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115：噩夢（七）

  當蔣太醫解開靈王的衣裳，不免吃了一驚，隻見他身體上全是各種傷疤。


  能負傷至此者，定是在戰場上跌爬滾打、經曆了若幹次的九死一生。


  他拿銀針的手有些發抖，半晌下不去。


  若不是自己有把柄在他人之手，又怎會來做這種喪盡天良之事？


  “對不住了，靈王。”他聲音顫抖地呢喃，握住靈王的左手，狠下心來把毒針紮向其內關穴。


  他的手腕卻忽然被靈王抓住，看見靈王睜著的眼睛，他嚇了一大跳，銀針掉落，掙脫自己的手，連連往後退。


  李澤炎精神抖擻地起身，下榻，如同巍峨大山一樣地站在他麵前。


  蔣太醫自知事情敗露，“撲通”一聲跪下，匍匐在地，不敢抬頭看靈王。


  “你為何想殺本王？”李澤炎目光如炬地盯著他。


  他哪敢說？反正說了也是死路一條，抵賴道：“沒……沒有，本官絕對沒有。”


  “若你不想殺，便是他人指使。以蔣太醫的醫術以及在宮中的地位，若不是受人脅迫，不可能做人走狗吧？”李澤炎諷刺地問。


  蔣太醫被說中心事，懺悔道：“下官該死！下官該死！”


  “助紂為虐，企圖謀殺本王，你的確該死。但念你不是主謀，若你肯如實交代，將功贖罪，本王可以不追究。”


  蔣太醫惶恐不安，自己怎可供出劉貴妃？靈王無權無勢，也不受皇帝和皇太後的待見，而劉貴妃極得皇上寵愛，又權勢滔天，他知道主使者是劉貴妃又如何？


  而隻要自己出賣了劉貴妃，隻怕死無葬身之地！

  “下官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殺要剮任由王爺處置！”他決定做個替死鬼，或許劉貴妃看在自己守口如瓶的份上，不會動自己的家人。


  愚不可及！李澤炎怒其不爭地瞪著這個為虎作倀的人。


  朝廷如今為何如此腐敗？畢威為何可以一手遮天？就在於存在大量的像蔣太醫這種為了自保或者升官而不惜出賣良心之人！

  他應該是認為自己根本不是畢威和劉貴妃的對手，故而不敢對自己說實情吧？


  “你有兩條路可以選，第一條，揭發幕後主使，幫本王一起挖除我朝毒瘤，本王保你家人平安。第二條，本王將你交給刑部處置，你會因為刺殺皇子而株連九族！”李澤炎峻厲地指出。


  “王爺自身難保，又如何保下官家人的平安？”蔣太醫不敢相信他。


  “若本王爺沒有本事，不能一言九鼎，如何能保邊陲十年平安。若本王無自保能力，如何在這暗殺成風的京城死裏逃生？別以為你不說本王爺便不知道你幕後之人是誰，本王爺要的隻是你的良心！”


  李澤炎的話字字敲打著蔣太醫脆弱的心髒，他的防線開始崩塌，渾身發抖，顫巍巍地問：“下官鬥膽，王爺可知，現在很多事情連聖人也無能為力？”


  “若人人都還有一顆良心，不去做那貪生怕死之徒，邪惡如何能在我湯國囂張？！本王爺既然能活下來，便是為改變這現狀、鏟除邪惡而活！”李澤炎字字珍珠。


  蔣太醫心生敬意，仿佛於黑暗中看見了一絲光明，勇敢地抬起頭，坦誠相告：“王爺，是劉貴妃指使下官下毒手。劉太醫也是劉貴妃的人。”


  李澤炎扶他起身：“按照本王的計劃去做，定保你平安。”


  蔣太醫迫切地說道：“請王爺吩咐。”


  “我會繼續裝昏迷，一個時辰之後便會醒來。你即刻返宮，單獨向聖人複命，言明實情，說你並未按照劉貴妃的意思殺本王爺，而是救活了本王爺，請求聖人饒你一命。看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聖人定能寬恕你一切罪過，至少能保你家人不被殃及。”


  蔣太醫感激不盡，對靈王施大禮。