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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探海平縣

  米月要去海平縣,不僅僅是為了錄製當地語音,她認為,要取得當地語音,真的不一定要去那裏,有很多辦法都可以取得,找一個懂當地語言的人,打幾個電話就可以了,米月是來自農村的人,同農村人打交道,她太熟悉了,雖然有語言障礙,但她知道,其實即使在當前的農村,不管是說的什麽語音,除了少數一些老年人,絕大多數人即使不會說普通話,至少是聽得懂普通話的。她要親自去那裏,是想試試看,能不能在那裏打聽出那個團夥成員的蛛絲馬跡。


  米月查看了海平縣以及平坡鎮、鳳溪鎮、大坪鎮的衛星實景地圖,海平縣位於大嶺山脈南麓,平坡、鳳溪、大坪鎮都在距離縣城30多公裏的北麵山區,呈品字型分布在三個峽穀中。仔細搜索這些村落,米月驚訝地發現,在這些看似窮山僻壤的山穀中,竟然有不少古村落群,較大的古村落群,麵積竟達數萬平米。米月分別在三個鎮選了三個比較大的古村落,有平坡鎮的高屋樓,鳳溪鎮的鳳凰溪,大坪鎮的永興樓。米月心裏有了底,她將以旅遊者的身份,借考察這些位於深山老林的神秘古村落群之機,來接觸這些神秘村落的人。


  既然是考察旅遊,米月得置辦一套行頭,比如一套攝影設備,那是要比較誇張的那種大部頭,三腳架,讓人一看就不言自明,防身器材也是要的,槍不能帶,但微型的電擊器、噴霧器等護身器材還是要的,雨衣,登山靴,筆記本電腦,電話卡也要更換,一個雙跨包……


  一切準備妥當,米月登上了去海平縣的長途汽車。


  從海平縣下車,已是晚上,米月已是饑腸轆轆,一套攝影器材太重了,背著的雙跨包走起來就有些沉重,但米月始終得背著,這樣,上別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幹什麽的,米月來到一個偏僻的小巷,找到了一家“客家情”小吃店,這是個在一個巷子裏不起眼的小飯店,飯店裏沒有顧客,隻在一位少婦,帶著兩歲多的孩子,坐在門前擇菜,看見米月來了,忙起身打招呼。米月放下跨包,在少婦的熱情招待下坐下來,看了看遞上來的菜單,米月實在是餓了,便點了一盤解饞的炒五花肉,一盤青菜和米飯。


  少婦是自己弄菜,端了上來,餓了的米月吃的滿嘴油滋滋的五花肉就特別的香,少婦上完了菜,站在米月麵前,看米月吃得津津有味,問:“菜還合口味吧?”米月連連說好。少婦又問:“你這一個人出來呀,是來旅遊嗎?”米月點了點頭。少婦笑了笑:“我們這個窮地方,有什麽好看的。”米月笑道:“我看這地方不錯呀,我是來這裏看古村落的。”少婦一聽,道:“古村落呀,我老家就是一個古村落,聽說還是晚清建的,不過都沒有什麽人住了,去看的人也有不少。”米月問:“你老家在哪個鎮?”少婦道:“大坪鎮。”米月笑道,我正好要去大坪鎮呢。”


  少婦高興道:“我要是走得開,就同你一道回去了。”


  米月問:“那倒不必,我一個人習慣了,別的不擔心,隻是你們那裏家鄉的方言,我一句都聽不懂,要不,你來教我學幾句吧?”


