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童妡,你在挑釁本尊的耐性
童妡動了動嘴唇,卻什麽都沒能說出口。
她記得,他以前也問過這個問題,她回答過他。
他現在又問.……
他一定是發現了,一定是都猜到了,她連解釋都不用解釋了.……
沒有借口是可以騙過他的。
沒有。
她想從床上爬起來再說,這樣既可以拖延時間又不用被他這樣居高臨下的冷冷睥睨著,這隻讓她更害怕、更畏縮。
然而她才剛起來一點,就被他給強行摁了下去。
“你不需要,給我解釋一下麽?嗯?”他按著她的肩慢慢湊近。
黑如墨般的長傾瀉在她兩邊,時不時地掃過她的耳畔,弄得她有些不舒服,但她不敢動,也動彈不得。
他身上那亙古不變的冷冽氣息越來越近地,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的眼睛一直順著自己的鼻尖望向下方。
因為她根本,不敢再與他對視一眼。
隻方才同他目光觸碰到的那瞬間就足夠可以叫她丟了魂。
她.……
現在認錯還來得及麽?
說她以後再也不敢了,把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的告訴他,人不貴於無過,而貴於能改,不是麽?
可是,她真的能這樣說麽?
有勇氣這樣說麽?
他聽會不計較麽?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心頭又湧起一個想法。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竟這樣的壞。
她想,她有機會的,有機會能把他變回去的,對不對?
隻要她找到機會就行了……
“童妡。”
他喊她名字的時候她是那樣的驚慌。
她受不了這道愈加灼熱的視線了,偏了偏腦袋,不想被他如此審視著。
然而,他一伸手就準確地掐住了她的下頜,將她的臉強行轉正了回來。
他高挺的鼻尖都幾乎要碰上她了。
就是這樣近的距離也令她的眸子裏不得不裝滿了他。
“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隨著他的薄唇輕啟,寒涼的語氣和著溫熱的體溫,於她又是個直麵的一擊。
他的另一隻手也撫了上來,冰冷的指尖輕輕劃過她嬌嫩的肌膚。
就像是一個嗜血成癮的魔鬼,在驗收著他的獵物,每一寸每一寸的肉,都得有他的印記且隻有他的印記,否則,他就會殘忍的將它割掉,丟棄。
“這是什麽?”
她眼角的花鈿仍泛著閃閃的金光,被他輕捏在手裏,肆意擺弄著。
她抿了抿唇,衣擺都快被自己攥破了,還是一個字都答不出口。
他也沒繼續等下去,鬆開她,將手伸在她眼前,紅色的袖角劃過她的鼻尖。
他再次開口:“這是什麽?”
似是知道了她不會回答,很快地他便又別開了頭。
在他移開視線的這麽一瞬間,就這麽區區一瞬間,鬼知道她當時舒了多大一口氣。
他眸子裏的威壓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他揀起撒在床邊的一瓣玫瑰,再次轉過頭問她:“這又是什麽?”
因過了一夜,原本鮮豔的花兒已經有些蔫了,但這朵血紅的玫瑰被他這樣夾在白皙的指間時,似乎又重獲了新生一般,變得明豔詭麗起來。
輕輕地,他鬆開了它,這抹紅豔就飄落而下,好巧不巧的就停留在了她的唇角。
碰到她的刹那,她下意識的緊閉了下眼。
她是嬌的,玫瑰是豔的,這花兒的駐留於此,與她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你,都做了些什麽?”
他離她真的很近很近,連落在她嘴角的玫瑰都被他溫熱的鼻息給吹走了。
“還是,一個字都不肯說麽?”
他的眸子暗暗的,幽深似穀的,想看穿一切地打量著她。
猶如在黑夜裏覓食的獵鷹,可怕且暴戾。
“童妡,你在挑釁本尊的耐性。”
他的聲線終於了一絲起伏,但卻是極其危險的訊號,是帶著些憤怒與不耐煩的語調。
垂在榻邊的紅色紗幔被他一扯而下,他是那樣熟練的、不假思索的,用它們纏住了她的手腕。
此刻,她終於有那麽一點點想開口說話了,
想求他放過她,想讓他不要綁住她。
可她有理由叫他答應她麽?
他會鬆開她麽?
他不會的。
就在這片刻猶豫的思忖之間,他便起身了,大步朝門口走去,隻留下一個墨發飄飄的俊挺背影,颯遝如流星。
她這才艱難的從榻上爬起來,
再這樣躺下去,她怕會因窒息而死。
他雖離開了她,可她還是被一股莫名的屬於他的氣息壓得喘不過氣來。
紅紗連著床頂,鎖住了穿著淩亂嫁衣的美人兒。
忽見他頓住了步子,視線停留在整齊地貼在窗戶上的“囍”。
這抹明豔的紅色充斥滿了他的瞳孔。
似火。
他一伸手就將它撕去了一半,揉成團,扔在角落裏,然後推開門。
毅然,決然。
獨留那一隻落單的殘破“喜”字和淌著熱淚的新娘。
不再是因欣喜而落的淚,是恰好相反的淚。
她到底該怎麽辦阿……
其實她早就明白他會這樣絕情的。
可是,自此以後他會怎麽想她?
他根本從未說過要娶她。
從未。
他現在見到這副景象,一定很生氣吧。
他肯定不會承認這段關係的。
沈聿剛踏出房門就見到了前麵用鮮花鋪成的小道,四處都纏著紅色的紗幔,隨風搖曳。
房門兩邊還候著許多府內的侍從們。
他們本是打算由四安帶著頭來找主子討喜糖吃的。
但他們主子一出門,好多人就隨即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令人不敢靠近的低氣壓。
四安更是率先意識到了不對勁,連忙轉頭朝身後的人使眼色,讓他們趕緊調整好狀態,嚴肅點,千萬別嘻嘻哈哈的。
“主子.……”
四安都沒來得及將問安的話說完,就隻見主子冷冷地望著那些鮮紅色,隱忍著開口到:“把這些東西都撤走。”
“.……是。”
四安還是猶豫了一下,他不明白,主子大早上的為什麽這麽生氣,昨晚不是挺開心的嗎?
而且,而且才大婚一天,再怎麽說也得忍一忍吧?
這多好的兆頭啊,怎麽能如此對待呢?
但他不敢作聲,後邊那些下人們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都默默在心裏產生了和四安一樣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