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徒四壁
到家之後，林永江先帶著林長天去村口的小溪裏洗了個澡，然後就在溪邊，給他簡單的理了理頭發。
換上新衣服後，父子二人才一同走進家門。
“洗澡，剃頭，能去掉你身上的晦氣，你回來以後，爹媽不求你多有出息，就希望咱們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
李鳳英看著回來的兒子，柔聲說道。
林長天認真的對母親點了點頭，同時視線在屋內掃過。
這個家，比自己進去的時候還要窮！
四年前家裏的日子雖然也緊張，但日子還能維持下去，可是現如今，家裏已經連一個家具都沒有了，鍋碗瓢盆，瓶瓶罐罐都擺在地上，當真是家徒四壁，一貧如洗啊！
而家人身上穿的衣服，也和四年前沒什麽兩樣，唯一的區別就是現在大家的衣服，都已經洗的有些泛白了。
“媽，咱家這些年，挺難的吧？”
“你才出來，先不要想那麽多，咱家還有我和你爸呢！”李鳳英感受到兒子對家裏的關心，不禁溫柔的笑道。
“剛回來，跟你媽說點高興的事情，我把牛車給老李送去！”林永江見兒子順利歸來便放心了，起身一瘸一拐的向門外走去。
“牛車，還是借的？”林長天沒有想到家裏都這麽困難了，爸媽還要借牛車來勞改所，心中不免有些感動。
“前村李大爺家的，他兒子畢業後就留在市裏工作了，給家裏添了不少財貨，現在李大爺可闊了！”林紅果立刻解釋道。
目睹了出來到現在的一切，林長天已經想到如今一家人的窘境了。
此時鄉親們也得知了林長天回家的消息，紛紛上門來問候一下。
都是鄰裏鄰居的，有點什麽消息傳得也快，也算是山村裏的一種禮節了。
一臉滄桑的趙鐵匠對林長天叮囑著：“天兒啊！既然出來了，就踏踏實實的做事，咱們可別再胡鬧了！”
“就是！你這孩子當初就是衝動，現在可得穩重一些，這個家還需要你啊！沒看你妹妹連學都不上了嗎？”村裏唯一的小學老師，一臉可惜的歎道。
“果果，這是怎麽回事？”林長天皺著眉問道。
妹妹神色複雜的摳著手指，不情願的說道：“大學的學費貴，咱家已經負擔不起了！”
林長天聞言一怔，沒想到家裏已經窮到連妹妹的學費都負擔不起了！
“果果！女子無才便是德，上學能有什麽用，最後不還是要嫁人的！我前段時間給你介紹的親事，你們一家商量好沒有？隔壁村的大老王可是願意給兩萬彩禮呐！”
“這親事不錯啊！兩萬的彩禮已經不少了，等果果嫁出去，家裏的饑荒也能還的差不多了，到時候也好給天兒說媳婦啊！”
林長天麵沉如水的站起來，有些著急的說道：“家裏究竟怎麽了？你們還要瞞我到什麽時候！”
妹妹和老媽抱在一起，默默的低下頭，沒有答音。
隔壁的花姐說道：“天兒啊，你爸自從當年摔斷腿，病根就一直沒好過，陸陸續續的看病吃藥，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錢！”
“前段時間你奶奶又走了，操辦一篷白事又要不少錢，現在全村的鄉親們都是你們家的債主啊！如今你也回來了，所有人可都看著你呢！”花姐歎了口氣。
李鳳英一臉擔憂的看著兒子，連忙打斷了花姐，不讓她繼續說下去：“他花姐，錢緩一緩肯定給你，別再刺激天兒了！”
林長天渾身顫抖了起來，沒想到家的情況已經這麽糟了，“娘，這些事怎麽不早和我說啊！”
“兒啊！你都進去四年了，就算出來也要適應一陣子，我和你爸商量後，才決定先不告訴你的啊！”
抬眼掃過院子裏，差不多都到齊的鄉親們，林長天才反應過來，大家這是來要賬的，又都不好意思開口，但是一個個期待的眼神中，都巴不得爸媽將妹妹嫁出去，用彩禮來把欠的款補上！
“叔伯嬸子們，林家還有我林長天，就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更不會拿我妹妹的終身大事去還債，我就是明天開始去搬磚，也會把大家的錢都還上的！”
林長天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拍著自己的胸脯說道。
“行啊！有天兒的承諾就夠了，大家都散了吧！”
“天啊，你們家的情況我們都知道，隻是大家的日子也緊巴著呢，你抓點緊啊！”
眾人見狀，連連誇獎了林長天一番，隨後也沒多做停留，很快便陸續散去了。
沒多久，林永江還完牛車，拖著一條殘腿走了進來，可林長天卻注意到，老爸的神情很是不痛快。
“爹，誰惹您不高興了？”
“村頭老李唄！早上談好的借一天牛車，幫他們家打一垛柴，剛才非說顛簸了一路，牛車要散架了，得給他家打兩垛柴才行！”
“唉，這真是！”體會到了家裏的難處，林長天心中特別不是滋味。
“老爹老媽！我已經不是十七歲的高中生了，生活的擔子也該讓我幫你們分擔了，有什麽事實話實說就行！”
李鳳英深吸了一口氣，“天兒，爸媽就不瞞你了，張家除了在你跟前給了十萬塊錢，後麵他們家就沒再拿過一分錢了，再加上奶奶的喪事，咱家已經欠了鄉親們五萬塊錢了，具體的數目我們讓果果做了一個賬本，到時好一筆筆的換上！”
林長天聞言瞪大了眼睛，當初張鵬他老子可不是這麽承若的，說好父親手術後一切的費用，都由張家負責。
“他們竟然敢變卦！”林長天心中憋了一口悶氣，好半晌才緩過勁來，冷冷道：“他們騙了我四年的青春，卻不履行承諾，這一筆賬我會收回來的！”
“是我沒用！成了半個廢人，這些年拖累了你媽，也拖累咱們這個家啊！果果上學也是很爭氣的，直接被國都大學錄取了，是咱家這個情況，耽誤了她啊！”
李永江捶著自己落下病根的腿，一臉自責的說道。
林長天不忍父親如此難受，語氣堅定的表示：“爸，別擔心，我會想辦法弄錢的！”
其實早在勞改所裏的時候，林長天就已經為出來後的生活做了規劃，並且想好了許多賺錢的方法。
現在，就是他撐起這個家的時候了！
“果果，你還有多久開學？”林長天轉頭對妹妹問道。
“兩個月！”
林紅果舍不得學業，但是更擔心哥哥，心中很是糾結的說道。
“時間足夠了！你好好準備去上學，我一定在你開學之前，賺到足夠的錢！”
“我還能繼續上學，真的嗎？”林紅果聞言心生激動，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相信哥，一切都不是問題！”
林長天感受到妹妹目光中的期待，內心仰起無盡的鬥誌！
“兒啊！答應爸媽，犯法的事情千萬不能做啊！”
李鳳英和李永江對視了一眼，一臉擔憂的囑咐道，生怕兒子在勞改所中沾染了不良風氣。
“兒子已經離家四年，長記性了，以後絕不會做違法的事情！”
林長天認真的對父母保證到，同時目光也變得深邃起來。
以他這些年在勞改所學到的隻是，隻要能順利按照計劃進行，區區五萬就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