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破鏡重圓

  無論怎樣，張絮很享受這份意外的燭光晚餐，久違的浪漫，兩杯醇厚的紅酒下肚，她的目光開始迷離……


  她倒也不是沒酒量，而是喜歡這酒的味道，喝得有些猛了。


  華誌君沒想到，張絮第一杯如此豪爽，見其空腹喝酒，怕她喝醉，為李綰綰切好牛排之後，又匆匆為她切好了，遞了過去，在後者開始細嚼慢咽的時候，又為她添了一杯。


  誰知這丫菜吃了一半，又拿起酒杯喝起來，這一次，倒沒有一口悶，而是一口牛肉，就著一口酒，吃得很投入。


  以前，張絮雖有酒量，但不貪杯，愛喝米酒和果酒，也就是甜的酒，總要嚐幾大口。


  直到與李濤離婚，女兒去奶奶家吃完飯，她一個人將就的時候，會拿出宴請用的白酒，買醉。


  說她對自己狠，就是這樣，她是那種喝醉了，會很難受，卻不可能斷片兒的人。


  當然，也不是說她不會斷片，隻是說，她覺得難受，非常難受的時候，她就會不喝了。


  那種頭疼，惡心反胃，能持續到她酒精散去，她不敢過度酗酒，因為還要麵對女兒，還要籌劃工作，她不能倒下。


  尋找這種自我折磨的刺激，為得就是填補那份空虛與寂寞。


  隻有痛，才不會心軟，越痛越恨！


  不原諒，不回頭，唯有斷臂之決絕，才能讓她學會放下軟弱。


  今天喝到這紅酒，張絮能品出酒的厚度和果香，酸中帶甜，雖然微不可察，可餘香回味無窮。


  與其說沉醉在紅酒香裏，不如說，沉醉在華誌君脈脈含情的眸光裏，連李綰綰都看出了兩人的情愫。


  事實上，李綰綰內心是糾結的。


  不可否認，老爸有了新歡，如果讓老媽獨守空房，確實不公平。


  然，當初她跪在老爸麵前求他不要離婚的時候，老爸卻含著眼淚說：


  “綰綰，隻要你媽媽肯原諒我，我絕不離婚。”


  她便跑去書房求張絮，看著媽媽蒼白而憔悴的臉，嘴唇都咬出了血，順著下巴往下滴，眼裏布滿血絲，消瘦的身形搖搖欲墜，卻死死撐著，沒有倒下。


  那日，她站在窗口，轉過身來，看著她，逆著光，渾身上下透著哀傷和絕望，這種表情深深震撼著綰綰。


  突然，她似乎能理解媽媽的痛苦，哪怕不能接受，她也知道，如果自己執意要媽媽回心轉意，那就會失去媽媽，會逼死她……


  那種慌亂一直深植於腦海，揮之不去。


  在她眼裏，爸爸是完美的，打破家裏平衡的是那個壞女人。


  原本，她看到媽媽漸漸走出了陰影，也從未說過爸爸一句壞話，令她滋生出一絲期許，或許，趕走壞女人，媽媽還能回心轉意。


  尤其是爺爺、奶奶似乎也不喜歡那個壞女人，有意無意間，也在感慨著媽媽的好。


  也不是她特意要偷聽，那天，她在奶奶房裏玩遊戲，玩累了，就倒在床上睡著了，醒來覺得口渴，就起床想去客廳喝水，門尚未打開，就聽到爺爺奶奶的對話，聲音還不小：

  “你瞧瞧，這徐冬梅，簡直就是一個吸血鬼，又懶又饞還貪玩，你兒子這是鬼迷了心竅，才會引狼入室呢！”


  “我記得當初，你可不是這麽說的，你能說當初默認她，不是為了她肚子裏的孩子？想要孫子吧！要是那時候依我的意思，能鬧到今天這個地步嗎？”


  “哎！我是老糊塗了，現在真是腸子都悔青了，這個徐冬梅連張絮的腳趾頭都不如，就是一敗家娘們！”


  “哎，就是苦了綰綰了，那個小的，也是個小白眼狼，我看著就不喜歡，親不起來……”


  “欸——我怎麽也有這種感覺呢？就感覺沒綰綰小時候懂事，乖巧，也沒咱綰綰漂亮，還忒任性，沒公主命，卻給她媽慣出了公主病，看著就來氣！我看著，就是上我們家來討債來的！”


  李綰綰聽著聽著，口都不渴了，心裏湧出酸酸脹脹的暖流，引出了眼淚。


  為了不讓爺爺奶奶察覺，她又重新躺回奶奶的床上，悶著頭，默默流淚。


  如果媽媽能原諒爸爸多好啊！


  破鏡重圓雖不完美，可還是可喜可賀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