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目,果然就看到了傅天宇那張一如既往溫柔的臉頰。
他雙眸裏流轉出來的目光是極其柔和的。
穆小言卻突然想到謝明軒交代過的事情。
不許她看傅天宇?
但是,她又不可能不理會別人。
“好。”
她還是爽快的答應了,然後在女傭手裏拿了一杯紅酒。
兩個人坐在角落的沙發裏,各自心事重重。
“天宇哥哥,你身體好些了嗎?”
見氣氛尷尬著,穆小言才抬起自己晶亮的眸子小心翼翼的詢問著。
而後者,則眼神空洞的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我……好多了。”
傅天宇將自己走神的思緒給扯回來,然後輕輕回答著穆小言的問題。
對啊。
他好多了。
身體上的疼痛是好多了,但是心裏的呢?
那些創傷,怕永遠都好不了了吧。
那些傷口,隻會永無止境的腐爛,長出新肉,然後再腐爛,然後再長新肉……
如此往複,他心底的那些傷,怕是一輩子也好不了了吧。
“你要不要吃些什麽?我給你拿。”
氣氛再一次尷尬著,而穆小言為了打破沉默,隻得努力的尋找著話題。
但是,後者隻是盯著她的脖子,目光變得渙散,直至沒有焦距。
“我不餓。”
他的聲音極其平靜,但從眼底直射出來的光芒是欺騙不了人的。
穆小言能感覺到他心底的難受和痛楚。
她伸手,下意識的擋在了脖子上。
就算拿粉餅遮掩,卻還是改不住那刺目的殷紅。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將這些留給傅天宇看到。
但是,她的脖子下,下頜處,到處都是這樣的紅痕。
恐怕,她想遮住,怕都於事無補吧。
“天宇哥哥?”
穆小言見他發著呆,所以拿另外一隻手在他的麵前用力的晃了晃。
這樣沉默而又尷尬的氣氛,她是真的覺得有些壓抑。
但如果她再不陪著傅天宇的話,想必他會更加難受的。
“嗯?”
好久,回過神的傅天宇將一雙疑惑的眸子望向了穆小言。
那裏麵的光芒是極其複雜的,像帶著悔恨,又像帶著不甘和不舍。
總之,五味陳雜,讓穆小言也覺得有些難以心安。
“沒事了。”
穆小言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隻好低下頭,把玩著手中的紅酒杯。
“你……”
傅天宇本來想問問穆小言過的幸福嗎?
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穆小言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天宇哥哥,我先接個電話。”
穆小言起身,用手指了指電話,然後踱步走到一邊。
手機上麵的號碼是熟悉的,這是王垠凡的號碼。
他這個時候打給自己,難道是他父母出事了嗎?
一想到這裏,穆小言就不敢馬虎,迅速的摁下了接聽鍵。
“喂?”
她輕輕詢問著。
“穆小姐,穆雲海他,他綁架了我父母,威脅我,讓我拿兩千萬出來,不然……不然……他就剁掉我父母一根手指。”
王垠凡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來,有焦急,有難受。
穆小言難受的顰眉,隻覺得胸口的呼吸都變得窒息起來。
她本來以為,穆雲海再壞也不可能壞到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
但是,沒想到,他居然拿王垠凡父母手指的事情來威脅。
果然,他被逼債的都逼出手段來了。
“你先別著急,我馬上想辦法。”
穆小言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她掛斷了電話。
她靠在牆邊,將目光望向窗外的城市。
心裏,複雜的厲害。
事情到這個地步了,她該怎麽辦?
兩千萬?
除了謝明軒,她沒有可以去求的人了。
但是,他這會兒應該在談工作。
她該去打擾嗎?
再三猶豫了很久,穆小言還是決定上樓去看看有沒有機會見到謝明軒。
但是,上樓後,連城卻守在樓梯口的。
“連城,你能不能讓謝明軒出來見我一麵,我有急事找他。”
穆小言帶著懇求的語氣說道,眉峰狠狠的褶皺著。
這個時候,她一定要快點想出辦法來。
她不想王垠凡的父母因為他哥哥而丟掉手指,更不想讓穆雲海因為錢而走上犯法的道路。
這個時候,她能求的人就隻有謝明軒了。
“太太,對不起,少爺他們在談工作,他交代過了,任何人都不允許打擾的,所以,你再等一等吧,說不定很快就出來了。”
連城很抱歉的攔住了穆小言的去路。
等?
說不定?
穆小言聽到這些不確定的詞語時,她隻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了。
她可以等,可是王垠凡的父母和穆雲海能等嗎?
隻要遲一點,穆雲海似乎都有可能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穆小言想不到辦法,隻能拿手機給謝明軒發送了一條短信。
“明軒,你能不能出來一下,我有急事跟你說。”
看到信息發送成功後,穆小言焦急的等待著回複。
但是,三分鍾,五分鍾,十分鍾……過去了。
手機上依舊沒有傳來任何的回複。
一邊的連城實在看不下去了,上前對著穆小言說道。
“太太,你不用試了,少爺他們談工作的時候,一般不會帶手機,要不就是直接關機的。”
不帶手機?
關機?
穆小言狠狠的頓住了自己的動作,目光在一瞬間裏暗淡下來。
所以,她剛剛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徒勞了嗎?
她很是著急,也很是急切,但是等不到謝明軒出來,她也沒有辦法。
她下了樓,卻看見傅天宇在樓梯口等著。
看到她下來,便急切的詢問道。
“小言,出什麽事情了嗎?我看你接了個電話,就心神不寧的。”
傅天宇的聲音依舊帶著關心和擔憂的味道。
看到傅天宇,穆小言像是有了希望一樣。
“天宇哥哥,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幫?”
她抓住傅天宇的手,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院走去。
這個時候,她能找的人恐怕就隻有傅天宇了。
走到別墅的後院,所有的嘲雜聲都被隔絕了,能聽到的就隻有蟬鳴聲和兩個人之間的沉重呼吸聲。
“小言,到底怎麽了?出什麽事情了嗎?”
傅天宇有些疑惑的問道,抓住穆小言的肩膀,一眸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