來見我!”
一會菜來了,米月勸任滿霞吃菜,任滿霞胃口不好,吃什麽都想吐,不吃又易餓,隻吃了兩口,便忍著去了洗手間。
“你怎麽了?”
“沒什麽,這兩天胃口不好。”任滿霞不想讓米月知道自己懷孕的事。
米月幾口啤酒喝得有些猛,一時就上臉了,沉著臉道:“當初要是我多問問那個譚煒煒,問明白她們認識莫曉慧的事,那倆個礦車司機就不會死,是我害了他們!”
任滿霞道:“這跟你有什麽關係?這是他們倆自己作死!你何必這樣自責!”
米月一陣傷感襲來:“你不知道的,我其實是一個又粗心又性急的人,我這樣的人幹刑警,還自以為得勁呢,其實我算個什麽東西!我配當這個刑警嗎!一個李滿枝,就把我糊弄得團團轉!”
米月的眼紅紅的,又要喝,被任滿霞製止了。
電話響了,是杜峰打來的。
杜峰向米月介紹追捕李滿枝的情況:“情況不容樂觀,現在初步查明,經DNA檢測,殺害兩名司機的,正是李滿枝,李在案發當天晚上就已乘大巴到了南寧,之後,從南寧汽車客運站出來,上了一家私家載乘客的黑車進入市區,因晚上正是周未,街上車輛較多,加上晚上燈光暗,我們無法跟蹤捕捉這輛私家車,但是,據我們查當晚到目前的出市人員記錄,沒有發現有持莫曉慧的身份證購買火車、飛機及上高速的記錄,我們已及時采取了封控城市周邊出口通道措施,估計她應該還在市區,市區各派出所正在全市開展全麵大排查。”
一接到案子,米月就清醒了,點了點頭:“周邊的民宿,以及她原來住宿的地方,也不能忽視,還有,各省以下出城的道路,也不放過。”
杜峰點頭道:“我們會注意的,你放心好了。”
第二天上午,米月沒有等到杜誌發要見她的消息,卻接到了杜誌發的女朋友鄧香紅大鬧看守所的電話。
米月隻好趕到了看守所。
“她非要進去看杜誌發,我們不讓進,她就又哭又鬧。”看守道。
鄧香紅一見米月,忙撲上來道:“我家誌發犯了什麽罪呀,說抓就抓,我想進去看看都不能呀!”
米月道:“你不要著急,你等等,我進去帶他出來。”
米月把杜誌發帶了出來,鄧香紅瘋了似地撲到了鐵欄杆上:“誌發!你到底犯了什麽罪呀,你不管了我麽!”說罷,嚶嚶地哭。
杜誌發鐵青著臉,一言不發。
“誌發,我們不是商量好的,今年國慶就辦證嗎,我們一起回老家,看看我的爸媽,你不是說,你沒有爹媽了,我的爹媽就是你的爹媽,為了你,我這麽多年都沒有回家了,我容易嗎啊……”一邊訴說一邊傷心地哭。
米月隻好上前又拉又勸:“你也看到了,杜誌發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在這裏哭沒有用的,不要把自己的身體弄壞了。”好不容易把鄧香紅勸走了。
米月剛把鄧香紅送上出租車,看守所的電話就來了:“杜誌發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