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麵撲來的氣息讓人瑟瑟發抖，穆小言硬生生的挪開自己的目光。
謝明軒的眼睛裏仿佛隱藏著一把尖銳的匕首。
多看一眼，她都覺得刺痛。
她扶住謝明軒的手臂，從他懷裏站直了自己的身體。
她垂著眼眸，低低的回應著謝明軒的狂妄和慍怒。
“他做的事情是可惡，可不至於……”
想到這裏，穆小言再也說不下去。
她的雙手不由自主的絞在一起，心裏更是亂七八糟，像小鹿亂撞一樣。
從重生回來後，她很少求過謝明軒，可今天，為了一個曾經想要傷害她的男人，她竟然會說出這般讓人心寒的話。
可的確如此，王垠凡不至於落到像謝明軒所說的那樣。
“所以你要和我做對？”
謝明軒的目光從上往下落在穆小言的頭頂上，看著她黑漆漆的頭發，他的心裏異常煩躁。
他一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像隨時都會爆開一樣。
他隻想知道，穆小言今天是不是要和他做對。
“我沒有想和你做對，我隻是覺得你對他的懲罰不至於……”
“所以你承認了你今天就是要和我做對，對嗎？”
穆小言的話還沒有說完，謝明軒就狠狠的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
言多必失。
她說這麽多，無非就是想替王垠凡開脫罷了。
可怎麽可能？
他謝明軒說出去的話還會有收回的可能性嗎？
“如果你非要這麽認為，那你就這麽想好了，反正今天有我在，你休想動王垠凡。”
聽到謝明軒冷硬無溫的話，那一字一句格外戳心，仿佛都是針對她穆小言而來。
這一刻裏，她也徹底被激怒了，她抬起自己猩紅的眸子直勾勾的瞪向了謝明軒。
“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真的要保他？”
謝明軒弓身逼近，將自己的目光和穆小言的目光拉到了同一個水平線上。
彼此之間的呼吸交替著，可那呼吸裏卻仿佛摻雜了玻璃渣子一樣，刮擦著穆小言的心肺。
她隻覺得自己不由的哆嗦了一下，謝明軒的話讓她害怕，更讓她覺得抱歉。
她也不想打了謝明軒的臉，可是非對錯，不至於將所有的事情都做的那麽絕情。
更何況，她根本就沒有發生任何的意外。
如果發生了意外，那謝明軒想對王垠凡做任何事情，那麽她一定不會攔著。
“是。”
好久，穆小言才往後麵退了一步，潸潸的回答著。
她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她今天就是要保王垠凡。
“好，很好，我謝明軒和他，你再選一次，選他還是我？”
謝明軒氣的殷紅著臉頰，他臉上的笑容帶著強顏歡笑的意思。
可反問出的話卻讓身後的連城也跟著怔住了身體。
少爺既然為了穆小言，將他自己拿來和王垠凡做比較？
他是什麽樣的男人？
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倨傲猖狂，狠辣絕情，富甲一方……
這麽多的形容詞用在他身上，都不足為過。
可今天，少爺他既然拿自己和一個低賤的男人做比較。
這難道不是對他的侮辱嗎？
“太太，你還是不要管這麽多了。”
連城在身後扯了扯穆小言的衣袖，小聲的示意她別再亂說話。
可是，穆小言她也有自己的原則。
她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她今天就是覺得保住王垠凡沒錯。
那麽，今天，她就算是和謝明軒反目成仇，她也會繼續做下去。
“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是我可以明確回答你，你想動他，就先過了我這一關。”
穆小言往身後暼了一眼，然後又鎮定身形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謝明軒。
她的話條理清晰，絕對不是隨口說的氣話。
隻是，在說這句話的同時，她也對謝明軒感到抱歉。
因為她打了他的臉麵。
“連城，叫人，請太太回去。”
謝明軒已然怒了，充血的眼底是一片猩紅，他已然沒了耐性。
背過身去，冷漠傲然的吩咐。
今天，就算是她穆小言也不可能阻止他懲罰王垠凡的決心。
“是，少爺。”
連城回答著，然後走到門口，喊了一聲。
不久，有兩個黑衣保鏢走進來，對著穆小言畢恭畢敬的伸手，然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太太，請跟我們回去。”
靜默，空氣靜默了幾秒鍾。
穆小言突然想到什麽，她猛然一蹲，將地上的匕首拿了起來，然後對準了自己的脖子。
“謝明軒，如果你不放過他，我就割了自己的喉嚨。”
穆小言瞪大了眼眸，她也不知道哪來裏的這麽大勇氣，既然敢拿起匕首對著自己的脖子。
她從來都沒有做過這麽瘋狂的事情。
可今天，她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她不想看到王垠凡就平白斷送了自己的後半生。
他就算再十惡不赦，可不至於自宮那麽狠辣。
“太太，求你別鬧了，跟保鏢們回去吧。”
連城見到這樣一幕，心口狂亂的跳了一下，然後他苦口婆心的勸說著穆小言。
可後者完全不為所動，隻是將匕首握的更緊了。
“放過他，我就放了我自己。”
穆小言朝著謝明軒的背影威脅道，她的聲音很是激昂。
好久，謝明軒才慢悠悠的轉過身體來。
他一雙眼眸漆黑到深不見底，如淬了冰的寒譚，令人琢磨不透。
他高大的身形遮住了昏黃的光線，隻剩下暗暗的光透進穆小言的眼底。
如此一來，她更覺得謝明軒的臉看不清，也很模糊。
“你有什麽膽子這麽做？”
謝明軒踩著逞亮的皮鞋，步步緊逼，一張英俊魅惑的臉隱在燈光下，像撒旦，更像惡魔。
穆小言聽的瑟瑟發抖，她也跟著往後麵倒退，直到後背撞到牆上時，她才找回了一些勇氣。
她拿著匕首用力的靠近自己的皮膚。
那刀刃很鋒利，一下子就劃破了皮膚，鮮血直溢。
“你再過來，我就劃破自己的脖子。”
穆小言閉上眼睛，狂亂的吼叫一聲。
她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水，彰顯著她此刻的緊張和難受。
與此同時，謝明軒的步伐也頓住了。
他抿了抿緋薄的唇瓣，陰鬱著臉，低低的說道:“你仗著我喜歡你，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