  “好的呀!”少婦笑了笑道。


  米月忙打開了手機,“我得好好錄下來,怕記不住。”


  ……


  米月錄了音,想,看來,大坪鎮可以不去了,明天,可以先去鳳溪鎮。


  第二天一早,米月上了一輛去鳳溪鎮的大巴公交車。


  開往鎮裏的公交車,車票上沒有座位,車上又亂又髒,上來的乘客,都拎著一麻袋一編織袋的東西,鼓鼓囊囊的到處亂塞亂放,車上有人對話,米月也聽不懂,米月把行李塞進了頭頂上的行李架上,選了靠前兩排的一個靠窗戶的地方坐了,上來的人越來越多,過道上都堆滿了行李,卻沒有一個人想坐在米月身邊,最後一個老大爺上來,肩後扛了個編織袋,看米月身邊有個空位,有些遲疑,米月卻主動熱情地向他招手:“這裏有空位大爺。”大爺才從過道上堆積的行李上跨過來,小心翼翼地靠在米月的旁邊坐下。


  大爺一落座,便掏出了竹煙筒,要抽煙了,米月笑問:“大爺,去城裏看親戚呀?”大爺卻向她豎起耳朵,米月隻好又大聲重複一遍,大爺搖了搖頭。坐在米月身後的是位大媽,對米月道:“你講普通話,他聽不懂,妹子你是從外地來的吧?”米月點了點頭。大媽道:“看你一個年青妹子,一個人老遠的來這裏,是來看親戚朋友嗎?”米月道:“我是來這裏看古村落群的。”大媽聽了,有些不解,米月道:“就是那些清朝民國時期保存下來的古建築,很有考古價值的村落遺址。”大媽似乎聽明白了,笑了笑,道:“你們的這些孩子,真看不懂,那些破爛房子,有什麽好看的。”


  車上的人,也還有些見識的,有一個坐在米月前麵的中年男人說了:“什麽破爛房子,這是我們鄉裏人不識貨,你沒有聽說,有個山裏麵的一幢老木屋,價值幾個億哩。”大媽一聽,啊呀了一聲:“老林,你在說夢話吧,一個老木屋值幾個億?”被稱老林的道:“我會說夢話麽,網上都有的,人家那房子,全是楠木造的,不信,你問這妹子。”米月笑笑點了點頭:“是的,如今這楠木,比金子還稀罕呢。”大媽便驚歎,對米月道:“你這妹子不是也是尋寶來的吧?”米月道:“不是,我隻是特別喜歡這些古建築罷了。”


  米月身邊的大爺一口接一口地抽煙,煙味太濃太嗆,米月被嗆了幾口,大媽看到了,便伸手推了推前邊的大爺,說了一句當地的什麽話,米月聽不懂,就見大爺把煙槍收了起來,米月這才明白了,忙說:“沒關係沒關係的大爺,您吸您的。”


  就聽大媽問:“妹子要去哪裏?”米月道:“我聽說,這裏有個鳳凰溪是吧,我就去那裏。”大媽一聽,笑道:“你看巧不巧,我就是鳳凰溪的呀!”米月一聽,也十分高興,看大媽年紀大概五十五六歲,便道:“阿姨,那我就跟您走吧。”大媽道:“好呀好呀,到了那裏,你也不要客氣,我姓張,我那裏有的是地方住,就在我家吃,那老房子大著呢,我保管你好好看個夠。”


  米月在鳳溪鎮下了車,見車站前停著不少兩輪和三輪摩托車,還有一些小客車,看見有人下車,便一窩蜂地上前招客,米月知道,公共汽車一般隻通到鎮裏,往各村的就沒有車公交車了,張大媽便把米月往車站外帶,對米月道:“這些司機,欺負外地人,他們一聽講普通話的,就宰你,你要同他講本地話,他們就不敢呢。”米月道:“不會講呢,張阿姨您教我吧。”張大媽道:“好呀。”


  張大媽帶著米月一直往前走,這大概是鎮裏的一條主街道,兩都是商鋪,先是各種農用車配件以及農用機械,再就是賓館飯店,看張大媽扛著一個大編織袋,應該不輕,走起路來卻健步如飛,走了十多分鍾,到了一家店鋪,卻是賣辦喪事用的祭品之類的商店,店門口有一位二十來歲小夥子,忙上前接下了張大媽的編織袋,小夥子見了米月,還有些不好意思,米月見小夥子打開了編織袋,原來是各種做花圈和掃墓用的做彩條的彩紙,米月這才想起來,原來,下月就到了清明節,好多店鋪都在備祭掃用品了。


  張大媽這才對米月道:“這是我的小兒子,沒有出息,在這看店子。”米月笑道向小夥子點了點頭,小夥子也衝米月笑了笑。張大媽對小夥子道:“現在還早,我們回鳳凰溪,你送一下。”小夥子一聽,便向相鄰的店鋪喊了一聲“阿霞!”便見隔壁的店子出來一位穿連衣裙的十七八歲少女,哎了一聲出來,小夥子不知向少女說了幾名什麽,少女點頭答應了。


  小夥子開出了一輛三輪車,米月同張大媽坐了上去,呼地一聲開出了鎮。


  米月疑惑地問:“店裏不用人看嗎?”


