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言一時之間沒有回過神來,望著謝明軒的眼睛裏也漸漸失了焦距。
而她所有的神情謝明軒都盡收眼底,包括她倒在他懷裏微微一震的動作,他都看了個清清楚楚。
“怎麽?被我帥到了?”
穆小言的反應,謝明軒是極其滿意的,他勾起嘴角的弧度,帶著挑釁意味的反問道。
而懷裏的穆小言也因為他的挑逗而一下子回過神來。
“你胡說什麽?”
她低垂著眼簾,努力不讓謝明軒看到她的尷尬,而她也順勢慢悠悠站了起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甚至還伴隨著轟隆隆的打雷聲。
穆小言有些害怕,往病床邊挪去。
最後,她狗腿撞到床邊,然後她坐在了床上。
“怎麽?害怕了?”
謝明軒很仔細的觀察著穆小言的動作,看到她臉上的慌亂,他伸手去把窗簾拉過來,遮住了外麵的雨天。
室裏,一下子變得昏暗起來,就像是穆小言的心也跟著下沉一樣。
她靠在床邊,整個人的神情都開始變得空洞起來。
她其實挺害怕打雷的,每到這個時候,都感覺心情更壓了磐石一樣沉重。
而每每想到小時候,父親和母親總會很心疼的將她抱進懷裏,聲音柔柔的在耳邊說道:“小言不怕,不怕了啊。”
想到那時候的事情,穆小言不由的落出了眼淚。
小時候,哥哥以及妹妹和她的關係都很要好,一起上課,一起玩耍。
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認識了傅天宇,而也是從那個時候起,穆小安開始變得討厭她了。
至於穆雲海,大概是因為那些欠債的事情吧。
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嗎?
這個問題一直盤旋在穆小言的心底。
她無數次的問過自己,可答案都是肯定的。
他們幾個人之間,注定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樣了。
現在的她們,見麵雖然說不上你死我活,可就連說一句話仿佛都覺得是施舍。
“怎麽了?在想什麽?”
謝明軒也坐在了床邊,他望著穆小言一雙布滿粼粼淚水的眼睛,他的心也跟著揪痛起來。
他從來都沒有為一個女人這麽難受過。
可是,今天,這種感覺,卻異常清晰,在他的胸腔裏狠狠的跳躍著。
“沒什麽。”
而穆小言卻隻是低低的回應了一句,然後伸手將臉頰上的淚水擦幹淨。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麽懦弱的,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在謝明軒麵前露出這樣孤立無援的一麵的。
因為,謝明軒是不會心疼她的,甚至是憐憫都不會有的。
可穆小言到底是錯了,她不過才剛剛把這句話說完,謝明軒就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他纖長而又細膩的手指就輕輕的落在穆小言的眼睫下,他溫柔的擦拭著那些淚珠,聲音柔和到了極致,像抹了蜜糖一樣。
“你不說,我也知道,不要多想,以後的路都有我陪著你一起走。”
以後的路我陪著你一起走?
這句話像一個魔咒一樣在穆小言的腦海裏不停的回蕩著。
他謝明軒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嗬!
她隻是冷笑一聲,並沒有多餘的反應。
他說這句話是真心的機率,恐怕會六月飛雪的機率還要小吧。
住院的日子算不上平靜,因為謝明軒總能時不時的做出一些讓穆小言很不能理解的事情。
可這些,穆小言都沒有放在心上。
因為上一世的謝明軒就是這樣令人琢磨不透的。
嚴紫依再沒有來過病房,隻是吩咐了秦欣時不時的送來補品。
而因為這次的住院事件,穆小言發現連城對她的看法似乎也改變了很大的態度。
甚至和她說話的時候,也沒有了往日裏的生分。
一連過了三天,醫生終於宣布了出院。
而謝明軒卻似乎早已經在醫院待不下去了一樣,興奮的像是打了雞血一樣。
穆小言辦理好出院手續,又拿了傷藥,這才帶著謝明軒和連城往醫院門口走去。
出了醫院,一群記者堵在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些蒼鷹蚊子真煩。”
謝明軒在穆小言身邊不由的嘀咕一句,一張白皙的臉照耀在陽光下,更顯得英俊無比。
隻是,他身上,最嚴重的傷就在胸口,裹了紗布,以至於看上去並不是很美觀。
“少爺,要不要叫人清理一下。”
連城已經好了很多,行動自如,身上也看不到明顯的傷痕,他又恢複了往日裏的沉穩安靜,在一邊畢恭畢敬的提示著。
“不用了,直接走吧。”
謝明軒揮手一口回絕了連城的提議。
他說完這句話,然後偏頭看了穆小言一眼,順勢攥住她的手,然後帶著她直往人群裏走去。
“謝先生,媒體已經好幾天沒有你的消息了,突然有人說在醫院裏看到了你,請問這幾天發生了什麽事情?”
“對啊,謝先生,方便回答嗎?”
“還是說這幾天的消失是和謝太太有關?”
……
那些記者見狀,一哄而上,朝著謝明軒圍過來。
穆小言本來個子就不是很高,而那些記者有男有女,個個都比她壯實,幾個推拉間,她就和謝明軒被衝開了。
也不知道是誰在慌亂中撞了她一下,她跌坐在地上,手掌直接摁在了水泥地麵上,擦破了一些皮。
“噝……”
她還沒來得及站起身來,就有人在慌亂裏踩了她的手背一腳。
她痛的顰眉,想起來,可周圍的人將她給團團圍住,她找不到突破口。
嘲雜的聲音一直持續了很久,而她跌坐在地上,也根本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
好久,才聽到謝明軒的聲音有些急躁的響起來。
“都給我閉嘴。”
他的聲音是狂亂的,同時也帶著讓人害怕的氣息。
連跌坐在地上的穆小言也狠狠的顫了一下。
他又要幹嘛?
“謝先生,可以回答我們的問題了嗎?”
有一個男記者將話筒遞到了謝明軒的下頜下麵,然後繼續問道。
世界安靜了,而謝明軒的怒火卻已然燃燒到了極致。
他抬手將那個記者手裏麵的話筒一下子給奪了過來,然後狠狠的摔在地上。
“我問你,穆小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