  張大媽笑笑:“不用,給鄰居店打個招呼就是了,她會替我們照看的。”


  “如果有人來買東西怎麽辦?”


  “她會替我賣呀。”


  米月感歎到了村裏人的純樸,想這麽純樸的人,怎麽會有人想去幹那樣無法無天的事。


  到了鳳溪鎮,米月眼睛一亮,原來這座宏大的古村落,被一條碧綠如玉的江水環繞,張大媽道:“這江叫鳳凰江,這座老屋,就是鳳凰院。”到了鳳凰院正門,米月要下車,小夥子停下車來,張大媽指著前麵不遠處的一棟四層樓房道:“那就是我家,你先在這裏好好看看,我做好飯後,來叫你。”米月道:“張阿姨不用客氣。”張大媽道:“就怕你嫌棄呢。”米月聽到小夥子用當地話同張大媽說了些什麽,米月聽不懂,她猜,一定是小夥子在向張大媽打聽她的來曆。


  米月取出了相機,看這老屋,全是青磚黑瓦,正門門眉上,是四個遒勁的大字“業繼治平”,米月想,這四個字,好像從左至右,或從右至左都讀得通,兩門框一幅對聯:善屋室惟懷完美,好讀書立誌修齊,兩側抱柱上,還有一幅對聯:樂以忘憂滿眼風光繞樂□,施於有政一堂孝友驗施為,前聯的樂字後麵有個字,已消失了,米月便猜,樂字後麵應該是個什麽字,才能對得上施為,卻也猜不出來,進了大門,前麵便是天井,對麵一重飛簷下,卻是三個粗黑的大字:嚴公祠,嚴公祠下,是一匾額,上寫的是:樂善好施,這大概是哪一位官員送的匾額。米月不免又是一陣歎息,她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賢文,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不知那些犯罪團夥看了這匾額,會作何感慨。


  米月就在這老屋流連忘返,也拍了不少牆畫和浮雕,都是古代勸人為善的人物故事,直到聽到外麵張大媽的叫聲,才好不容易鑽了出來,米月隨張大媽進得屋來,見桌上已擺上了五六道菜,米月隻得客氣了一番,同張大媽一道吃飯,看一盤菜是蒜椒炒臘肉,熱氣騰騰,香味撲鼻。米月夾上一塊肉來,見這肉差不多有手掌大,卻煎得薄透如蟬翼,可以照出人影來,肉又浸了香蒜辣味,一口咬了,油香溢得滿嘴都是,卻又肥而不膩,米月吃得香汗騰騰,問張大媽的家庭情況,張大媽道,家裏老頭子在縣城裏大女兒家裏沒有回來,女兒有外孫了,大兒子大學畢業,在東州一家公司工作,在這鎮上店子裏的是小兒子。米月問:“這老屋原來是個很有錢的大戶人家吧?”張大媽道:“這就是嚴家的老屋,一個家族的人,全都住在那老屋裏,人口最興旺的時候,也有三四百口人,原來前門前還有一座牌坊,很有氣勢的,可惜七十年代被毀了。”米月道:“現在這村子裏還有多少人?”張大媽道:“這兩年,要都回來的話,怕也有兩千人,現在都出去了,留下來的,都是老少病殘,恐怕隻有不到五百人。”米月道:“我看阿姨一家在這裏,很好呀,開有店鋪,賺的錢不會比出去打工的少。現在在外麵打工的,也是賺的幾個血汗錢,在外麵開銷也大,能養活自己就不錯了。”張大媽道:“那也要看是哪些人,有些人,賺的錢幾輩子都花不完,回來又是蓋樓的,又是捐錢修路的,花錢一點也不心疼。”米月道:“這村子裏有錢的老板多嗎?”張大媽道:“這兩年,就多了,”說著指了指對麵的一幢樓,“你看到沒,那一家,那樓就是去年蓋的,聽說花了一百多萬呢。”米月問:“他是幹什麽的?”張大媽道:“鬼曉得他在幹什麽,他自己不說,我們也不問。”米月道:“那應該是大老板吧,他叫什麽,要是在東州,我也認識認識。”張大媽道:“他叫嚴二寶,是嚴如鬆的二兒子,好像也不是什麽老板,要是老板他自己能不說麽,我還想讓他帶我這小兒子跟他去做點事,你聽他怎麽說,說他那個地方,不是哪個想去就能去的。他老婆是常玉春,也不幹活了,整天就找人打牌,那口氣,好像全村就她家有錢。我聽說,那二寶也不在東州,今年過年,聽說他是坐飛機從西安回來的。”


  米月笑了笑,吃過飯,要走了,便掏出了二百元錢,交到張大媽手裏,張大媽哪裏肯收,米月真誠道:“剛聽說你有外孫,這錢,就是給孩子的紅包吧,也圖個吉利,您要收了,我以後還會來吃您做的菜,您要不收,我以後也不好意思來了,我同您二兒子都在東州,你若是去了東州,不要忘了跟我打電話。”張大媽就有些動情,道:“你曉得,我是個做花圈的,別人家都忌諱,平時不常與我家往來,你能到我家來,我就很歡喜,哪還能收你的錢!”米月道:“你我素不相識,就對我這麽好,我到了這裏,像回了家一樣,這錢,是給孩子的,你不收,我也過不去。”張大媽推辭不掉,隻好收了,米月與張大媽相互留了電話,原來張大媽叫張永秀,張大媽道:“你在這裏歇息一晚再走吧。”米月道:“不了,老屋已看過了,下午還要去平坡鎮。”張大媽道:“那好,我給你叫車吧。”說著,打了一個電話,打完電話不久,就見開來一輛三輪車,開車的男子四十多歲的年紀,禿頭,一隻左腿殘了,同張大媽說了些話,米月也聽不懂,張大媽對米月道:“你叫他嚴師傅,我讓他送你去平坡,車錢你就不用管了。”米月道:“哪能又讓您花錢?”嚴師傅笑道:“我正好要去平坡,順路帶一下,還要出什麽錢!”


  三輪車突突地在曲折的山間公路上穿行,嚴師傅道:“你也是趕去高屋樓看戲吧?”米月問:“高屋樓唱戲呀?是什麽戲?”嚴師傅笑了笑道:“你不知道有唱戲,去那裏幹什麽?高開山家添了孩子,今天滿月,唱一天戲呢。”米月一聽,就來了興致:“那正好,我本來是要去看高家樓老屋的,有戲看,那更好了。”又問:“你們這裏生了孩子,都要唱戲嗎?”嚴師傅道:“那是有錢的有閑心的人才弄這事,沒錢沒有閑功夫的人家,哪裏有這麽闊氣。”


  到了高屋樓,卻見高家樓前果真聚集了兩百人,大多是老年人帶著孩子,站在一個曬穀坪上,前麵是一個舊戲台,似亭子的式樣,青磚底座,紅木柱梁,青瓦飛簷,兩邊柱子上也有一幅對聯:明月清風無盡歲,高朋望族有餘慶。上麵應該還有橫批或提名的,可惜被寫著“熱烈祝賀高開山家族喜添貴子”的一大紅布遮住了,戲台上,一個身著當地服飾的中年女子在唱當地民歌,米月聽不懂歌詞,但她熟悉這首旋律,是一首優美情意濃閩南的老民歌了,叫《望春風》。


  獨夜無伴守燈下


  清風對麵吹


  十七八歲未出嫁


  看著少年家


  果然標致麵肉白


  誰家人子弟


  想要問伊驚歹勢


  心內彈琵琶


  想要郎君做尪婿


  意愛在心內


  等待何時君來采


  青春花當開


  聽見外麵有人來


  開門待看覓


  月娘笑阮憨大呆


  茯風騙毋知


  ……


  歌唱完了,便見上來一位老者,看上去有八十多歲了,卻精神矍爍,目光如神,身鍵如風,白發披肩,銀須垂胸,米月不知那銀須是真的還是為唱戲而貼上去的,先是說了一大堆的話,米月一句也聽不懂,隻聽得台下掌聲陣陣,米月忙找到了靠近一個音箱的地方,把老大爺的講話錄了下來,好在老大你接著開唱,唱的卻是京劇唱段《二進宮》,聲音宏亮激昂:

  龍國太


  休把懿旨來降

  老臣言來聽端詳

  臣難學


  趙廉頗列國老將

  臣難學


  漢馬援大戰昆陽


  臣難學


  蔚遲恭八寨來搶


  臣難學


  老吳楨保駕西涼


  臣年邁


  難把疆場上


  臣年邁


  難挽馬絲韁


  臣年邁


  眼昏花


  觀不見陣頭槍


  老臣年邁

  難把國撐

  要保國還有


  世代兒郎

  ……


  米月平時也喜歡京劇,有時候會即興來幾段,聽這老者唱得這麽傾情激蕩,壯誌豪氣,不免也連連鼓掌稱好。


  緊接著,上來了一隊老年女子街舞隊,米月看見麵前站著的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大爺,問:“這高開山是什麽人?”老大爺聽了,連連向她擺手,米月明白,大爺可能是聽不懂普通話,米月隻得罷了,看了幾段演出,才看到一對身穿當地服裝的夫妻,抱著孩子向眾人作揖答謝,米月也聽不懂,答謝完了,演出還在繼續,米月便進去看看古屋,穿過正門,裏麵卻是一個大院子,原來後廚就設在這大院子,一群人馬正忙得熱火朝天,各式豬牛羊禽肉瓜果蔬菜堆積如山,一旁一字形排開8個大灶,大灶煙火騰騰,大鍋內冒出一道道濃濃肉香味的蒸汽,一排大木板上,整齊排列數十個大盤,幾個廚師在配冷盤和調料,一群婦女,都坐在桌案旁切肉,桌案堆滿了一堆堆切好的和準備切的紅紅白白的豬牛羊禽肉。


  米月剛進院子,就見一位十三四歲的女孩子給米月端上一杯茶來,米月正好渴了,接過來喝了一口,女孩子笑微微道:“房間都安排好的,要不,去房間歇歇吧。”米月明白這接待客人的女孩子把她當作來吃滿月酒的人了,隻好點頭,跟著小女孩從這院子後門出來,原來院外卻是一條小巷子,地麵是青石板,兩邊是一排整齊的青磚門房,米月看到,小巷子兩邊的門窗雖然相隔不遠,門窗卻是錯開的,就是說,一家的門窗前,看不見對方家的門窗。


  女孩子在前麵引路,問米月:“大姐,你是高伯的什麽親戚?我怎麽沒有見過?”米月隻好順水推舟,道:“你當然不認識,我是來這裏看古村落的,聽說高伯這裏辦喜事,也就來添添喜呀!”女孩子一聽,道:“你是從城裏來的吧?”米月道:“從東州來的。”


  女孩子把米月引到了一家老屋,進門的是堂屋,正中擺了一張八仙桌,八仙桌旁,有三位老人在喝茶聊天,兩邊各有一間房,好像是新打掃過的,擺了一張床,一個書桌和條凳,女孩子把米月引到一間臥室,米月放好包,便出來向三位大爺打招呼,好在大爺能聽得懂普通話,大爺忙讓出來一個位置,讓米月坐了,女孩子便給米月倒了茶,米月便開始與大爺聊了起來。


  米月便有意聊開了高開山,從高開山又聊開了古屋,一聊起古屋來,老人的話就多了,正聊得開心呢,米月的電話響了,卻是杜峰打來的:“發現李滿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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